住在秋月对门的女人,曾是一道暖人的风景。 两年前,每日黄昏,当对门女人搭乘着她男人的人力货三轮出现在住宿小区的时候,小区的老头老太都热情的招呼:“回来了!今天又赚钱了?”“够过日子!”对门女人总甜甜地笑。小区里因对门的女人多了一份温暖的感觉。 如今,她在异地漂泊,电话那头传来她伤心的哭声:“给你堂哥带个信,让他给我打个电话好不?哪怕是回个什么话也行?”秋月左右为难,劝说了她半天,让她放大哥一马,大哥的女儿结婚都不给老爸敬茶,说是老爸再不回到老妈身边,还与对门女人厮混,即使死在大路上她也不管。对门女人还是哀求,“我现在一无所有,让他给我说说话。你路过他家楼下时告诉他一声,我明天等你的口信!” 对门的女人是在一年前同秋月的堂哥私奔的。 原来,在乡下的时候,男人外出不检点染了病,成了一个废人,女人大闹,和男人协议离了婚,女儿归女人抚养。男人还欠女人两万元钱,女人便依旧住在男人家里。在男人兄长的帮助下,“夫妻”俩进城做生意。搬进小区后,男人将家依旧交女人打理,清晨踩着三轮搭着女人去采购猪肉到肉市卖,黄昏载着女人回家,女人一抬眼一低眉都温情脉脉的,他俩成了小区众口皆碑的模范夫妻。 堂哥是菜市的主管,喜欢和小商小贩打堆,也好帮忙,修电器也在行。堂哥曾多次帮对门女人修家电,到秋月家拿手钳子、电笔等工具。堂哥堂嫂过生日,家里也是帮忙的特多,对门女人俨然女主人一样,在堂哥家忙得团团转,堂嫂还乐呵呵的到一边清闲。 对门女人拐着堂哥消失了一周。某天,堂哥到秋月家客厅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她娘家人将她托付给我了。她说我要是不管她,她就死给我看! “你的家人咋办?你的老爹老娘老婆两孩子咋办?”秋月盯着年近五十岁的堂哥痛恨地问。堂哥如一头困兽,憔悴不堪,眼泪簌簌的掉。秋月送他回家,他径直回了卧室,连看也没看堂嫂一眼。 堂哥便三天两头不回家,黑脸闹离婚。堂嫂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闹,有时还跟踪追打对门女人。几次亲戚主持的家庭调解都不欢而散,也就无人再多管闲事。 因堂哥疏于市场管理,还挪用公款,便下岗了。他竟然和对门女人私奔,也曾风光了一段日子。听说在一个区县开了个厂,后来不景气,转手给了别人。堂哥又应聘在一个企业当师傅。半年前竟有人来找堂嫂,说是堂哥把机器弄去卖了,卷款跑了。亲戚、邻里便痛恨起对门女人来。一个好端端的男人,咋就被狐狸精迷了心窍,连个人样也没有了呢。 堂哥大女儿结婚,在男方家举办婚礼没通知堂哥。在家乡办酒席,大女儿执意不喊抛妻别子让全家丢尽脸面的老汉,堂嫂又心软,偷偷打电话给堂哥,还是想他回来看看女儿出嫁。 堂哥在女儿的婚礼上很尴尬,女儿将堂嫂打扮地漂亮华贵,堂哥连一件象样的衣服也没有。女儿女婿没安排敬茶谢恩的一幕,连照全家福也没打算请他,如同外人。堂嫂才拉了堂哥一同在婚礼上合了影。读大学的幺女儿冷冷地看着老汉,堂哥眼里满是愧疚和落寞。 第二天,女儿女婿都走了,堂哥没有走。 晚饭后,秋月一家外出散步,回家时路过堂哥楼下,秋月轻喊:“堂哥,对门女人找你!” 秋月家人都笑了起来。“苍天在上,我喊了的哈,没听见是他的事。” 秋月不知道对门女人是否在异地依门望着故乡的方向,是否还浅浅甜甜地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