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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古村怨魂 【尚未完结】 [打印本頁]

作者: 黄容    時間: 2014-9-17 07:43
標題: 古村怨魂 【尚未完结】
第01章鬼上身
当你老了,皱纹累累睡思昏沉,在一个午后粉尘般纷扬的阳光下,拿起一张年轻时候的旧相片慢慢回味时,脚旁的猫突然诡异而凄楚的叫了一声,悄悄遁去。你才发现,照片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你。

序。

一切都得从我七岁那年发生在我奶奶胡月华身上的一件奇怪的事说起。

我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是全国几亿农民工里的一员。只有每年过春节才能回家一次。碰上买票紧张,有时候连过年都困在外面无法回家。

因此我从一生下来就被送往老家,由爷爷奶奶抚养照看。

老家在一个西北偏远的古老的山村里,离神秘的敦煌不远。但是那里却有着西北难得的山清水秀,并不像想象中西北那种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典型样子,反而处处青山碧水的,一派江南气候的温婉和湿润。

我就是在那里度过了自己逍遥的童年,至今想起来我也觉得比其他跟我同岁大小的孩子幸福的多,因为开门就可以看到山,我成天和几个小伙伴成天在山上撒野嬉闹,爬上树去摘野果子、掏麻雀蛋、运气不错的话,还可以抓到野兔子。在河里摸鱼、在河边的芦苇丛里打野鸭子,处处留下了我们欢乐的笑声。

当然,这些快乐是建立在我每天要按时回家的基础上的,如果哪一天回去晚了,就可以看到爷爷站在门口,一脸严肃的等着我出现。这是那时唯一让感到害怕的情景,因为这代表着我将避免不了要挨爷爷的打。

在我仅存的一点记忆里,爷爷是一个很严肃的老头,最起码对我总是很严肃,丝毫不像别人的爷爷和蔼可亲,他是个教书匠,平日里戴一个度数很高的黑框眼镜,厚厚的镜片使他的眼睛显得很小,唯一的喜好就是背着手四处溜达。一旦发觉我跟着别的孩子四处去野,免不了他的一顿教训,轻则口头批评,重则是打屁股,用的工具是他在学校里用来打学生手心的尺子。

出事的那天是个中秋节,我也是经不住东生和小胖的花言巧语,跟着东生的爸爸去后山上打野兔子去了。傍晚回来后发现爷爷已经坐在门口等我了,我没有准备,躲闪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意外的是爷爷手里没有拿‘凶器’,也并没有打我,而且脸上也没有了平日里让我害怕的严厉,反而是眼眶里储满了泪水,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见我过来,一把把我搂在怀里,老泪纵横,眼泪叭叭掉在我的后脑勺上。我很害怕,因为我从来没有见他哭过。

后来才知道是奶奶胡月华出事了。我一进门就发现村里的很多人围在院子里,各个面色怆然,小声议论着什么。再往上房里走,我发现上房里也是满满一屋子人,并且全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这些老人们一个个也神色怪异,仿佛刚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再往炕上看,奶奶胡月华躺在炕上,被几个老人不由分说的摁住手脚,然而她还在不停的反抗不停的挣扎,嘴里惊恐万分地说着什么,但却说得语无伦次,根本听不清楚内容。她的样子也十分可怖,一改往日里慈祥的神态,披散着头发,双眼睁得偌大,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嘴边尽是白色的沫子。四肢玩命的挣扎,仿佛按着她手脚的不是村里的老人,而是阎罗店里的牛鬼蛇神。
第02章鬼上身二
我看到村里最有威望的老人,用手轻轻捏着奶奶胡月华的手腕,若有所思的给她把脉。他是一个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我们都叫他葛二爷爷。他很和蔼近人,尤其招我们孩子的喜欢,他总是会变戏法似的给我们变出各种好吃的。他是村里唯一一个老中医,村里人有个大病小灾的都去找他看病。他还有个哥哥葛大,我们都叫他葛大爷爷,他是个风水先生,帮村里人选个墓地啊什么的,他也治病,但他治的是邪病。他就跟葛二爷爷不同了,整天阴着个脸神神叨叨的,我们小孩都很害怕他。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葛大爷的身影。

我看到葛二爷不仅给奶奶把脉,而且还翻她的眼皮,把白白的眼仁翻出来看。

这时候旁边的一位老人有些按耐不住地说:“我说葛二哥,你就别翻腾了,这状况不用说,一看就知道是‘鬼上身’,肯定是她误闯了那里,才会惹祸上身,直接按老规矩办就行了!”

这话一出,旁边一直沉默的其他人均面面相觑,仿佛自己的揣测得到了证实,纷纷附和起来。“对对对,自从那件事后,村里多长时间都没有过‘鬼上身’了,平安了这么久,要不是她擅闯禁地,怎么会招来祸端?我看就按老规定的办!”“对对对!……”其他人均纷纷附和。

这期间葛二爷爷一直没有言语,仿佛没听到他们的话,依旧投入的在为奶奶诊断。

几个老人见他没有反应,均有些生气,各个面带怒色。其中一个老人站出来大声说:“葛二哥,我是敬重你才叫你一声葛二哥,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关系到村里几百口人的性命呀,你不能不按规矩办,你要是再这么拖拖拉拉,不理会大家的情绪,我们可就去找葛大哥了!”说罢就要出门。

这时候有个人冲了进来,噗通跪在了大家面前,大家一惊。我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爷爷。他眼里还是储满了泪水,泣不成声的说:“我求求大家了!月华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她知道那里是禁地,她是绝对不会去那里的,请相信我好不好!她一定是染上什么疾病,求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高抬贵手一次吧,我给你们磕头了!”说着就要磕头,旁边的几位老人忙拦住了。

其中一位痛心疾首地说:“老宋啊,你别这样,我们也不想这么处理,你忘了当年的事了吗?你爹怎么死的你都忘了吗?我们不能让悲剧再重演啊!”

爷爷想反驳,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一时语塞。只好回头求助葛二爷爷。

大家的目光也都纷纷聚集在葛二爷爷的身上。
第03章鬼上身三
葛二爷抬头扫了他们一眼,从炕上下来不紧不慢地穿上鞋。走到方桌前坐下来,取出文房四宝有条不紊的开始写方子。

其他人一下子被激怒了,刚才扶起我爷爷的那位老人走到他跟前一拍桌子怒道:“葛老二!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哥几个!我们刚才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你再不表态,我们可就真的去找大哥了!”

“荒唐!”葛二爷放下笔,“你们知道什么?就知道慌里慌张,胡说八道!”

那人不服气的说:“你凭什么说我们胡说八道!虽然你博古通今,我们也一向敬重你,可是今天这情况你不能否认这是‘鬼上身’吧?你可别忘了今天在座的都是在那里发过毒誓的!除非你想偏袒这个外面来的邪女人!”

“住嘴!”这时一直平静无比的葛二爷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神情愤怒青筋暴跳,“你怎么能当着老宋的面这么说话!你还是个人吗?”

他平日里德高望重,在村里威信极高,村里人很少见到他生气的样子,此刻见他突然发怒,无不索然。一时间空气紧张,大家都不敢说话。

被呵斥的那位明显有些怯意了,但嘴里还不服气,“可是……”

“可是什么?”葛二爷厉声质问,“月华嫁到咱们村子里这么多年了,为咱们村做了多少好事?你们倒好,不知感恩,反而三番五次的说月华是邪女人,你们懂什么叫‘鬼上身’?”用手一指炕上的胡月华,“这样就叫做‘鬼上身’吗?告诉你们,别那么无知,这不过是普通的癜风症初期,这在中医上都是有讲的,别什么都不懂在这胡闹!”

那人被说的哑口无言,嘴里嘟囔“你不过是不相信‘鬼上身’这说法罢了。”

葛二爷长叹一口气,语气缓和的说:“吴老二,咱们都是这么多年的弟兄,也是从当年那件事里走出来的,感情在那摆着,可如今你怎么就连我的一丁点话都听不进去了?我不相信‘鬼上身’的说法?我如果不相信,我当年就不会在那里跟大家一块发毒誓!”

众人都被葛二爷的道理所屈服,觉得所言有理,纷纷点头称是。

葛二爷继续说,“别动不动就诋毁一个人,这个村子里的人能活到今天都不容易,特别是月华,受了多少委屈?可是人家呢,以德报怨,不仅不记仇反而到处帮助人。你们居然还要找我哥哥?亏你们想得起来,当年要不是他……”

这时我爷爷上前阻止了,“算了算了他葛二爷,都陈芝麻烂谷子了,咱就不提了,既然大家不再纠缠,我看这事就此作罢吧,您把方子开了,我让孩子去抓药就是了。”

葛二爷看看我爷爷,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唉,老宋啊,让你受委屈了!”

爷爷早已噙不住两眼老泪簌簌的流下来。

突然葛二爷看见了夹在人缝中间的我,脸色一变,厉声道:“是谁把孩子领到这来了!”一指门口的一个猥琐的年轻人,“二狗子!我怎么说的,不能让孩子进这屋里来,你怎么把的门!”

二狗子吓坏了,忙一瘸一拐的进来把我抱起来,到屋外去了。
第04章归乡途中
第二天父亲回来了便将我带走了,临走的时候是爷爷出来送我,我看到他再车窗外冲我们挥手,还拿下眼镜来擦眼泪,我也感到心酸不已。而奶奶却不见踪迹,我想大概是病情还未好转,不能下炕吧。

后来父亲开始做煤炭生意,买卖不错,在另一座城市里买了房子,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我也便再没有见过爷爷奶奶,只有父亲每年中秋的时候独自一人回去,连母亲也不曾回去。我有一次曾央求父亲带我回去,我告诉他我想爷爷奶奶了,想去看他们。我以为父亲会为我的懂事而感动和幸福不已,谁料他竟然厉声拒绝了,而且还很严肃的警告我,以后不许再提回老家的事。吓得我再也没有问过。

后来我渐渐长大,这个世界永远不缺乏吸引一个正在成长的孩子的东西,篮球、小说、朦胧的初恋、这些东西逐渐进入了我的世界,将我迷的神魂颠倒,老家的事也就逐渐被我淡忘。只是偶尔看到别人爷爷奶奶的时候,才突然感到自己好像缺了点什么,但缺的这些东西跟让我神魂颠倒的那些东西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直到我坐在回老家的火车上,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时候,这些回忆才逐渐涌上心头,其实开始我记得并没有这么全,大部分已经被我忘却了。是一路走来无人说话,实在无所事事,只好看窗外的景色,看到窗外的景色逐渐跟记忆力的景物变得相似、匹配的时候,才又激起了我记忆的大脑皮层的反应,这些陈年旧事才被记起来。

埋藏在我心底这么久的疑惑也逐渐浮上来,当年奶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以至于变成那幅神志不清的样子?许多年前到底出过什么恐怖的事,让村里的老人那么惧怕?还有那个所谓的禁区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一直到下了火车还一直在猜想父亲当年为什么要将我带走,且一直不允许我回去?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准许我回到这里来,我猜想大概这次奶奶的病实在是不轻,大概快要辞世了,因此才破格允许我回家去。

老家很偏僻,下了火车还要转长途汽车,到了汽车站还要再转面包车,即使这样也不能直接把我送到家门口,在离家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的一条河边把我放下来。我给父亲打了电话,父亲在那头声音沙哑,显得很疲倦。我猜想大概是很久没有合眼休息的缘故吧。父亲告诉我让我在河边的桥头等候,一会儿便有人过来接我,于是我便坐在桥头的石墩上点了根烟慢慢抽着等候。

这是一座很老的木吊桥,由粗大的铁索拉起来,中间铺上木板。记得小时候就在这里杵着,不知使用了多少年月了,这么些年过去了,村里的人依然继续使用着它。我看到上面的木板经过岁月和涨水时河水的侵蚀,早已败旧不堪,处处是修补过的痕迹,而两根用来扶手的粗大的铁链也已经被过往的人摸的光滑锃亮,露出晃眼的金属光泽。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我看到河对岸走过来一个人。
第05章红玉出现
那人顺着河岸一直走上了桥,小心翼翼的过桥,走近了我才看清那是个姑娘,隐隐绰绰间身材还不错,走近了一看面容也挺好,在我看过了许多美景和看过了许多美女的眼光来看,也还是不错的。只是衣服穿的稍微土了一些,标准的村姑打扮,大红大紫的。

姑娘来到我跟前,全身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俏皮地一笑,说:“走吧,别愣着了。”

我忽然觉得她这一笑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可再仔细看发觉是个陌生人。她见我不动脚步,便说:“怎么?信不过我还是怎么地?怕我把你拐走?”

我跟着她过桥,这软桥不好走,摇摇晃晃的,脚底下踩不瓷实,直晃得我眼晕。她大概是习惯了,走的很快。没一会我就被落在后面了,她回头一看,咯咯的笑我。“还跟小时候一个德行,还那么胆小。”

听了这话,我诧异地望着她,她又是吃吃一笑,这笑容突然像一道闪电一般闪入我的脑海,瞬间将我大脑里的一根原本错位的神经又重新搭在了一起,于是眼前这个笑脸和记忆里那个小了好几号的小女孩笑脸缓缓交叠在了一起。

我惊叫起来:“红玉!是你吗红玉!”

红玉仍然笑道:“傻样,不是我还能是谁呀!不过十几年没见面就不认得我了,真没良心!”

我也笑起来,说:“这不能怪我呀,这十几年你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呀。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和我们一起站着撒尿的假小子,如今出落的如此……”

我还没说完,红玉的脸刷的就红了,不胜娇羞的嗔怨道:“啧啧,不说你没良心,倒拿这话来搪塞,谁信呀。”说着还是羞涩的转过脸去了。

我确实没有说谎话,要搁在十几年前,打死我也不相信那个甩着两溜鼻涕,整天跟我们几个男孩子一起淘气,晒黑乎乎的红玉会蜕化成如今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

她不再和我说话,一直往前走。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美丽的背影,愈看愈觉得不可思议。

她先过了桥,站在那里等我。我原本就有些惧怕,加上身上重重的行李便走动更慢了。好在终于走到了对岸,我回头看了一下那长长的桥,长舒了一口气。

红玉走过来说:“我帮你拿着行李吧,瞧你累的。出去这么长时间了,身体还是这么虚。”

我自幼多病,用我母亲的话说就是药包里裹大的。长大了发育后的身体能稍微好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我实在是不愿意被一个女孩子这么说,于是我果断的拒绝了她替我拿行李的请求。

她拗不过我,只好作罢,说:“你倒是没怎么变。”

我问她:“你是说相貌?”

她回答我:“脾气。还是死犟死犟的。你记不记得我们当时给你取的外号?”

我说我忘了。她直叹气,“老人家年纪不大,记性真是不好!犟驴嘛!哈哈。”说着又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河谷里。
第06章月华辞世
我问她:“我的相貌真的一点都没变吗?”

她认真的看了下我,然后笑了,“不告诉你。”

我们一路上聊了很多童年的趣事,倒也不觉得有多少路程就到了。到了村口她却站住了,说她就不过去了,我盛情邀请她跟我一块回去,她却死活不肯。我心想还说我是犟驴,你比我还犟驴呢。但也就没再强邀,一个人背着行李走了回去。

家里没什么变化,连门台都没变过,还是我记忆里的那个,两边蹲着两个石狮子,只不过明显旧了。惟独不同的是门上挂上了白色的挽联,外面摆着醒目的纸花圈,站在门外耳听得里面唢呐小鼓吹吹打打,还有依依呀呀的诵念经文声,我就知道,我来晚了,奶奶已经过世了。

我所料不错,奶奶胡月华在两天的晚上前就辞世了,当时我还在万里之外的路上。

我一进门所有人都看着我,我在人群里最先见到二叔,戴着白色的孝帽,腰间扎着长长的孝留。他一见我眼睛就红了,忙迎上来。简单的几句问候后,便将我领入置在上房里的灵堂。

灵堂布置的庄严肃穆,奶奶胡月华的遗像挂在灵堂中央,正上方中央的八仙桌上摆着香炉和祭品。老家的习俗是人死后要放两天才能入殓下葬,因此奶奶的红漆棺材还摆在一旁。父亲和几位叔叔作为孝子跪在灵堂前,迎接前来祭拜的人们。这叫做迎祭,这个仪式要持续到老人入土,父亲作为长子晚上还要彻夜守灵,因此当我看到父亲的时候,他早已疲倦不堪,加上伤心过度,面容憔悴的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我心疼地看着他,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父亲见我哭了,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快给奶奶上柱香吧。”

二叔给我拿来了孝服,我穿上后从二叔手里接过香,点上然后跪下磕头,起来作揖,将香插入香炉。香烟袅袅,在奶奶的仪容前缓缓飘过。

我执意要替父亲迎祭,被父亲和叔叔们拒绝了。父亲说,没有这样的规矩,别叫人家笑话,说完冲沙发旁示意了一下,我发现村里的老人们都聚在那里,笑意盈盈地望着我。父亲说:“你去偏房和大家见个面吧,你母亲在那里。”

我一进偏房发现不仅母亲在,还有许多亲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过来跟我嘘寒问暖,一时间让我有些应接不暇。后来进来两个差不多和我年纪相仿的小伙子,其中一个一进来就大声叫我的名字,并热情的拍着我的肩膀问我还认不认识他。我笑着看着他,脑子里飞速回忆,但始终没有记起来,只好求证站在一旁的母亲,母亲笑着告诉我,他是东生。我这才恍然大悟,将眼前这个轮廓和记忆里的那个憨呼呼的男孩对上了号。东生长变得壮了,整个人看起来很结实。这时旁边的那个胖乎乎的小伙子也笑眯眯地望着我,跟我母亲说,“阿姨,你先别告诉他,我看他能不能记得我。我估计他一准猜不出来。”

他我不用想太多,一口就把他猜出来了。我兴奋地叫出声来:“胖子!”

“唉~”胖子笑着答应,“看来还是咱两关系最好,一下就把我认出来了。”

“不是,是你的肚子把你出卖了。”我回答说,惹得屋里一阵笑声。

我们站在屋里寒暄了几句,东生跟我母亲说,“阿姨你们先聊着,我和枪枪出去聊会儿。”母亲笑着答允了。

我们找了一间没有人的屋子坐下,多年不见的我们三人独处一室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陌生了,好在谈起童年一起调皮捣蛋时候的事又将我们拉近了,反而觉得更加亲切了。

谈话中我知道了东生初中毕业后就入伍当了兵,他当的是医务兵,学了些治病救人的手艺,前年退伍后,在乡里开了家诊所,收入可观,日子过得还不错。而胖子初中毕业后直接接过了他父亲的养殖场,现在干得也有声有色的。

我们刚刚变得熟悉和亲密,准备继续往下聊的时候,东生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给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急忙过去将门关上,并看了一下屋外并没有人。
第07章死的蹊跷
我看着他们小心谨慎的样子有些讶异。关好门后然后他们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了,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东生才开口跟我说话。他说:“枪枪,我知道你刚回来就跟你说这件事你可能不太能接受,但如果不说我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你奶奶生前对我们都很好,尤其还救过我的命。”

我听了后心里寻思:原来是关于我奶奶的事,不知道跟我七岁那年的事有没有什么关系。

东生接着说:“我们想来想去不知道和谁去说比较合适,后来我们听说你要回来,便想这件事跟你说最合适不过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变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我们当时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不知道你还相不相信我们的话,今天一见你,我就知道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你没有变,还是我们的那个枪枪。所以我必须得把这件事告诉你,要不然就晚了。”

东生倒是再没有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他神情严肃地告诉我说:“你奶奶死的有些蹊跷。”

东生说:“首先你奶奶去世的时间上就有些不太对,去世的太突然,让我有些怀疑,因为她去世前几天我还来看过她,当时她的精神和气色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得病的样子。你得相信我,这些年的行医生涯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还是有些心得的,虽然看这个不是十分的准确,但是八九分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时候胖子插话进来:“枪枪,东生他这是谦虚,他现在在方圆这一带有名的神医,你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不能说起死回生妙手回春啥的,反正病的快半死的,他也没少从阎罗殿往回拉。我爷爷就是个例子,当时他在养殖场喂羊,一口痰没上来,差点就咽气了,我们全家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脸色一点一点黯淡下去,血色全无,但毫无办法,结果东生来了不到十分钟,立刻就好过来了,下午就能下地干活了。你说他神不神。”

东生有些不好意思了,说:“胖子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你还跟我客气啥,还是说正事吧。”说着又对我说:“本来你奶奶的突然过世就让我有些怀疑,但也仅仅是怀疑而已,可是后来发生的事让我不得不重视起来。我听到你奶奶过世的消息后,第二天就从镇上赶回来了,可我没想到,我回来的时候你奶奶已经入殓了。这就不对了,你也知道,按咱们这的风俗来说,人死了要第三天才能入殓的,所以这是不可思议的,我想这里边一定有什么蹊跷。”

我睁大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感到震惊。

“怎么会这样?”我自语道,“不对呀,那我父亲应该知道呀,我父亲就没有说什么吗?或者产生怀疑吗?”

胖子说:“你父亲根本就没有赶上,他回来的时候,你奶奶已经入殓了。至于他有没有怀疑这就不知道了,不过看他这几天的样子,不像是有所怀疑的样子。”

我点点头同意胖子的观点,因为我想到刚才见到父亲时他的样子,那种刻在脸上的悲痛和疲惫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对自己母亲的死有所怀疑的人的脸上。

“那我二叔他们跟我奶奶住在一起,他们应该知道呀。”我说。

东生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奶奶根本就不是在家里去世的,是在外面过世的。拉回来时就是一口棺材,所以你二叔也不得而知。”

“外面?”我一惊,“外面是哪里?”

“至于这个,我现在也只是猜测,不敢确定,我估计是在那个地方。”东生说着和胖子对视了一眼。

“哪个地方?”我问,心里突然想会不会是当年那帮老人所说的那个禁地。
第08章村里的秘密
生谨慎地留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压低了声音说:“就是村里的祭坛。”

“祭坛?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我父亲和二叔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过。”我说。

“这个祭坛知道的人很少,属于这个村子的秘密,只有村里的几位老人知道,而且这几年知道这个秘密的几位老人也都相继过世了,只剩下葛大爷和你爷爷知道这个秘密了,而你爷爷已经……”东生没再说下去。

我知道他是怕我伤心,因为我爷爷已经失踪了很多年了,是在我上三年级的时候,那时我九岁,也就是离开老家两年后的事。有一天学校开家长会,全班只有我的家长没到,老师为此狠狠地批评了我,我郁闷的回到家发现父亲不在,而母亲眼含泪水神色凄凉。便问她出了什么事,母亲告诉我爷爷失踪了,父亲回老家去了。后来父亲回来后,告诉我们,爷爷确实失踪了,报了警也没有找到。一直到今天也没有消息。

“所以。”东生继续说,“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葛大爷一个人了。”

“等等。”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葛二爷爷也过世了?这事他应该也知道吧?”

东生和胖子对望了一眼,胖子诧异地问我:“葛二爷爷也失踪了,这你父亲没告诉你?!”

我摇了摇头,震惊地问:“他也失踪了!?”

东生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感叹说:“也难怪你父亲没告诉你,他也是爱你,他是怕你跟这个村子扯上瓜葛。这村子这些年离奇失踪和死亡的人不少啊,原来四五百号人的村子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搬走的搬走,现在就剩下二百来号人了。”说完他两人神色间都流露出凄婉和伤感。

“有这样的事?!”我愈发震惊了,“怪不得我刚才进村子的时候发现好多院落的大门紧锁,门台上长满了荒草,好像是很久没住人的样子。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就没有报警吗?”

“怎么没报?刚开始出事的时候,警察来过几趟,没查出什么东西,后来再没来过。”东生说。“你也知道,人家都是吃公家饭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失踪的人最多给你在网上挂个寻人启事。”

“这事呀,不怨他们,就算是他们真查,也一定是查不出什么来。”胖子在一旁说。

“为什么?”我问,“他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他们查不了谁还能查的了?”

“因为他们都说这不是人干的,这是诅咒,这个村子是受了诅咒的!”胖子斩钉截铁的说。

“胖子!”东生呵斥他,“这种话别人说说也就行了,你怎么也能传!”

“嗨,你不信也不让别人信。”胖子悻悻的说,“枪枪你想想就行了,警察查不出什么吧,后来村里的葛二爷又组织人查了,结果也没查到任何东西,不仅没查到反而去查的那几个人也全都失踪了,你说这事邪不邪?不是诅咒是什么?”

“瞎说八道!”东生怒斥道,“你简直就跟葛老大一个德行!整天神啊鬼啊的,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诅咒这种东西!再说了,退一万步讲,就算这真的是诅咒,那他葛老大为什么解不了这咒,他不是整天神神叨叨号称葛半仙么?他不该早替咱村里把这诅咒解了,何至于连自己的弟弟也失踪了?”

胖子也不示弱,说:“这个我早就说过了,那是他葛老大的功力不够,得另找高人,再说了就算葛老大真的能救他弟弟,他也不会救的!他还巴不得葛二爷死呢。”
第09章葛家兄弟
“这是为什么?他们不是亲兄弟吗?”我问。

“是这么回事,他们哥俩呀过节太深,刚开始本来是葛老大当村长,后来葛二爷学了医,在村里医病救人,加上他为人随和开朗,不像葛老大那样阴沉,所以在村里的影响力渐渐大了起来,结果后来葛二爷就当上了村长,这不就把葛老大给得罪了,两人渐渐就疏远了,谁也不理谁,后来葛老大的媳妇得了病,找葛二爷来医,结果没几天就死了。虽然医院里来人说是突发症,但好多人传言说是葛二爷做了手脚,这话葛老大肯定也听见了,因此一只怀恨在心,所以凭两人的关系,就算葛老大真的能救葛二爷,他也不会救的,要不然你看,葛二爷一失踪,他就重新当上村长了,你看给他得意的……”胖子还没说完就被东生有些生气地打断了。

东生说:“就凭这个你就能说是诅咒?亏你也算是个年轻人!那要是这么说,你以后也别相信科学了,更别相信医学了,以后你们家有人得病了也别找我,直接找葛老大就行了!”

胖子见东生真有些生气了,这才不说了。“嗨,你怎么这么点肚量,我这不就随便一说嘛,再说这也不是我说的,是村里人传的。”

东生气愤的把头扭到一边去了,继续不理他,他又拉东生:“你别生气呀,我这不一直冒着被葛老大抓的危险陪着你查这事呢么。”

我也连忙帮胖子圆场,“嗨,多大点事,东生你就别生气了。这事是他不对,我站在你那边,我支持你!”

东生这才有些消气,我掏出烟盒抽出两只烟,递给东生一根,东生接了过去,再给胖子,胖子冲我摆了摆手说不会抽。我给东生和我点上。

“这么说你们一直在查这事?”我问东生。

“主要是他在查,我不揽这功劳。”胖子说,“我也就是看在兄弟的面子上陪着他,怕他别再有个三长两短的!”

“我能有什么事?”东生抽了一口烟说,“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我一定要找出这里边的猫腻来。”说这话的时候东生的表情坚毅无比,好像是要为了什么事光荣献身一样。

“那查到什么眉目了没有?”我问。

“能查到什么呀,这根本就不是人能管得了的事,何况还是我们两个凡人。”胖子说。

“怎么没查到?”东生不服气地说,“没查到的话,祭坛是怎么回事?”

“那是意外收获。”胖子笑着说。

“意外收获也是收获,不是不劳而获!你要是什么都不查,就等着送命吧!”东生说。

胖子见东生又面有怒色,就不再说了。
第10章欲言又止
东生继续说:“这一年来我确实一直在悄悄的调查这件事,因为我一直觉得应该是什么人在操纵这件事,并不是所谓的诅咒。可这一年查下来,尽管我事事怀疑,处处亲为,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迹象,甚至这个村子里谁家得了重病,丢了或死了人我都要亲自去看,但我得承认,即使这样,我也并没有查到什么,连我自己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怀疑这是不是真的是诅咒。尽管我打心里不相信这些东西,可是,我也知道,如果这事是人为的话,能够将这些事情做的如此滴水不漏,丝毫不露马脚,那这人也绝非等闲之辈。”

“这么说,现在你也认为这是所谓的诅咒了?”我说。

东生摇了摇头,“如果不出你奶奶这件事的话,我可能就真的相信这是诅咒了,但是你奶奶过世这件事的蹊跷让我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如果村里这些失踪和命案却系某位高人所为的话,那这件事就是他露出的一只马脚!所以我一定要沿着这件事查下去,我相信我一定能得到真相!”东生说到最后,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

我被他热情而真挚的眼神打动了,不知不觉在心里肯定了他的推断。

“那你说应该怎么查这件事呢?”我问。

“很简单。”东生说,“就从葛老大查起,你奶奶的死讯是他传的,入殓也是他给入的,如果这事果真有蹊跷,那他一定跟这事有莫大的关系,而且他也是现在村里唯一一个知道祭坛秘密的人,而且……”东生说到这,再次警惕的观察了一下窗外,只见外面过来帮忙办丧事的村里大人孩子均忙碌嬉闹着,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这才继续说下去,“而且我现在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种直觉告诉我,葛老大就是村里这些失踪和命案的真凶,他就是那个高人!”

我的眼前闪过葛老大驼着背阴沉的模样,然后这阴沉的表情上似乎闪过一丝狡黠,我的心里愈发的认同东生的观点。

“那应该怎么查呢?”我问。

东生看着我,明显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我问一旁的胖子,“有什么不方便跟我说的吗?”

胖子有点为难的说:“也不是不方便跟你说,但是也确实不好开口,唉我说东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在这扭扭捏捏干什么,这可是你的主意,还是你说吧。”

东生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根烟,又摸到打火机点烟,可是打了好几下,火都没着。我掏出我的火机,给他点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枪枪,这个主意原本是要征求你父亲的同意的,但我又考虑了一下,发现不妥。如果你父亲知道了,支持我的主意的话,那当然最好不过了,可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不支持,认为我们这是胡闹的话,一定会横加阻拦,而且到时候可能葛老大也会知晓,如果那样的话,不仅这计划泡汤不说,可能你的家人,包括我们恐怕都会有生命危险。”
第11章开棺验尸
“你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怎么查呀,你们俩倒是要急死我呀!?”我焦急地说。

“好吧。”东生将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坐起来说,“那我就告诉你,我决定开棺验尸。”

“啊!”我吃了一惊,尽管我从他们的语调、神态以及迟迟不肯出口的态度中估计到应该是什么不能拿上桌面的事,但是当我亲耳听到他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还是大吃了一惊。

“我知道,这种做法确实有些出乎常理,而且对于死者也着实缺乏尊敬,尤其你奶奶一直对我们都很好,所以当我的脑海里第一次浮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就立刻把自己否定了,而且我不许我自己这么想,可是后来我发觉,除了这个办法还真的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接近真相,而且,我也渐渐想通了,我以为只有查出真相,才是对死去的人最大的尊重,而不是明知道这里边有蹊跷,却不采取任何措施。你说呢枪枪?”说完他期待地望着我,等待着我的答复。

我半响没有说话,陷入思索。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弄不好让父亲知道我也有参与的话,那他岂不是得活活气死。而且相隔十几年不见的儿时伙伴,仅凭这一席话就让我去做一件听起来如此荒唐的事,是不是有些太儿戏了。但是我的心里是认同东生的说法的,因为这座村庄确实充满了太多的神秘,况且我也想要解开我童年时留下的那些问题。而且从东生的神态和语言上,我看到的尽是真诚和恳切,如果他有什么不良动机的话,那他对我说的话也是滴水不漏,让我想不出任何破绽。

我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这期间我看到东生一直在焦急地抽着烟。

后来我说:“这样吧,这件事确实不是一件小事,你们给我些时间考虑考虑吧。”

东生摇了摇头,说:“枪枪,恐怕来不及了,明天就要下葬了,如果今晚不行动的话,可能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胖子说:“不用那么着急吧,如果真要这么做,等到下葬后也来得及,而且风险还能小一些,如果你要在灵堂做的话,今晚是最后一晚,孝子都要在这守灵,你怎么下手?”

“你傻呀?如果等到下葬后再去的话,即使查出了什么,也就没有说服力了,葛老大完全可以说是我们偷偷去做了什么手脚,这样的话不仅他把责任推脱干净了,反而我们可能要承担责任。我们就是要趁其不备,等我们查出证据以后,先不动声色,等到明天下葬的时候,在全村人的面前拿出来,到时候他就是再有能耐恐怕也不好收场了。”东生说。

我不得不在心里暗暗佩服东生缜密的思维。确实如此,一件事只有在众目睽睽的见证下才能得到比较公平的对待,倘若我们真的是在下葬以后再去寻找证据的话,一则可能证据早被毁掉了,二则就算是找到了什么,葛老大也大可以抵赖不认,反而大家会认为是我们做了什么手脚。

“就算我同意你的观点。”我说,“还是胖子刚才的问题,今天晚上我父亲和叔叔们都会在灵堂守灵,你又有什么办法能够避开他们的眼睛,来开棺验尸呢?”
第12章东生父亲
“这个问题其实我早已想好了对策,办法很简单而且也很管用,但这事必须在你同意的前提下我才能实施。”东生说。

“你说吧。”我说。

“用轻微的麻醉药。这种药能让人暂时昏迷十到十五分钟。”东生一眼不眨的说。“我知道这又会让你犯难的。为了打消你的疑虑,过一会我会亲自试药给你看的。”

这时候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这人胡子拉碴,头发蓬乱,显得无精打采,穿了一件破旧的棉袄,好像也有很多年没有洗过的样子。东生忙站起身来叫了声,爸。胖子也叫了声叔叔。

我也站了起来,那人看见我,脸上浮出笑容,我就立刻想起来了,他是陈叔,东生的父亲。东生的母亲在东生很小的时候就跟他父亲离婚了,是他父亲一个人把他带大的,我们当年没少跟着东生的父亲去山上打野兔子,东生的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农闲时去山上打野物卖钱。我记得他有一杆长长的猎枪,打猎的时候总背在身上,威武极了。

“小子,还记得叔叔吗?”陈叔笑着对我说。

“怎么能不记得?我当年可没少吃您烤的野兔子肉。那可叫一个香啊,这么多年还一直念念不忘呢,想起来就流口水啊,现在还能吃着么?”我也笑着说。

“一直就你小子最馋了。怎么吃不着?你陈叔还健在呢不是?等忙过你奶奶的丧事,你去找陈叔,陈叔再带你们去打猎去。”陈叔爽朗的说,又对东生道:“外面都忙的要起火了,你还坐在这闲聊!快快快,胖子你们一块儿,赶紧的!”

东生和胖子只好站起来。东生说:“行,爸你先过去,我们一会就来。”

我也站起来,说:“没事叔,我一会过去帮你们。”

陈叔说:“不用了,你现在是城里的娃了,灶上的事你也不大懂,让东生他们去忙就行了,你爸还找你呢。你快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

说着陈叔就先出去了。

我看着东生,东生说:“那这事就算是你同意了?”

我盯着东生,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但是我有个条件,我必须跟你们一起。”

东生激动地说:“太好了!本来就是要你跟我们一块儿的,就这么定了,咱先忙吧,我一会去找你,试药给你看。”

我想了想说:“不用了吧。”

东生说:“别,这事就这么定了,还是让你放心为好。”说着和胖子出去了。
第13章整理遗物
我怀揣心事来到了上房。父亲和二叔依然跪在那里,面露倦色。

我走过去劝他们休息一会儿,父亲笑着拒绝了,说,这是规矩,一定要跪到明天一早。再说了,他示意旁边的那些老人还在那里,我向葛老大他们那里望去,见他们正神情闲适的聊着什么,兴趣正浓,似乎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我只好作罢。

“枪枪,你的心爸爸能理解,这样吧,你要是实在想替爸爸分担一点什么,就去收拾一下奶奶的遗物,明天就要下葬了,都得一起入葬。”父亲说。

我点头答应,来到了奶奶的衣柜前。

我在一边细细整理着奶奶的遗物,心里七上八下,感到忐忑不安。

我看了一眼跪在奶奶灵位前的父亲和二叔,他们对我即将做的事浑然不觉,依然虐诚的为奶奶守护着即将远去的魂灵,尽着一个儿子最后的孝心。可是作为她的长孙的我,却要在这个晚上,做一件对她大不敬的事。心头不觉浮上深深的愧疚。我不知道如果父亲和二叔知道了我要做的事,会是怎么样的反应,我不敢想象。

我将奶奶生前的衣物、首饰分类整理。从一个人的遗物中,你完全可以了解这个人生前的一切,性格、品味、嗜好等等都在她从前穿过的衣服和使用过的首饰中可见一斑。

这是一个干净、爱美而又生活节俭的老太太,首饰擦的锃亮,陈旧的痕迹里闪着稀有金属独特的光泽,整齐的摆在一个紫檀木的红色盒子里。即使青春不再,但她依然保持着衣物的整洁板正,尽管她的衣服并不多,而且款式都是那种常见的农村老太太的连襟阿婆服,在我的记忆里,这些衣物大都是我童年时她就已经穿过的。但现在看起来,似乎丝毫没有随着时间荏苒而变旧。

我在柜底部又看到了一个黑色的铁罐子,打开以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奇特的饰物,我拿起来一看,像是个手链,但又不像,更像是一串佛珠,有些藏域的风格,我拿起来闻了一下,应该是牦牛骨做的。高中时我们和西藏那边的一个学校有一个手拉手的活动,跟我通信的那个女孩曾经给我寄来过一个牦牛骨的项链,因此我对这味道十分熟悉。可是,奶奶这里离着西藏还远着呢,哪里来的这东西?后来我想,也许是奶奶的什么亲戚之类的从西藏带回来的吧。但不管怎么说,这东西确实很好看,我从小喜欢收集质量好的旧东西,那些带着岁月痕迹的好东西,更能显示出它的出类拔萃来。更何况是这么一件好东西,让它埋在地下不见天日多不好,况且,奶奶也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念想,我将它留下,作个对奶奶的纪念也不为过吧。我想着,观察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人注意,便将它装进了我的口袋里。

再往下翻,我越来越觉得奶奶跟我记忆中的那个老太太简直是相去甚远,她有着太多让我意想不到的东西。
第14章一张老相片
我居然从柜底找出了一件质地精美的旗袍。那种年代久远,如今只能在影视剧里才得一见的开衩很高的旗袍。尽管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了,但我仍然对那件旗袍的材料精美款式独特以及古朴秀丽的图案所深深吸引,天呐,这哪里是一件衣服,这简直就是一件不折不扣的艺术品!

正当我惊叹不已的拿着手里的旗袍,准备摊开了仔细欣赏的时候,一个卡片状的物品悄然滑落,掉在了地上。我连忙捡了起来。

这是一张照片,一张老照片。

黑白相片,看起来很平展,可见主人平时对它是极为爱惜的,保存的很好,但毕竟挡不住岁月侵的蚀,当我看见它的时候,它不仅变得泛黄,而且还斑斑驳驳的布满了掉了色的白点,不过却仍然挡不住相片里的人物的天生丽质,我相信任何一个看到这张老相片的男人都会情不自禁的感叹照片里这个女人的美丽,尽管那些像白色苔藓一般的白点让人物的轮廓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但美丽的女人总有这样的魔力,即使是浮光掠影的捕捉到几处棱角,男人也能立刻敏感的察觉到她一定是个美人。照片里的女人就更不用说了,她在这个照片里简直是美极了,用风华绝代风情万种这样的惊艳的词语来形容也一点都不为过。照片里她穿的就是我手上这件旗袍,那旗袍在她身上显得无比的合身,简直就像是原本长在她身上的一层皮肤一样,垂手拿着一把轻扑流萤的小圆纸扇,显得落落大方而贵气十足。最重要的是她的表情,眼睛里万点秋水,眼眸流转间,顿时让人感到周围落英缤纷,精致的轮廓再点缀上轻微的一点子笑意,在美丽的基础上更为她增添了一份陡然的神秘,就像那幅著名的油画一样,让人看一眼,便心驰神往,浮想联翩,很容易就沉入到自己遐想的故事里去了。

我不能确定照片里的女人是不是我的奶奶胡月华,因为这样的容貌跟我印象里那个慈祥和蔼满面皱纹的老太太差距太大,不过也不一定,因为即使再美的女人,也有苍老的一天,一旦苍老,就完全变样了,跟美也就不搭关系了。都是一个样子,要不说晚年是女人的地狱呢。

我看了半天,照片里的人虽然是美,但我总觉得这张照片有些别扭,但又说不出哪里别扭。

看了一会儿我才突然找到了别扭的原因。原因恰恰在于照片的背景。

在胡月华身后的背景,蜿蜒而去的爬满青黑苔藓的断壁残墙,几户低矮的民房,是那种在这里随处可见的建筑,这个地区属于西北的多雨区,因此房顶的坡度普遍较大,这样更容易散去雨水。

让我感到似曾相识,我毫不费力的就认出,这就是我们村子,而且就是在村口拍的。

可是别扭的是,照片里女人的打扮和这背景极不相称。试问这样一副富家小姐打扮的女人,怎么会在这穷山僻壤的荒凉村落前,拍下这样一张照片呢?
第15章几行小字
我感到十分费解,突然发现照片背面还有字,我翻过来一看,上面用毛笔写着娟秀的四行小楷。

白沙尽头可显山水

怀抱黑山可拥万红

妄作聪明怕误性命

世事无常多看反面

大概是时间太久的缘故,字色有些脱落,但还是可以辨认出这些字来。

我小声念着这首算不上诗也不能算是顺口溜的几句话,感到不知所云,一时也猜不透这里面的意思。

谁料我尽管很小声的在念,但还是被跪在一边的父亲听到了,他惊异的望着我,神色紧张的站起来走了过来。

“你从哪里听到这几句话的?”他着急的盯着我压低声音问,脸上丝毫没有了刚才的和蔼,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仿佛我刚才念的是几句夺命的咒语亦或者什么,总之我被他这副紧张的表情吓到了,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连忙拿起手里的照片给他看,说,“都写在这上面。”

他这才看到我手里的相片,拿起照片上的字看,又翻过去看到正面上的女人后,愈发显得震惊,瞪大了眼睛,急忙将照片塞进孝服下面的衣兜里,同时还下意识的向葛老大那边的方向偷瞄了一眼,见葛老大没有在意,紧张的神情这才有所缓解。

熟料他刚转过脸来,葛老大就注意到了我们,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父亲又是一阵紧张,背对着葛老大说,没事没事。

谁知葛老大似乎并不相信,站起来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了智学(我父亲的名字)?”葛老大拍着我父亲的肩膀说。

“没怎么。”父亲强装笑脸说,“这孩子不懂规矩,非要替我守灵,怎么说都不听,我这不是正教训他呢,哪有这样的事,不能坏了祖宗的规矩。”

“嗨,这事呀,”葛老大笑着说,“说的是没错,祖宗定的规矩不能破,但是孩子也是出于一片孝心,你也就别责备他了。”

“是是是。”父亲笑着点头。

葛老大走后,父亲严肃而小声告诉我,这事对谁也不能说。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

胖子上来时,端着一个大盘子,盘子里装着给那些老人的饭菜,他将那些香喷喷的饭菜全部放到桌上,然后端着空盘子下去。临走的时候,暗地里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心领神会。
第16章试药
我收拾好奶奶的遗物,告知了父亲一声,便溜了出来。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去胖子家里试药,因为只有胖子家里没人。

到了胖子家头一件事是锁好了大门,然后我们来到胖子的房里,尽管胖子说这里绝对安全,因为他爸妈全在我家里帮忙做饭呢,不用锁门,但东生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将门插上了。

我在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个儿时伙伴的谨小慎微,在我看来,这是成大事的人必备的素质。

东生从他的药箱里取出三个白色小纸包,说,这就是短暂性的麻醉药。他将纸包打开以后,露出里面白色的粉末。

“怎么个试法?”我问。

“当然是我和胖子服药,你看着时间。”东生说。

“我可不服,要试你试别拉我。万一我醒不过来怎么办?”胖子退了一步拒绝道。

“不可能醒不过来,我都敢试,你还怕什么?”东生说。

“你一个人试不就完了,为什么还要拉上我?”胖子说。

东生显得很无奈,“我这是为了让枪枪相信我,我一个人试的话,枪枪万一认为我是装的呢?”

“怎么会?”我劝东生,“不用试了兄弟,我相信你还不行。”

东生感激的望了我一眼,说,“我知道你是好兄弟,你相信我,但这事关系到你父亲和二叔的安全,我必须得让你相信才行,快来胖子,别再耽误时间了,万一一会儿来人了!”

胖子死活不肯,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东生不厌其烦的劝他,连哄带骗又加威逼利诱的,胖子就是不从,东生便有些生气了。

我急忙从中调停,“要不这样吧,我出个主意怎么样?”

他们俩都看着我。

我说,“咱们三个都服下,然后定上闹钟,万一不醒的话,有闹钟叫咱们。”

东生听了大为赞许,高兴的说,“还是读书多的人脑子转的快,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胖子虽则不情愿,但是见我都同意亲自试药了,他也就没再推辞。

我们三个人定好闹钟,然后同时服下了东生的药。

果然没过一会儿,我就感到浑身酸软无力,困劲儿十足,没过几秒钟,眼皮已经重的睁不开了,我模模糊糊看到东生和胖子也已经睡去。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恍惚中,我看到了门开了,外面的光线很强,刺的我睁不开眼。走进来一个身材袅娜的女人,拿着一把小圆扇子,笑意盈盈的向我走来。

从她的衣服上,我立刻认出了她,她就是照片里的那个美人!
第17章试药二
我感到兴奋不已,想立刻坐起来迎上前去,谁料却怎么也坐不起来,浑身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她仍然笑着望着我,神态高贵,遥不可及。

我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霍的坐了起来,跳下炕来,向她走去。不知怎么的,她却又隐去了,不见了,我正四下寻找,却又发现她在远处冲我微笑,我急忙向前追去。可每当我追到她跟前的时候,她总是悄然隐去,又总是飘然出现在远处,让我始终不能接近。

我就像是追着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突然她不见了,消失了踪迹,我像是一只追丢了猎物的狮子,感到愤懑不已。我抬起头来,发现这居然是一个偌大的教堂,教堂里传来隐隐的钟声。

我走了进去,发现里面烛火通明,庄严肃穆,而她就站在讲台上,摆着照片里的那个造型,我突然觉得这才是跟她身上的衣服搭调的背景。

这时我看见她招手叫我的名字,枪枪,枪枪……那声音倏空幽远的飘来,让人想要融化。突然我发现她的声音渐渐变粗,变成了一个男声,然后教堂开始晃动,她变得越来越模糊。突然一个男人的轮廓出现在我的眼前,是东生。

我这才发觉我刚才是在做梦,我睁开眼看了看钟,发现离预定的时间还有一分钟,胖子还安然的睡在一边呢。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来了?”我问东生。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按道理这个药应该是很准的。”东生挠着头,有些费解,“是不是我早晨吃的药跟这药有反作用。不过没关系,我也是刚醒,就算是时间上不准,误差也就是那么一两分钟,等会儿看看胖子,他应该会按时醒来。”

我们两人坐在一边盯着时间看胖子的反应。

一分钟很快过去,时间到了,闹钟嗡嗡作响,却不见胖子有任何反应,他仍然一脸安详的睡在那里,似乎丝毫不为闹钟的响声所动。

“怎么回事?”我有些担心的问东生。

东生没有说话,脸上闪过一丝仓惶。很明显,这个状况并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第18章带着诅咒的照片
“不会有什么事吧?”我不禁担心的问。

“怎么会是这样呢?”东生疑惑的说,他急忙过去翻了下胖子的眼皮,探了下呼吸,还仔细听了一下他的心跳,一脸不解。

他只好又去掐胖子的人中,这一掐,胖子醒了,冲着我们哈哈大笑。原来他早醒了,是想吓唬吓唬我和东生。

东生又气又笑,狠狠踢了胖子一脚。

“这下,没问题了吧?”东生问我。

我点点头,“我相信你。你说吧,该怎么弄。”

东生详细的给我们讲述了他制定的行动计划,首先,我在凌晨两点钟的时候,给我父亲和二叔送去带有麻醉药的宵夜,让他们吃。等他们晕过去后,我再以布谷鸟叫为信号,通知躲在墙外的东生和胖子,他们翻墙进来后,我们一起开棺验尸。

我们商量好了具体时间,准备好了工具,然后准备散去。

我突然想起了照片的事,于是将刚才发现照片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跟东生和胖子说了,东生听了后半晌不语,思考了半天才说,这张照片我也有所耳闻,但也是小的时候听我爷爷说的,这里边好像有什么诅咒之类的东西,反正是挺邪门的。

“诅咒?”我惊叫出来。

东生说,是的,这张照片好像是你奶奶从娘家带过来的,但是这照片上带着诅咒,每个看到过这张照片的人都避免不了会死于非命,没有人可以逃脱。

“这肯定是你爷爷说来吓唬你的,老人么,总爱说些吓唬孩子的事,那样显得自己神秘。”胖子断定的说,“东生你不是不相信这些东西么?这是怎么了?”

东生摇摇头说,“我虽然不信,但是这死于非命的事倒是不假,确有其事。据说你奶奶刚嫁过来不久,有十来个村里的老女人来你奶奶家里串门,看新媳妇。有一个女人想看你奶奶以前的照片,你奶奶就拿出来给她们看了,但是将那张带了诅咒的照片给抽掉了,没给她们看,但她们好奇想看,你奶奶断然拒绝了她们,并且告诉她们那张是带了诅咒的照片,看了后果不堪设想,谁料她们虽然嘴上答应不看,但背地里趁着你奶奶不注意还是偷偷看了,结果回来以后没多久就集体抱病而死了,而且作为村里唯一的中医的葛二爷爷去给检查了,却怎么也查不出死因。”

我感到震惊无比,“居然有这样的事?”

“后来那些死了女人的男人就找到你奶奶那里去理论去了,你奶奶一家人虽然感到十分委屈,但是毕竟挡不住众怒,那些男人一致认为你奶奶是从外面来的妖女,带着邪气,这才导致了他们女人的死去。葛老大的女人也是她们中的一员,他们在葛老大的带领下,将你奶奶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说是要送到老祖宗的祭坛去做血祭,以镇邪气。”东生说。

“什么是血祭?”胖子问。

“这个爷爷倒是没有细说过,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现在想起来,肯定是什么残忍的杀人手法。”东生说。

“这个血祭我倒是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说。
第19章血祭
东生和胖子都面露惊异。

“我以前在书里看到过,这是属于很久以前偏远农村的一种封建习俗,据说是每年每个村子都要供出一个女人,将这个女人的血全部放出来,而且不能一下就痛快的将其杀死,而是要先在她身上弄些伤口,让血慢慢都流出来,直到血流光了,用这个女人的血来祭祀祖先,让祖先保佑这村子里可以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我说。

“真残忍。”胖子皱着眉头感叹道。

“可是书上说,这是唐朝以前的事了,怎么还会有这种事?”我说,“居然还是出现在咱们这个村子。”

“不知道,”东生说,“我爷爷给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年纪还小,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你奶奶那么慈祥,那么和蔼可亲,怎么可能会是妖女呢?”

“那后来呢?”胖子迫不及待的问,“后来到底有没有血祭?”

东生用力拍了一下胖子的脑袋,“想什么呢你?脑子坏了?如果当初血祭了,怎么还会有今天的葬礼?”

胖子这才反应过了来,吐了吐舌头。

“后来你爷爷一家人去求葛二爷爷主持公道,葛二爷爷也确实站出来阻止了,但最终没有平息众怒,没有将他们拦住。当时据说他们带着你奶奶进了山,去了村里的祭坛。”东生说。

“祭坛?”我们俩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来。

“对,就是咱们看到的那个祭坛。当时祖宗的祭坛是不能有女人进去的,唯一可以破例的条件,就是这女人已经不是女人了。”东生说。

“不是女人了?变成男人?但是据我所知那时候应该还没有变性手术这回事吧。”胖子笑着说。

“当然不是变成男人来了,你想什么呢?”东生说。

“那不是女人了,还能是什么?”胖子问。

“祭品。”东生不动声色的说,“只有男人和祭品可以进去。”

“胖子你别打断他,让他接着说。”我对胖子说。

“葛老大带着那伙人,去了好几天都没见回来,村里的人感到事情不对,于是葛二爷爷组织了一大批人带着狗也进了山去寻找。找来找去找不到,只好作罢,打道回府。结果回去后没几天,葛老大回来了,奥,还有你奶奶,只有他们两人回来了。”东生说。

“他们两个回来了?!”我和胖子听的愈发觉得不可思议,“葛老大不是恨不得将我奶奶血祭了么?他们怎么会一起回来,其他人呢?”
第20章狮群来袭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确切的说,是你奶奶搀扶着葛老大回来了,葛老大和你奶奶浑身上下是伤,你奶奶还轻些,葛老大简直都血肉模糊了,奄奄一息,浑身上下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你看他现在脖子上的那道大疤痕,据说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他当时甚至都有些神志不清了,但表情惊恐,嘴里急切而含糊的的说着,狮子狮子……”东生说。

“狮子?”胖子惊叫道,“你是说咱这山里有狮子把他弄成这样了?”

“不知道,反正当时葛老大就是这么说的。”东生说。

“当然不可能,”我说,“狮子大都生活在平原地区,咱们这地域和气候,根本不适宜狮子生存,咱们这山里,是绝对不可能有狮子的,最关键的是,狮子是一种群居动物,一出来最少都是三四只,没有人能活着回来,说是有老虎还比较靠谱。”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一群。后来据你奶奶讲,当他们押着你奶奶走到东坡岭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群狮子,当然我想你奶奶也可能没见过真的狮子,但是石头狮子总还是见过的吧,她说那就是狮子,它们一下子窜出来,没一会功夫就将带进山的狗全部咬死了,那些人一见这情形,哪里还敢呆在原地等死,纷纷没命的四处逃散,但人的两条腿哪里能跑的过狮子,没一会都被狮子从后面追上咬死了。只剩下了葛老大,倒在血泊里被一只狮子玩弄,据说动物常常会有这样的习惯,猎物已经被牢牢控制住以后,总是舍不得一下子将其毙命,而是放在跟前把玩。葛老大被那狮子用爪子拨弄,用嘴拱着,吓的要命,昏死间,却突然看到了让他大吃一惊的画面,他看到那些凶相毕露的狮子,就站在你奶奶周围,但却没有要攻击你奶奶的意思,你奶奶显然也很害怕,全身战栗、谨慎的盯着它们,跟它们对峙,但那些狮子却一直站在离你奶奶两米以外,不向她迈进一步。葛老大一下子不知哪里来的精神,鼓足了力气,向你奶奶爬了过去,奇怪的事发生了,那些狮子见葛老大爬向了你奶奶,只是驻足在那里观望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向前迈一步,最后它们竟然嗖嗖的散去了。”东生说。

“那这么说,枪枪的奶奶确实是懂一些巫术之类的吧,要不然那些狮子为什么对她那么毕恭毕敬的。”胖子插嘴道。

“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村里那些人一样说枪枪的奶奶是妖女呢?”东生责备胖子道。

“枪枪,你别多想,我不是这个意思。”胖子笑着给我赔不是。

我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其实我也和胖子有一样的疑惑,为什么那些狮子不对我奶奶下手?我当然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妖女,如果我奶奶是妖女的话,那我算什么?

“等等,”我对东生说,“你刚才说,我奶奶和葛老大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有伤,葛老大自然是被狮子弄伤的,那么我奶奶的伤是哪里来的?按照你的说法,狮子从始至终都没有碰她一指头,莫非……”
第21章计划敲定
“莫非什么?”东生问。

“莫非是村里的人,在路上打的?”我说。

“这倒是有可能。”胖子说。

不过我很快就在心里把自己的结论给否定了,为什么?因为我从书上看过,不论是哪个少数民族或者封建地区的习俗,凡是用女人或者孩子来祭祀祖宗或者神明的,都要保证这人身上没有伤,有些地区甚至还要保证这人长相美丽,或者是处女,据说这样祖宗才能显灵。所以,既然是用我奶奶去祭祀祖宗,那么肯定是不能将她打伤的。

东生接下来的解释也证实了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东生说,我奶奶身上的伤,是她背着葛老大从山里往村子里走的时候,因为几天粒米未进,失去力气而从山坡上滑下来摔的,不过尽管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还是使她继续搀扶着葛老大走回了村子。

“那后来呢?”胖子问。

“后来?后来就没了。我就只知道这么多了。”东生说。

“我是说那后来葛老大还有没有再怀疑枪枪奶奶是妖女或者要将她送去血祭之类的事。”胖子说。

东生说,“自然是没有了,你想想,葛老大经过那么一场险遇,全靠你奶奶他才能够死里逃生,他哪里还敢对你奶奶不敬,就算他心里再有所怀疑,但面上肯定是不会再提了。不过那张老照片按道理来说,当时一定是被愤怒的村民给毁掉了,怎么会突然又让你见到呢?这就奇怪了。”

“那枪枪看了那照片会不会也会被诅咒,招来杀生之祸?”胖子不禁担心的说。

“我才不信什么诅咒呢。”我说。

“我也不信。”东生说,“不过你还是小心点为好,不是诅咒,肯定也是什么人居心叵测,你和你父亲都还是小心为上。”

这时候大门响了,胖子急忙将这个小门的插销打开,万一被他父母发现我们锁着门在里面,一定会加以怀疑的,果然没一会儿,我们从窗口看到,他的父母进来了。
第22章这里太危险一
我从胖子那里回去以后,天才刚刚擦黑,我去了趟上房,发现葛老大那些老人吃过饭已经走了,只有我父亲和二叔依然跪在地上守灵。我问父亲吃过饭了没有,父亲说吃过了。我心存愧疚,问他能帮他做点什么,父亲说不用了,让我自己去玩。我只好从上房出来。

偏房里是些亲戚朋友在打牌聊天,他们见我进来,纷纷让出自己的位置让我加入,我推辞不得,只得上阵打了几把,这里的玩法和我不一样,我一时水土不服,连连输钱,玩的索然无味,于是便退了出来,让别人玩。

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让我闲着,他们一边玩牌,一边在不停的问我一些家长里短,无非是问我什么时候结婚啊,有没有心上人,要不就是谁家谁家有个很好的姑娘可以介绍给我。

我有心事,对于他们的提问回答的心不在焉,一律否定,推辞说我还小,还没有到结婚成家的年龄,也没有谈对象。谁料这么一来,反而更招他们关照了,他们纷纷要给我介绍对象。那架势,俨然全世界单身的妙龄姑娘他们都认识。我只好拿出父母来做挡箭牌,推说婚姻之事,由父母做主。

幸好二叔家的小女儿,我的一个上四年级的小妹妹进来给我解了围,才让我得以脱身。

我妹妹进来说,枪枪哥哥,外面有人找你。

我问她谁找我。她倒还不好意思了,说是个姐姐。屋里的亲戚一片哗然,纷纷都要出来看,我只好赶紧赶在他们前面冲了出去。

出去一看,光线不好,黑魆魆的门口伫立着一个影绰的身影。

走近了一看,才看清是红玉。

身后的亲戚朋友也看清了红玉,一阵哄笑。红玉大概也没想到会出来这么多人,一时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疑惑不解的望着他们。

“找我有事?”我问她。

她点点头。

“那屋里去说吧。”我说。

她又摇摇头,向我身后的亲戚朋友努努嘴,示意不方便。

“那去哪?”我问她。

“你跟我走吧。”她说着前面走了,我只好跟了上去。

【待续】




作者: 黄容    時間: 2014-9-17 07:44
第23章这里太危险二
她带我来到了村头的那条小河边。

天已全黑,月华豁亮。河水潺潺流过,月光投在河里,碎成波光粼粼的星子。晚风轻抚,像美人手一样,吹在脸上让人感到舒软温柔,惬意无比。河边的垂柳树影婆娑,随风婀娜。一切显得曼妙宜人。

“刚才你们家那些亲戚为什么那么看着我?”我们坐在河畔上,红玉问我。

“不为什么,瞎起哄呗。”我解释说。

“他们不会是把我当成你对象了吧?”红玉盯着我说。

“你觉得呢?”我笑着问她。

“看那样就是,一帮老没正经的。”她愤愤的说。

我没有搭腔。

“那你,”她欲言又止,“那你到底有没有对象?”

我笑了,“你把我叫到这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她倏地脸红了,打我,“我只不过随口一问,谁稀罕管你这些闲事,我又不是你妈!”

我看到月光流过她俊俏的脸庞,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不禁怦然心动。

她发觉我盯着她看,急忙转过脸去。

“喂,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叫你来是有事要跟你说的。”她说。

我不好意思的收回眼神,干咳了几下,“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她问我。

“你问这干嘛,怎么,不欢迎我这童年玩伴?我这才刚来,你就惦记着让我走了?”我说。

“忙完了的话,早点离开这里吧,离开这个村子。我是为了你好。”红玉认真的看着我说。

“为什么?我离开这里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干嘛那么着急走,你看这里多美,山清水秀的,景美,人也美,再说我还没好好跟你聊聊天呢。”我不解的说。

“不为什么,”她平静的看着我说,“这个村子太复杂,而且太危险。”

有了东生之前的话,我也对这个村子现在的情况有所了解,因此当红玉再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我已经有了心理预防,丝毫不觉得惊奇。只不过,我有些好奇的是,既然她这么说,从她的表情里也可以看出,她一定知道些这里面的事。

“你知道吗,今天已经有两个人告诉我这里很危险了。”我说。

“哦?”她倒是有些吃惊,“除了我还有谁?”

于是我便将东生和胖子今天下午对我说的话大略的对她说了些,本以为她听了一定会认同东生的推论,赞成我们的观点,谁知道她的反应让我大吃一惊。

“你不要听东生瞎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在那瞎说八道,他还说别人有猫腻,我看他自己就是个最大的猫腻,成天神神叨叨,谁家出点状况他都跑去凑热闹。我奉劝你,离他远点儿,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红玉说。
第24章这里太危险三
“他那不是为了查清这些事么。”我替东生解释说。

红玉听了哼的一声冷笑,“他能查出什么来?“

“你别这么说,我觉得东生他说的都有道理,就算查不出什么来,那也总比什么都不查好吧。”我说。

“呦,没看出来,你这刚来一天,就中他的毒这么深,真是不可思议。”她说。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咱们大家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不管怎么说,这份情谊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我说。

“我跟他才没什么情谊呢,成天又阴又冷的,跟得了糖尿病似的!”红玉埋怨道。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我看你对他这是积怨挺深呀。”我说。

“算了,不说这些了,那你说说,你们准备怎么查?”红玉说。

我自然没有跟她透露我们要开棺验尸的具体行动,但是我又一时想不出什么借口来骗过她,只好支吾了半天,最后说,反正我们有我们的办法,你就等着瞧吧,我们一定能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红玉听了后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看来我说晚了,你真的不应该回来。

“我不喜欢你说这些怪腔怪调的话。”我说。

她一皱眉表示无奈,“那好吧,我不说了,咱们回去吧。”

我们站起身来刚欲走,却见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上簌簌的滑落,滚至红玉脚下,红玉弯下腰捡起来,是奶奶的那串佛珠。她原本想递给还给我,借着月光一看之下,却条件反射似又拿了回去,凑近了仔细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意思讶异的表情,然而这表情只是一闪而过稍纵即逝,随即又变得从容如初。

“怎么了?你见过这东西?”我试探着问她。

“没有没有。”她笑着断然否定,“我只是看它挺别致的,不常见,大概是个稀罕劳什子,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她反应挺快,不经意间就掌握了主动,将被动的球踢给了我,这下倒问的我有些措手不及。

“一个朋友送的。”我胡乱搪塞。

“朋友?”她显然不信,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第25章开棺一
我对红玉的话自然是没有太在意,我想大概东生可能在什么地方得罪于她,导致红玉对他心存偏见,说实话,通过这一天的接触,我发现我对东生这位儿时的玩伴留下了越来越好的印象,我是指,他的敏锐的洞察力、清晰的逻辑推理以及行事的谨慎都让我感佩不已。当然,红玉既然单独找我谈话,并告诫我危险的存在,自然也是为了我好,我在心里也对她十分感激。

我坐在偏房的炕上思考这些事的时候,打牌的亲戚朋友们已经开始陆续的告辞离去了,我看了下墙上的钟,发现已经过了零点了,母亲和妹妹也在我旁边沉沉的睡了。

我从窗户里向上房望去,发现里面烛火摇曳,将父亲和二叔跪着的影子变的偌大,投在窗户上,显得有些诡异。

我在兜里又握了握东生给我的药,盘算着再过两个小时,我们的行动就要开始了,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起来,手心已经出汗了,不知道东生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穿上鞋跳下炕,预备去厨房里看一看,一会儿还要弄些宵夜给父亲他们,我也好准备准备。

厨房在进院子后的第二间偏房里,由于白天的酒席全部在这里加工,空气里还弥漫着浓浓的油烟味。我开门进去,却死活找不到灯的开关,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只好摸出打火机来,靠着打火机的光亮向里摸索。

突然在我的右手边悉悉索索的一阵异动,我不禁吓了一跳,急忙将火光向右边照亮,想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火光照亮处,一个黑影受了惊吓,从我的脚下直窜出门去,原来是只老鼠。我被吓的不轻,站在那里镇定了良久才感觉好了一些。

我继续借着火机的亮光四下在墙壁上寻找灯的开关。由于是塑料火机,不能亮的时间过长,否则会由于温度过高而爆炸,因此我只能亮一会,歇一会,然后再打着。

当我再次打着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将我立时吓的魂不附体,因为就在我的眼前,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一张黑乎乎的人脸,那张脸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吓的一声惊叫,连火机都失手扔在了一边。
第26章开棺二
这时灯开了,一片透亮,刺的我睁不开眼,我半睁眼一看,墙边的开关前站着一个人,吓到我的正是那张脸,我一看之下,才不禁叫出声来,“陈叔!”

眼前的人正是陈叔,东生的父亲,没错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不是他还能有谁?

“你怎么在这里不开灯呀?”我问他。

他嘿嘿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做完饭实在是太困了,不知不觉在这里睡着了,那些个兔崽子走的时候也不跟我说一声!刚才我听到有人进来了,但没有开灯,打个火机到处看,我还以为是贼呢,想吓他一吓。”

“我倒是想开灯,可是不知道开关在哪,只好摸索着来了。”我说。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到厨房来干什么,白天没吃饱?”他问我。

我正欲回答,没想到厨房门开了,我父亲和二叔急急忙忙的进来了,一进来就急切的询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笑着说没事,便将刚才的事告诉了他们,他们这才放心,又问我不睡觉到厨房做什么。我只好告诉他们,我看他们跪的辛苦,想跟他们做点宵夜。

陈叔和父亲、二叔听闻之下都笑了。

陈叔笑着说,难得你这孩子有这片孝心,真不容易。

父亲和二叔也都欣慰的笑了,父亲说,孝心在就够了,宵夜就不用了,你也不会做饭,再说我们今天都吃的挺饱的,也吃不下东西去。

他们三人寒暄了几句,陈叔就走了,父亲和二叔也就去继续为奶奶守灵去了。临走时父亲还不忘叮嘱我早些睡觉。

宵夜不做的话,药可怎么才能让他们服下?如果不服药,那么我们原定的计划又该如何实现。我回到偏房坐在炕上,试图想出别的办法,但一急之下方寸大乱,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良策,不禁心急如焚。

我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凌晨一点了,离行动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我也越来越感到紧张,手足无措。我想这会儿东生和胖子他们大概已经带着工具出发了,可是我还是没想出来如何让父亲和二叔服药,额头上不觉已经渗出了密密的一层汗珠。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我最终拿定主意,送水。

虽然这个主意从一开始想到就被我立时否决了,因为你想,大半夜的不睡觉,就为了给他们送杯水,这不免引起他们的怀疑,但是我思考良久,实在是别无他法,所以最终决定还是用这招试一试。

我烧了壶开水,一人给他们倒了一杯,我没敢往里面放茶叶,因为我怕茶叶会跟药起什么化学反应,改变药性。

我将水用杯子投的凉一些,因为我怕水太烫的话,他们会说先不喝,让我放在一边。

我战战兢兢的端着两杯水,看着墙上的钟,觉得差不多了,就来到了上房。
第27章开棺三
父亲和二叔其实早就累的不行了,我上去的时候,二叔已经困顿的半眯着眼睛,打着盹儿了,唯有父亲,虽然倦怠,但是仍然强打精神,没有合上眼睛。

我一进去,他们立刻醒了。父亲问我,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我回答说我睡不着,给他们倒杯水喝。

谁料父亲笑了,他说,你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睡不着觉。我笑着说,没什么心事,就是奶奶突然过去了,我也没见着,心里有些难过,就睡不着了这不看你们还跪着,就过来给你们倒杯水。

由于紧张,我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了,我潜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谁料父亲并没在意,只是说,知道你懂事了,快去睡吧,水放那就行了,又指了指桌子上的杯子说,我们刚刚喝过了。

听了这话,我不禁心里咯噔一紧。

父亲的一句话让我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心里焦急万分。

正当我进退失据的时候,二叔帮我解了围。二叔说,孩子都端进来了,咱就喝了吧,要不然枉费了孩子一片孝心了。

父亲听了觉得在理,于是这才将水接了过去,二人都一饮而尽。我结果杯子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了,感觉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

我拿着杯子颤颤巍巍的往下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想看他们到底有没有发觉我心怀鬼胎。

幸好他们并没有发觉,而是继续跪在那里。

我到了偏房放下杯子,等了大约两分钟左右,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悄悄从偏房溜出来,偷偷向上房望去,药果然已经起了作用,父亲和二叔双双倒在地上。

我连忙学了两声布谷鸟叫,没过多久,听到北边的院墙上有响动,接着传来腾腾的两声落地声,我急忙迎了上去。

东生小声埋怨胖子,“你落地的时候就不能轻一点!”

胖子委屈道,“你看我这体型,轻的了么?”

东生向上房的屋里一望,见事情已经办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为难你了枪枪。我说,别说废话了,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动手吧。

我们三个蹑手蹑脚的摸进上房,避开躺在地上的父亲和二叔,一步一步的靠近了我奶奶的漆红木棺材。

东生递给我和胖子一人一把锤子模样的东西,说,用这个慢慢的把棺材上的钉子拔起来。记住,一定要轻一点。

我接过来一看,发现这并不是锤子,而是一种类似于钉锤一样的工具,钉锤前部薄如蝉翼,而且分了两个叉,这两个叉正好能夹住棺材上的钉子,钉锤的后部渐渐变的厚重,形成一个杠杆,正好能用上力,能将钉子轻松拔起来。我猜想这么专业的东西,大概只有专业的盗墓人才会拥有,不知东生是从哪里弄来的。

胖子接过锤子,看着棺材说,咱们这样做不会得罪了枪枪奶奶的魂魄吧?万一她再找咱后账怎么办?
第28章开棺四
“胡说八道什么!”东生斥责他,“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还有心思在这浪费时间!”

胖子显得很无奈,“其实,其实我有点害怕。”

“不用说胖子,其实我也有点害怕。”我拿着锤子呼吸急促的说。不管这棺材里躺着的人是谁,即使是我奶奶,那现在也已然是一具尸体了,我从来没有瞻仰过尸体,所以我感到我的腿一直在不停的发抖。

东生对我的态度自然就没有对胖子那么恶劣了,他舒了口气说,枪枪,我们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就没有后退的余地了,而且,你奶奶平时对我们那么好,你难道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难道你因为害怕就宁可相信葛老大那一面之词,难道因为害怕你就能让你奶奶这么蹊跷的就草草下葬?难道你就不想揪出藏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那个人么?

他的这一番排比用的恰到好处,终于将我说动,也同时给我注入了决心和勇气。我决定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要跟着这位儿时的伙伴,解开这一切的谜团。我肯定的冲他点了点头,胖子似乎也被这话感染了,也点了点头。

我们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下手就干。但是我们没有想到,棺材上居然钉了无数的钉子,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东生的怀疑,倘若这里面没有猫腻,为什么要钉这么多的钉子?

我们三个人吭哧吭哧的费了老大半天劲才将棺材盖上面的钉子全部拔光。剩下的,就是掀开棺材盖一看究竟了。

我不由得又是一阵紧张,心狂跳不止,腿上感觉似乎一点劲儿都没有了。

桌台上的烛火被风吹动,随风摇曳,屋里顿时明暗不定,我们的影子、棺材的影子以及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影子横斜一墙,不住伸缩拉长,形如鬼魅。

然而时间容不得我们多想,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不管有多害怕,我们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我们三个稍微一用力,棺材就开始挪动了,大概是胖子和东生也都有些害怕,因此我们挪动棺材感觉费了很大的劲。

就在挪动棺材的一瞬间,我的耳边突然似乎听到屋外什么东西坠地的一声轻微的钝响声,我心里一紧,但是我看了看东生和胖子的反应,他们似乎全然投入在挪动棺材盖上,并没有在意,我也就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紧张听错了,产生了幻听。

我们再一用力,棺材盖霍然被挪开了,我条件反射,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突然耳听得东生一声惊呼,啊!又听到胖子也是一声惊呼,我这才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不禁让我也发出一声同样的惊呼。
第29章开棺五
棺材里竟然空无一物!偌大的棺材里竟然什么都没有装。

我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我在东生和胖子的脸上也看到了同样的表情。

东生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的说,怎么会这样……

“这是怎么回事?”胖子问。

“我也不知道。”东生倒吸了一口凉气,兀自摇着头说。似乎还没有从震惊里缓过劲儿来。

这时,突然烛火啪的灭了,屋里陷入一片黑暗。我心里不禁一紧。

“枪枪,拿火机,快去点蜡烛。”我听见东生急促的说。

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慌里慌张的从兜里摸索火机,想走过去点亮蜡烛。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后面猛的撞了我一下,将我撞倒趴在了棺材上。我心里一慌,“谁?”

我猛然抬头,漆黑中,看到一个黑影从我身后跃了出去,落地后急匆匆的向外奔去。借着月光,我看到他很快爬上了墙头,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吓得魂飞魄散,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东生急忙从我手里抢过打火机啪啪打着,屋里这才恢复了一些亮光,他走过去,将烛火点亮,借着烛光一看才发现,胖子和东生也是面色惨白,半响说不出话来。

“刚才出去的那个是人是鬼?”胖子哆哆嗦嗦的问,牙齿不觉已经咯咯的打着冷战。

“不知道。”东生怅然的说,“这事太邪了,看来不光是咱们注意到了这里面的蹊跷。别管了,出去以后再研究,咱们赶紧把棺材盖起来吧,药效快过了,一会叔叔他们该醒了。”

他这话唤醒了我们,我们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来地上还躺着两个‘定时炸弹’呢。

我们赶紧慌张的订好棺材盖,由于紧张和害怕,我发现我在钉钉子的时候,手不停的在抖,由于之前盖上已经有洞了,因此省了不少事,要不然,凭我们那种状态,不知道得钉到什么时候。

我们钉好了棺材盖,东生还仔细检查了一下现场,确认我们并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留在现场后,这才全身而退。

东生让我先在偏房屋里待会儿,等确认我父亲和二叔醒了以后,再想办法偷偷溜出去找他们商议明天如何揭发葛老大的事。他们会在村口等我。

我目送着一胖一瘦两个黑影在朦胧的月色下翻墙而出。
第30章密谋一
东生走后,我回到偏房,见母亲和妹妹都仍然身处梦乡,睡得正酣,对刚才发生在上房的这件思之令人胆寒的事浑然不知。我突然有些羡慕她们,当你身为局中人参与到一些常人无法触及的大事中去的时候,激情与兴奋之后,有时候又会突然间很羡慕那些置身事外的不知情的人们,因为他们并不了解这事有多么可怕,不必承受与之相应的心理压力。

我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被窝里,却仍然挡不住刚才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似的反复浮现。

同时又有无数疑惑困扰着我。

为什么奶奶的棺材里空无一物,奶奶现在身处哪里,是死是活?葛老大为什么要在背后操纵这一瞒天过海的阴谋,他是不是真的会是村里这些无头案件的始作俑者?父亲和二叔对奶奶不在棺材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察觉?还有就是这其中最让我不寒而栗的,那个像幽灵般的黑衣人到底是谁,他是什么时候在我们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屋里的?

这些问题像是一条条小蛇一样,爬满我的全身,紧紧匝着我的脖子,在我让感到恐惧和窒息的同时,又为我带来丝丝快感,确切的说,那是一种想揭开一切谜底,想知道真相的迫切感和恐惧感的深深交织。

我一直没敢鼓起勇气起身去上房看一看,尽管我也很关心父亲和二叔的药性是否已经解除,他们有没有从麻醉中醒过来。但是我始终是不敢,我怕父亲会发觉我的异常,从而知道我刚才所作的一切罪恶举动,依着他的脾气,他非活劈了我不可。

又过了些时分,经过又一段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我终于鼓足勇气坐了起来,一来是我确实担心父亲他们的安危,二来是因为,东生和胖子还在外面等着我呢,我首先从窗户里向上房望去,不禁一身冷汗,我发现上房的烛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又灭了。上房里漆黑一片。我们刚刚离去的时候烛火明明是亮着的!

我大脑的条件反射是父亲和二叔的安危,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我急忙跳下炕去穿鞋,想赶紧上去查看,就在我要开门的时候,却又听到父亲和二叔交谈的声音。我听见父亲有些自责的说,妈,对不起,确实是太困了,熬不住了。二叔接茬说,是呀,人一上了年纪就是没法跟年轻的时候比呀,想当初如何如何。

我从门缝里偷偷向上房望去,发现烛光复燃,父亲和二叔又继续跪在了那里。我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看来他们刚刚从麻醉中醒来,对刚才的事并没有察觉,所幸他们并没有什么危险,我暗自庆幸。

我步履轻盈的矮着身子躲过上房的烛光,如鼠蹑行,然后悄无声息的翻上墙去,我在跳下墙之前又下意识的往上房瞄了一眼,发现他们并未察觉,于是缓缓的将自己的身子放下去,为了不发出声响,我没有跳,而是手一直扒在墙头,贴着墙往下滑,直到感觉快坠地的时候才踮着脚尖落地。
第31章密谋二
我脚步匆匆的来到村口,在村口的杨树下发现了已经等了很久的东生和胖子。快入秋了,这里的昼夜温差变得明显,我找到他们的时候,发现他们都冷的缩着脖子。

“你怎么才来呀,都快冻成冰棍了。”胖子埋怨我,显然他已经从刚才的恐惧中走出来了。

东生制止了他,“枪枪那边肯定是一时走不开,你就别埋怨他了。”又问我,“你父亲和二叔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说,“快商量一下明天的对策吧,我得赶紧回去,要是被他们发现我这么晚了还跑出来,就暴露了。”

于是我们赶紧商量了一下明天葬礼上的对策。

东生说,等明天丧葬队伍到了墓地之前,谁都不许表现出反常之状,尤其是对葛老大和我父亲二叔他们,一定要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等到正式下葬的时候,咱们再站出来,一举控诉和揭发葛老大。

“万一葛老大要是矢口否认,说咱们在那信口开河纯属胡闹,不让我们开棺,找人将我们赶走那我们怎么办?”胖子担心的问。

“还有,我也始终觉得这做法在他们看来确实有些过于离谱,首先我父亲要是不同意怎么办?他是长子,他要是不同意开棺,那谁说也是白搭。”我也道出了我的担忧。

“这点你放心吧,我早就想好了,这个就需要借助全村人的力量,让他们站出来替咱们说话,这事就好办了,如果全村人都觉得这不仅是关系到你们一家人的事,而且是关系到全村人的利害关系的时候,这事就好办了。而且我相信你父亲和二叔也会第一个站在我们这边,有谁希望自己的母亲死的不明不白而坐视不理呢?”东生说。

“你说的自然是有道理,但是你如何让村里的人站出来帮咱们呢,说不定人家还认为咱们三个疯了呢。”我说。

“这倒是完全有可能!”胖子表示同意的附和道。

“关于这点,你们俩大可放心,包在我身上就行了,我自有办法。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个?”东生说着,眸中闪过一丝忧虑。

“担心什么?那个黑衣人?”我说,“这倒确实是个问题,万一他中间出来捣乱怎么办?”

谁料东生竟然摇了摇头说,“我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他,他既然蒙着面,就说明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是谁,所以我想就算他知道什么,他也断不会站出来说什么的。”

“那你担心什么?”胖子问。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枪枪的父亲和二叔。”东生说。
第32章密谋三
“这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想打消东生的顾虑,“依照我父亲的脾性,虽然他比较封建是个恪守规矩的人,但是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死的不明不白,他也一定会查个究竟的。”

“我担心的恰恰是这个。”东生说,“你们想想,如果你父亲和二叔早就知道你奶奶根本就不在棺材里呢?那他还会不会站在我们这边,支持我们?”

“这怎么可能……”我潜意识的想去反驳东生,但话还没说完,又立即觉得东生的担心不无道理,而这种担心又恰恰是我一直在想,但又不敢去想的一种假设。假如,父亲和二叔知道这事呢,假如他们原本就知道这棺材里是空的呢?其实从开始到现在,我潜意识里一直绝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念头一直若隐若现,但却总是抓不住,此刻听了东生这番话,终于将这个一直模糊的念头点醒了。那就是,父亲平日里那么谨慎机敏的一个男人,怎么会自己的母亲死了,回来连遗容都没有见一面就那么相信葛老大,任由他胡来呢?这根本不像是父亲的做事风格。可是每当这个念头浮上来的时候,我又立刻将它生生给摁了回去,因为我的脑海中又立刻想起了我刚回来见到的父亲那副悲痛疲倦的样子。那样子绝对不是装的。

我完全被自己弄糊涂了,失去了判断。

“其实,”东生对我说,“我知道你的迷惑。这也正是让我迷惑的地方。”

胖子大概也猜到了,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不过,其实怎么判断他们到底知不知情,也是很简单的。”东生说。

“怎么能判断?你不会是想直接质问我父亲和二叔吧?”我说。

东生笑着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其实明天去下葬的途中的,我们就可以看的出来他们他们是否知情。”

我看着他的笑容,突然也反应了过来,不由的叫出声来,“对呀!”

只有胖子还未反应过来,着急的询问我们,“你们快说,到底怎么判断?”

东生说,“胖子你忘了,咱们的风俗是,下葬的途中棺材一定是要由逝者的儿子和侄儿去抬的,倘若枪枪的父亲不知情,明天一抬起棺材,那么他自然就会从重量上有所察觉,倘若他知情,那么他自然会不露声色。”

胖子点头认同,“这倒确实是。但是咱们就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他不知情,那还好办,如果他知情,那么他也一定不会让咱们在葬礼现场开棺的。”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东生说。

我们三个人站在那里沉默了半天,一时竟都没了主意,最后东生说,“没办法,都到了这一步了,不管怎么样也得试上一试了。”

我们决定明天按计划进行。我们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这才散去。

我偷偷溜回院子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原本漆黑的天空浮出一大块宝石一样的蓝光,月亮由橙黄变得发白,已然褪去华光,像洗久了的衣服一样,村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鸡啼声。

我回去以后稍微迷瞪了一会儿,听得外面脚步熙攘,人声密集,这才发现天已经亮透了,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屋里染出了一晕晕金色的氤氲。人们已经为今天的葬礼开始忙和了,我便赶紧起身出去了。
第33章出丧途中一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清新的空气中溢满了薄荷的清凉,呼之沁人心脾。

我来到上房,父亲和二叔正在将奶奶的遗物装进一个大箱子里。另一边的沙发上,坐着村里那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此刻他们正在享用早茶,茶壶在蜂窝煤炉上咕嘟咕嘟的跳着,茶香飘散,然而他们的表情似乎却是有些忧虑的,小声的交谈着什么,我走了过去,离他们近了一些,装作不经意的站在一边偷听,想知道他们在谈什么。

我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他们是认为这样的天气不好,当然,他们不是说天气不够晴朗,而是恰恰相反,他们认为对于一个人的葬礼来说,这样过于晴朗的天气,反而不好,这预示着死者轻则将在黄泉路上多些坎坷,重则投胎不顺,甚至可能会出现还魂翘尸等一系列的问题。

我注意留意了一下葛老大,想从他的表情中察觉出一些什么,但让我失望的是,从他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他只是吸溜吸溜的喝着杯子里的茶,时而附和几句。

我当然毫不怀疑的认为他这是老奸巨猾,故作沉稳的表现,我一边偷偷观察他,一边想象着一会儿我们将他的阴谋当面戳穿的时候他的反应,此刻他恐怕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的罪恶再过一会就将被我们三个少年毫不留情面的昭告于全村人面前,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看他要作何解释!

我看着他那干瘪的脑袋,我实在不敢想象,就是这颗长满了苍苍白发垂垂老矣的脑袋,竟然策划了这个村子里一系列的暗害和谋杀,而且居然做的天衣无缝,让人毫无察觉,简直是不可思议。不过好在善恶到头终有报,再智者千虑,却也难逃天眼。冥冥之中,老天早已安排了东生来揭穿他的阴谋。

我正斜睨着葛老大,这时突然听到父亲在叫我,我急忙移开眼神。葛老大似乎有所察觉,我看到他奇怪的望了我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我没敢多看他,急忙去应父亲。

父亲递给我一张奶奶的遗像,说,“你是长孙,一会儿你拿遗像走在出殡队伍的最前面,记住千万别失手将奶奶掉在地上。”

我点头答应,说,“你放心吧,我这么大的人了,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怎么当你儿子。”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父亲的反应,见父亲的双眼中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倦态毕露,好像瘦了一圈,不禁在心里暗暗担心,看来父亲对棺材里空无一物的事确实不曾察觉,要不然他决计犯不上如此悲伤,我想,他之所以没有了昔日的精明,直到现在仍然被蒙在鼓里,大概是因为他被奶奶突然辞世的消息给打蒙了,悲痛让他失去了原本的理智和怀疑。

我不得不担心,如果他不知道这一切,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我即将作出的大逆不道的行为,他现在如此虚弱,不知道还禁得起这样的折腾么?其次,还要面对空棺材带来的震惊,他吃得消么?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作为他的儿子,不能让自己的亲奶奶,他的亲生母亲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了,于是我暗暗下定了决心,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站出来,将真相公布于众。而且我也相信,如果父亲能够了解我的苦心,他一定也会原谅我的疯狂之举。
第34章出丧途中二
日上三竿,丧葬队在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哀号哭喊声中准时启程,我不知道你们谁见过农村的丧葬队,由于思想落后兼以生育政策鼓励,农村的长者一般子女众多,加上村民都会自发的跟随丧葬队伍去看热闹,因此丧葬队伍声势浩大,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而且哭的动静很大,哀鸿遍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习俗,在哭丧的时候一定要哭的很大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心里的悸痛以及对死者的惋惜。

我当然是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由于被耳边浩荡的哭喊声感染,我也渐渐进入一种悲怆的情绪中,不由得想起了奶奶,那个慈祥的老人,在我童年中留下深刻印象的老人,那个一手将我带大的老人。我的眼前又俨然浮现了她的音容笑貌,我似乎又看到她牵着我的小手,踩着泥泞的小路去山泉挑水,看到她蹲在我面前微笑着苦口婆心的给我喂饭,我吃一口,她就捏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小饭桶,于是第二次我就不吃了,说咸了,不信你吃吃看,她疑惑的吃了一口,我便立刻高兴跳起来,也用小手捏着她的鼻子骂她是老饭桶。我那时特别爱吃冰糖葫芦,每次听到外面传来那个跛子老头清脆的叫卖声的时候,总会条件反射的拽着她的衣角,将她拖出门外,为我买一串晶莹剔透的山楂冰糖葫芦,我至今仍清楚的记得奶奶的钱包,是啊,有谁会不记得奶奶的钱包呢,那种老式的棉布手绢,带着老人特有的体温,层层包叠,打开后,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奶奶就是用这些毛票,为我买下了我童年所有的零食。

而此刻,我在她的葬礼上,而她却不知身在何处,生死未卜,思之一股悲寒涌上心头,两行眼泪不觉模糊了眼睛。我一只手拿着奶奶的遗像,腾出另一只手来擦眼泪。

这时左边有只手递过来一方干净的手帕,我抬头一看,是红玉。她有些担心的望着我,眼神里满是安慰,我接过手帕,回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同时也告诉她,我没事。

这时,她不知是看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倏地走开了。我抬头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我眼前一晃,我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正是东生,东生不知什么时候走在了我的右面,他见我眼眶沾湿,稍有诧异,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用眼睛向后微微一瞥,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他示意的正是走在后面抬着棺材的我的父亲和二叔。我这才想起来,忘了正事了。

我一边走,一边偷偷回头,仔细观察着父亲和二叔的表情。这一看不要紧,却让我心里着实吃了一惊,看来在我们的计划中,最让我们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父亲和二叔抬着那口漆红木棺材,由于肩膀受力过久,显得身体倾斜,加之路途遥远因而显得些许力竭,但他们并不在意,而是沉浸在了巨大的悲痛中,悸动的哭泣着,脸部的肌肉扭曲挤皱变形,一声剧似一声的哭嚎不断传出,眼泪布满了脸颊,父亲甚至连鼻涕都滴了下来也顾不上去擦,全力的投入到哭丧的队伍里去了。

作为孝子,他们如此的表现再正常不过了,可是,此刻在我们三个看来,是极为不正常的!

【待续】
作者: 黄容    時間: 2014-9-17 07:45
第35章出丧途中三
他们抬起棺材的那一刻就应当对棺材的分量有所察觉,但是他们为何仍然沉浸在巨大的悲恸中,俨然毫不知情的样子,那么解释当然只有一个,他们原本就知道这里面是空的,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演戏而已。

这正是我们预想中最让我们担心的事。我不禁回头看了看东生的反应,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不在我的旁边了,我回头四下寻找了一下,也没有看到他的踪影。不仅他不在了,连胖子也没有了踪迹。

难道他们见到我父亲和二叔的反应知道事情不会成功想临阵脱逃?我心里暗想,但是脱逃又断然至于不告知我一声。

我一边想着,发现丧葬队已经进入了山里,再穿过这片柳树林就到了墓葬地了。

即将入秋的山里,柳树的树叶开始染黄,于大片大片蔓延而去的绿色里点缀着点点金黄,虽然好看,但这也是夏的老态初露了,因此不免充满伤感的色调。

柳树林很快过去了,队伍蜿蜒上了山顶,山的背面就是村里的墓地了。我站在山顶上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密密匝匝的坟堆了,像一个个挤在一起的小山丘一样,有的坟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荒草,一望可知这是老坟了。而那些上面还摆着残破的花圈以及散落的祭品的坟一看就是新坟。

我正要往下走,却听见有人在后面叫我,我回头一看,是葛老大。身后的队伍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偃旗息鼓的停了下来。

葛老大气喘吁吁的追上来,笑眯眯的说,孩子,别走了,到了这里要歇一歇的。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不为啥,这是祖宗的老规矩了,不能一路不停的走过去,要停下来稍作歇息,让死去的人认认路,知道她的来历,要不然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我表面上点了点头,心里却想,这只老狐狸,明知道棺材里面什么都没有,还在这里装腔作势,演的还挺好。

我也回到队伍里,坐在了父亲和二叔身边。此刻他们早已停止了哭嚎,表情平静而悲怆。早有人茶水壶提了过来给抬棺材的孝子们倒水,轮到我父亲和二叔的时候,我将茶壶接了过来,给父亲和二叔斟茶。

父亲和二叔接过了茶,却都一口未动,只是轻轻泯了一下,就放到一边了。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的反应,发现并无异样,他们都只是悲怆而平静的坐在那里,无神的两眼望着前方,只字不语。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份悲伤不是演出来的。这让我感到迷惑不解。

我突然灵机一动,想试探试探他们。

我装作不经意的望着别处,漫不经心的说,“要是奶奶没有在这棺材里,该多好啊。”

可惜的是,他们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异动,甚至因为我的这句话而脸上更加显得更加悲凉,父亲满眼伤感的望着我,眼泪不禁涌上来,储满眼眶,他喃喃的说,是啊,要是她还活着那该多好,又很多事就不至于弄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二叔一听也是老泪纵横,他抹了下眼泪,过来劝父亲说,跟孩子说这些干嘛。

我突然发现了一些端倪,因为我看二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暗暗的向父亲在使眼色。虽然这眼色很是轻微,掩饰的很好,若是平常,我决计是难以察觉的,但是刚才那种情况下,却被我敏锐的捕捉到了。

果然,父亲收到二叔的眼色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第36章出丧途中四
这时我突然看到远处的东生和胖子在向我招手,我急忙站起来,向他们走了过去。

“你们刚才上哪去了?”我低声问东生,“我还以为你们临阵脱逃了呢。”

“我们忘了拿一样重要的东西,刚才又回去拿去了。”胖子说。

“别我们我们的,到底是谁忘了拿了!”东生埋怨道,“就交待给你这么点事,还丢三落四的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亏了想起来的早,要是过一会再想起来,什么事不都让你小子给耽误了!”

“是是是,不是我们,是我,胖子,我胖子忘了拿了行了吧?你瞧把你给气的,我给你赔不是了还不行?”胖子笑眯眯的说。

“这不是赔不赔不是的事,”东生情绪激动但压低了声音说道,抬起头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小声说,“我现在不跟你理论,等一会儿关键时刻你要是再敢掉链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胖子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我问他们忘带了什么要紧的东西。胖子从身后的腰带里取出了一件东西,我一看这东西正是昨晚我们用来敲棺材钉的像钉锤一样的那东西。

是啊,要是忘了这东西,一会儿万一要开棺材,一时半会又没有个什么合适的东西,要是再回去取的话,恐怕会耽误大事。

我问东生有没有注意到我父亲和二叔的异样,东生说当然注意到了,我从一开始他们往起抬棺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我敢说,他们一定是在演戏,而且他们骗过了除我们以外的所有人。

“你父亲和二叔都知道这件事,那么一定有他们隐瞒的原因。我想他们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但是我想来想去,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们俩为什么要这么做。”东生大惑不解的望着远处的我的父亲和二叔说。

“那怎么办?”胖子有些担心的问,“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我们贸然开棺定然会打破他们的计划,而且我们如果要开棺的话,他们定然是坚决反对的,我们的计划恐怕难以成功。”

东生听了面色凝重,一语不发。而是转头看着我,许久才缓缓的说,“枪枪,你来决定吧,我听你的,但是我希望你在作决定之前,考虑一下村里那些不明不白死去或者失踪的无辜村民,这只是我的一点建议,当然,不论你怎么决定,我都尊重你。”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言下之意最明白不过了。他希望我坚持下去,按我们的计划进行,揪出制造这个村子这些年这一系列惨剧的幕后真凶。但是他又明知道我父亲和二叔都有自己的打算,而且他们又是我的父亲和二叔,碍着我自然是不能贸然开棺的,因此他将球踢给了我。

我立时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大,我的任何决定都将左右事态的发展,如果我决定开棺,那么必定会打乱父亲和二叔的计划,而且我对他们的计划毫不知情,但是如果我决定不按计划进行,又心有不甘,不仅仅是我心有不甘,东生这几年辛苦查获的线索,孜孜不倦的心血都会前功尽弃毁于一旦。

东生虽然说尊重我的一切决定,但是在我思索的时候,他却一直焦虑不安的盯着我,想迫切知道我的决定。

当我预备说出我的决定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忐忑和焦虑仿佛达到了顶点。当他听我说出我的决定的那一霎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甚至还夸张的抱了我一下,惹得周围的人侧目斜视。

自然,我的决定是按我们的计划进行,开棺。当然,我作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并没有东生那么声明大义,为了村里的那些无辜死去或者离去的人而讨回公道,而是,我心有不甘,我对从童年开始留在我记忆里的那些秘密充满了好奇,我确实也想知道这里面的秘密,哪怕是不能见人的秘密。好吧,就当是我的好奇心使然吧,我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不想让东生,我的这位童年的伙伴感到失望。我不忍心看着一个专注而执着的人无功而返。
第37章出丧途中五
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于仓惶中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既然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就不能再更改。接下来就是,赤裸裸的面对父亲和二叔诧异的神情了。

东生兴奋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用这颤抖的声音,小声的再次向我们交待了一会的行动。我没有听进去,只听了个大概,过分的激动和紧张已经使我感到有些晕眩。

我的眼睛不经意的一扫间,突然发现红玉站在不远处,怅然的望着我们,神情复杂。我一看,东生和胖子也注意到了,他们都向红玉看去。红玉也不躲避,一眼不眨的跟我们对视,片刻才移开眼神,到一边去了。

东生有些忧虑的盯着红玉的背影研究说,“我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呀,她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

又问我,“你没有跟她说什么吧?”

虽然我并没有对她透露我们的计划,但是东生突然这么一问,我还是心里感到一慌,有点心虚。但嘴上并不露出,“怎么会?我怎么会跟她说这些呢?”

“那就好。”东生说,“就算她知道什么了,谅她也不敢出来捣乱。”

正说着,葛老大尖细的声音响起了,“起棺喽~~孝子起棺喽~”

孝子们又将棺材重新抬起,丧葬队的道士们也复开始吹吹打打,丧葬队重新出发了,我也急忙拿着奶奶的遗像走到队伍前面去了。

不知是不是墓地在山阴面的缘故,我一进墓地,就感觉到背后袭来一股子丝丝沁骨的凉意。不觉打了一个冷战。

这里是这个村子唯一的墓地,这个村子里的人死后都要被埋在这里,新坟压着旧坟,祖祖辈辈井然有序。放眼望去,满目一片苍凉凄惶之色。

我们很快就到了奶奶的墓地,这是村里按照辈分顺序为奶奶事先分好的墓地。队伍站定以后,他们给了父亲和二叔一人一把铁锹,这才开始挖坑,这是这里的习俗,都是棺材抬到墓地后现由孝子挖坑。

父亲和二叔经过几日几夜的疲惫守孝,兼以刚才抬着棺材遥远的脚程,早已疲倦不堪,哪里还有劲再干这体力活,因此尽管他们努力的在挖,但终是不见效果,我看到旁边还放着几把闲置的铁锹,于是拿起其中一把,过去帮他们挖。

父亲制止了我,告诉我,你去一边站着,这是规矩。我不从,执意要挖,父亲的眼神变得严厉起来,充满了愤怒,我被吓坏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他这样的眼神了,我记得上次见到他这副表情还是那次我央求跟他一起回老家的时候。

我不敢再继续跟他犟下去,只好走出来。红玉在人群中,向我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我连忙移开眼神。

这时东生走了过来,对我父亲说,“宋叔,我看就让我和枪枪帮你们一起挖吧,你们太累了。”说完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葛老大,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葛老大见此情形,也不好不发话了,笑着说,“这些孩子们都挺懂事,我看着也挺高兴,但是这确实是祖宗的规矩,虽然你们都是一片孝心,但是祖宗的规矩不能废,无规矩不成方圆嘛。”

东生也笑,“葛大爷,宋叔他们连着熬了好几天了,你看他们的眼睛都通红了,我们做晚辈的帮这点忙也不算什么,何况枪枪的奶奶对我还有救命之恩,跟我自己的亲奶奶没什么区别,我帮她挖坟,就当是最后再送她老人家一程也是情理之中,法还容情呢,何况是人定的规矩呢。”

他这几句话说的陈恳,发自肺腑,不仅是我,连旁边站着的村里的其他人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我就更不用说了,对这位伙伴这样的心意感到发自内心的感激。
第38章大闹葬礼
葛老大一见大家纷纷认同了东生的观点,也就不好再驳众意,但还是没有完全妥协,“好吧,既然如此,我念你们一片孝心就稍作让步,这样,可以帮忙挖,但只许枪枪一人,他是月华的长孙,这说出去也无可厚非,东生你就别挖了,你再怎么说也是外人,你要是帮了忙,这规矩就算是彻底给废了,这可不成。”

东生正要反驳,被我拉住,我用眼神制止了他,他也会意,不再争取,站到一边去了。

我开始帮父亲和二叔挖坑,尽管有了我的加入,我们还是挖了几乎一个时辰的时间,等挖开以后,父亲和二叔早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站立不稳的在一旁气喘如牛,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们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接下来阴阳先生的队伍开始隆重的奏丧乐,念下葬经。他们的经我听不大懂,一个个穿着黑色的道袍,眯缝着眼睛依依呀呀的,仿佛唱歌一样,旋律尽管优美凄凉,但又有鼓攃的伴奏,显得嘈杂,入耳让人感到心烦意乱。

这是下葬前的倒数第二个程序,等他们念完经,孝子们还要再哭一会儿,边哭边将死者的遗物烧掉,烧遗物的程序进行完以后,就要下葬了。

我看了一眼挤在人群里的东生和胖子,发现他们也正在看着我,胖子已然紧张的憋红了脸,紧紧攥着拳头,连一向镇定自若的东生也不那么镇静了,他的眸间略过一丝紧张的神色,是啊,马上就要到最关键的时候了,怎么会不紧张呢?

随着葛老大一声吆喝,装着奶奶的遗物的箱子被抬了上来,遗物刚一从箱子里取出来,孝子们立刻条件反射似的集体跪下,几乎同时发出悲怆的哭喊,一时间哭泣哀号的声音充斥着这片山谷,在这里交叠回荡。

父亲一边哭,一边烧着奶奶的遗物,那些我亲自整理过的衣物首饰被一件件的扔进火里,丝绵遇火而化,立时浓烟滚滚。当父亲拿出那件旗袍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那张老照片来,那张让父亲紧张不已,一反常态的老照片,那个传说充满诅咒的照片,不知道它还在不在那件旗袍里,我想它也许是照片里那个美人艳美的容颜存在世上的唯一见证了,不知道是不是也随着其他东西被扔进火里灰飞烟灭了。

直到箱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化为灰烬了,他们这才停止了哭泣。葛老大看了一下日头,跟旁边的几位老人一接耳,然后一声高呼,时辰已到,准备下葬!阴阳道士们又开始念经,孝子们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又加了一格。

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和东生对望了一眼,东生冲我点了点头,递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就在父亲和其他人将棺材缓缓抬起来,准备往下落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窜了出来,一把挡在了棺材前,大声叫道,等一等!

这人正是东生,显然刚才这一举动,他是鼓足了勇气憋了一口气才冲上来的,因而显得十分紧张,涨红了脸。

众人见状均是一愣,哭喊声也淅淅沥沥的渐渐停了下来,阴阳道士们也被这个贸然冲出来的年轻人的异常举动弄的莫名其妙,感到不知所措,因而他们也渐渐停了下来。大家都有些猝不及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盯着东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葛老大最先反应过来,他厉声喝道,“东生!你个小兔崽子想干什么!这里是你胡闹的地方么!快让开!”

其他老人见状也纷纷斥责起东生来。葛老大一边骂着一边在人群里寻找东生父亲的身影,“陈老二!陈老二!你还不出来管管你这没教养的儿子!”找了半天也没有寻到陈叔的踪影。只好亲自上前来制止东生,他一把扯住东生的衣领,就要把他拽出去,谁料他那单薄瘦削的身体,哪里拽的动敦实健壮的东生,东生岿然不动的站在那里,仿佛脚下生了根。

葛老大只好转而威胁,他严厉的说道,“东生我告诉你,你现在赶紧下去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原谅你一次,但是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在这里撒风,可别怪我不客气!”
第39章大闹葬礼(二)
东生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丝毫不为他们的威胁所惧。他并没有理会葛老大和其他老人的斥责和谩骂,而是向围观的村民高呼道,“大家稍等一下,我有话要跟大家说,这关系到咱们这个村子所有人的身家性命,我希望大家可以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把这些话讲完!”

葛老大一听之下更加不耐烦了,“你小子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妖言惑众!赶紧给我下来!”

东生咄咄的盯着葛老大说,“葛大爷,您为什么这么紧张?不会是你心里有鬼吧?”

葛老大一听愈加愤怒,但一急之下又有些语塞,憋红了脸,叫道,“你……”手上使劲往回拽东生,但无论他怎么使劲,东生都岿然不动的杵在那里。葛老大一怒之下,不禁回头怒斥其他老人,“你们还死人一样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上来把这个混小子拉下去!”

那几个老人这才如梦初醒地上来要拉东生。村里围观的其他人也开始指指点点对东生加以斥责,早有几个年轻后生上来帮着那几个老人往回拽东生了,谁料东生一把抓住我奶奶的棺材,死死拽住棺材角,任他们如何使劲,就是拽不动,东生一边抓住棺材跟他们较劲,一边回头冲大家声嘶力竭的喊道,“大家一定要听我说!就是这几个老不死的,他们在背后捣鬼!咱们村里所有失踪的人还有离奇死去的人,都是他们几个老狐狸搞的鬼!”

见围观的其他村里人不为所动,他又冲着疯狂拉扯他的几个年轻人说道,“刘家男,你还帮着他们拉我,你知不知道你爹他们都是被这几个老狐狸害死的!”

被他点名的那个青年立刻停止了动作,半信半疑的望着他,又看看葛老大他们。这时东生见情势有所转机,急忙又对其他几位进行游说,“王城,你不是也一直对你爷爷和你爹的死有所怀疑吗,你就不想听听他们的解释?还有你……”

没一会,上来帮忙的人几乎都被东生说动,立在那里不再拉拽东生了,而是狐疑的望望东生,再望望那几个老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村里围观的人也听到了东生的话,霎时间鸦雀无声,气氛紧张。

葛老大见此情形,知是大家被东生说动,再发动其他村民来帮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这时他看到了我父亲和二叔,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忙冲他们喝道,“你们哥俩还看热闹呢,还不过来把这疯小子弄开,傻跪在那里干什么!一会吉时过去,我看你们怎么向你妈交待!”

这时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我父亲那里。

父亲听了后没有说话,缓缓站起,拍了拍膝盖上的土,面无表情的慢慢向东生走去。

东生明显有些紧张了,因为他分辨不出我父亲的态度,伴随着我父亲愈来愈近的脚步,他的神色也愈发紧张了。

东生赶在我父亲开口前急忙说道,“宋叔,你不要听他们几个老东西的,作为一个晚辈,我今天之所以敢在这里撒野,是因为我有十足的把握和十足的证据,要不然冲着您和枪枪的面子我也不会在这里胡闹!更何况奶奶她老人家还救过我的命,所以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第40章大闹葬礼三
父亲走到他跟前,静静的听东生把话讲完,大家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甚至会大打出手,谁料他却平静的说,“我知道这个村子发生了很多悲剧,也有很多没有解开的秘密,我很高兴你作为一个晚辈能有这么大的勇气肩负起这些责任,如果我以后有能帮到你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但是,”父亲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村民说,“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不是时候,我不能允许你在我母亲的葬礼上胡来,不管你要干什么,也得等这葬礼过了以后才行,我只说一遍,你要是再在这里纠缠胡闹,别怪宋叔不客气。”

大家都听的出来,我父亲表面上虽然语态平和,但话中含箭,字字咄咄逼人,听之让人不禁一凛。

东生脸上也略略浮现惧色,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他诚恳的说,“宋叔,话说到这里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我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在这里跟你说这些的。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你就打开棺材看一看,奶奶根本就不在棺材里,那棺材里可是空无一物的!”

东生此话一出,顿时如一发定时炸弹抛向了人群中,大家纷纷面露惊异之色,交耳讨论。

父亲一脸狐疑,仿佛没听清楚,“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东生不仅仅是回答父亲,而是向围观的村民大声的说,“奶奶并没有在这棺材里,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葛老大见状急忙上前辩解,“你这混小子胡说什么,入殓是我亲自验的还能有假?这里面怎么会没有人?”又催我父亲,“智学,你别听他瞎说,快点下葬吧,再过一会时间真的过了!”

东生也急切的像我父亲解释,“宋叔,你要相信我!别听这只老狐狸的,咱们不能让奶奶就这么蹊跷的就没了,这里面一定有鬼!”说着恶狠狠的瞪了葛老大一眼。

父亲听了以后微微一颤,却不知为何,突然一把抓住东生的衣领,右手抡拳一拳击出,东生没有反应过来,被打的向后跌了个踉跄。父亲还欲打时,站在人群里的胖子早已冲了上来将我父亲拦下,东生再站稳时鼻子已经被打破了,殷红的鲜血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答下来,他却浑然不顾,用袖子随手抹去,并急切的大声向围观的人呐喊,“咱们这个村子,这些年来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这些人都是咱们的亲人呐,分明是有人在暗地里捣鬼,却偏偏还蒙蔽大家说是咱们村子中了诅咒,其实这一切都是子虚乌有,完全是有人捏造出来的!而捏造这些的人,就站在我们眼前,他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恳请大家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今天揭开他的真面目!”

说完东生恶狠狠的拿手一指葛老大,葛老大一惊,面色愕然,一把上来捂住东生的嘴,向其他几位老人使眼色,其他老人会意,立刻上来帮忙动手,东生猝不及防,被他们按到在地,向后拖去。

原本站在一边的村民一片默然,没有人说话。听完东生的话后,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情绪,纷纷喊起来,“让他说下去!让他说下去!”

我父亲突然开口说,“等一下!葛叔。”

葛老大和其他老人一听之下停了下来,东生也立刻乘机翻身起来。葛老大不解的望着我父亲,“智学,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连我也不相信了?你是真的想错过时间,让你母亲成了孤魂野鬼?”

父亲摇摇头,指了指旁边情绪高昂的村民说,“葛叔,你看这架势,如果咱们不予理会,就这么草草下葬了,那么村里这些命案以及所有这些黑锅岂不是得让你们几位老人背着了?我看咱们还是别犯众怒,要不然唾沫星子淹死人呀,你说呢葛叔?”

葛老大一听之下,想要反驳,但似乎又觉得父亲的话有道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语塞,“这个……”

我父亲见状,又问东生,“东生,你说凭着你这一席疯话,就让我相信我母亲棺材里空无一人,这恐怕有点太唐突了吧,如果你想当众开棺,我也同意,但是我希望你能拿出更有说服力的证据来说服我。”

东生脸上浮现笑意,“好,宋叔,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既然你能这么说,给我这个机会,我就告诉你,其实,不瞒你说,我之所以这么自信,这么肯定,是因为,这棺材我们昨天晚上已经打开过了。而且当时在场的不光我一个人,还有胖子,还有,”说着一指我说,“还有您儿子,枪枪。”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连葛老大一众老人都瞠目结舌,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第41章大闹葬礼(四)
“你说什么?”我父亲惊异的问道,“你们开过我母亲的棺材?”

“是的,爸爸。”我站起来说道。“爸爸请原谅我们,我们也是为了奶奶,我们昨晚确实开过奶奶的棺材。”

父亲回过头来一脸铁青的望着我,似乎刚要发怒,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几天我和你二叔分秒不离的守在你奶奶灵前,你们碰一下那棺材我都知道,更别说开棺了!你们别编了。”

于是我将昨夜下药以及开棺的过程一五一十的都跟父亲说了,当然,这其中我隐瞒了那个神秘的黑衣人。

父亲和二叔听完之后,惊异的神情可想而知,尤其他们听到是我在他们的水里下药致使他们昏迷时,脸上的诧异和失望溢于言表。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神色,同时无奈的摇了摇头。

“所以,宋叔。”东生接过我的话茬继续说,“我们特意选在今天,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让大家看清楚这里面的猫腻,还有在玩弄这些猫腻儿的人!虽然可能会让您下不了台,但是我们实在也是为了奶奶的安危,以及全村人的安危着想呀!希望您能体谅我们的苦衷,也希望您不要生枪枪的气,因为这一切全是我的主意。”

葛老大着急了,质问我父亲道,“智学,难道你也相信这些嘴上连毛都没有长全的臭小子话?”

父亲还没答话,东生却冷笑道,“葛大爷,既然您心里没鬼,干嘛这么心虚?一直推三阻四的?”

葛老大哼了一声,“你小子别给我来这套,我不吃将,这不是胡闹的地方,你仔细掂量掂量,你对我有什么看法,完了以后咱单独解决,别在这胡闹。”

父亲冲葛老大一笑,“葛叔,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我看眼下这局面,恐怕不是打发了东生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了。”说着冲旁边虎视眈眈情绪激动的村民们一怒嘴。

父亲看着东生说,“好,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今天如果不同意开棺,恐怕难服众意,好,为了这个受尽劫难的村子,为了我母亲,也为了葛叔和其他几位长辈的清白,我就同意开棺,你说呢葛叔?”

大家都看着葛老大,他的眼神闪过一丝仓惶,急忙阻止道,“不能开呀,智学!这可是坏了祖宗的规矩呀,你可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

父亲一笑,“你没看出来吗,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

东生说道,“那这样,葛大爷,你是村长,咱们现在不都讲明主么,让在这里的这些人来一个举手表决,同意开棺的举手!”

除了葛老大和几位老人,其余的村民都纷纷举起了手,葛老大见状,面色土灰,气的连连摇头,说,“好,既然是众意所向,那我也就不横加阻拦了,你们愿意开你们就开吧,我可不管了。”说着甩手就要走。

东生急忙拉住,“葛大爷,别急着走呀,这场闹剧从一开始就是你导演的,枪枪奶奶的死讯是你传的,入殓也是你给入的,现在到了高潮了,你可不能走。”

“东生!”我父亲呵斥他,“别这么跟长辈说话!没大没小的。葛叔,这么重要的时候,我看你还是别走了,留下来做个见证么,一会儿让事实说话,也好让他们闭嘴,省的他们老是对您说三道四的,您说呢?”

葛老大无奈,只好同意的点点头。

【待续】
作者: 黄容    時間: 2014-9-17 07:46
第42章出乎意料
当所有人都在寻找开棺材的东西的时候,胖子早已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那几个专业开棺的钉锤。我们三个一人拿了一把,开始开棺。

我握着钉锤潜意识的望了父亲一眼,父亲狠狠的瞪了我一下,让我心下一颤。东生看在眼里,忙给我使眼色,于是我只好加入了他们。

所有人都靠近棺材,看着我们将棺材上的钉子一颗颗的拔出,当最后一颗钉子被东生拔出来的时候,全场鸦雀无声,静的出奇。

东生最后请示了一下我父亲,“那,宋叔,我们就开了?”

父亲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又看了一眼葛老大,只见他面色愈加紧张。

我们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一起用力,棺材盖顿时被缓缓移开。

原本以为围观的村民会发出一声惊呼,谁料发出惊呼的竟然是我们三个。

因为,那棺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安然的躺着一个人!那人脸上盖着盖帘。从形体上轻易便可以判断出那是一个老人。

我们三个都傻了眼,大眼瞪小眼的惊了半响都没有缓过劲儿来。我感到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我们身上。

葛老大的表情似乎比我们还要吃惊,似乎他也没有料到这棺材里竟然会有人!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镇静,已经开始絮絮叨叨的责备我们的行为了。围观的村民见状也渐渐加入了他的阵营,开始对我们小声窃议。

我悄悄望了一眼父亲,只见他面带愠色的斜睨着我们。

“这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我连连向父亲解释,“昨天晚上棺材里明明没有东西的?怎么会突然……”

父亲望着我,“怎么回事?你还有脸问我?”

“我怎么说来着,你们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却偏偏听信这几个傻小子的话来,好好的葬礼,这下耽误了时候了吧?”葛老大对大家怨怨艾艾,“孩子胡闹也就罢了,你们也跟着他们胡闹,你们多大的人了!还跟着起哄,表决是吧,村里开会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积极过!”

我和胖子同时看了眼东生,想知道该怎么办,发现东生也是紧张不已,额头上都出汗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不对,不对!”胖子急忙向大家解释,“昨天晚上明明这里面是空着的,我们都看到了!”

“什么不对?哪不对了你说!都到这时候了还敢混淆视听!”

葛老大还在继续骂骂咧咧,突然东生站了出来,大声说道,“葛大爷!你先别忙着下结论,这棺材里面虽然有人,但是这人是不是枪枪的奶奶还两说呢!”

葛老大霍然回头,“什么?都这时候了你还敢嘴硬!这棺材里躺的不是枪枪的奶奶,难不成是你奶奶?笑话!”

东生说,“是不是,只要揭开盖帘自然就见分晓了!”

“胡闹!”葛老大厉声喝道,“过世长辈的盖帘是随便就能揭开的么?万一动了灵气魂飞魄散了怎么办!刚才你们胡闹耽误了下葬的时辰我也就不计较了,现在居然还想要揭盖帘,我绝不允许!”

东生看了看围观的村民,想从他们那里得到支持,但由于刚才的事故,他们明显已经对我们失去了信心,站到葛老大那边去了。东生又望了望我,我无奈的报以一笑,因为面对这种情况,我确实也无计可施。

这时一直在一旁一言未发的二叔突然说,“葛叔,我看事情既然都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就陪他们胡闹到底,反正时间已经给耽误了,所幸就让他们看个一清二楚,心服口服!”
第43章棺材里的人
二叔这么一说,东生立刻就接过话茬借坡下驴的说道,“是呀,如果我们都没有看清楚这里面躺着的人是枪枪的奶奶,我们对您几位的怀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葛老大看了一眼二叔又看了一眼东生,叹了口气说,“唉,真不知道这是造的什么孽呀,月华这好好的葬礼就被这么几个混小子给搞的乱七八糟!让我以后到了那边怎么有脸面对她,面对祖宗!算了,既然你们对我如此怀疑,我也就不阻拦了,但是,请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以后别再往我这泼脏水了。”

大家见葛老大都不阻拦了,于是都将目光集中到了棺材里躺着的人。东生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去揭盖帘,我看了一眼父亲,想征询他的同意,谁料父亲将目光移向别处,不再看我。

我只好忐忑不安的上前,鼓起勇气,举着早已经战战兢兢的双手,去揭开棺中人的盖帘。

随着我双手的轻微拉扯,那一层薄薄的盖帘被缓缓揭开,露出一张平静而苍白的面孔。围观的人一见到这张面孔,都长出了一口气。就像是赌博中最后开牌一样,赢家葛老大和另外几位老人,均面带得意之色,轻蔑的看着我们,而输家我、东生和胖子失望的神情一望可知。

没错,这张脸,确实是我奶奶的,她跟我小时候的记忆里的几乎完全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面皮更加苍白,苍白中泛着尸体才有的青黑。

葛老大一闭眼,默默念着,月华,原谅我们吧,罪过啊罪过……

胖子看看东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而东生似乎早已傻了眼,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眼睁睁看着我父亲又重新将盖帘盖在我奶奶的遗容上,似乎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跟魔术似的一切。

父亲和二叔也冲奶奶的遗体砰然跪下,眼泪簌簌的掉下来,妈,对不起,让您受惊了……

我见父亲落泪,想上前安慰他们,谁料我刚一碰父亲,就被他一把甩开。接着他站起来,扬起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由于用力过猛,我几乎被打的栽倒在地,脑袋发懵,脸上火辣辣的跟撒了辣椒面似的。

我捂着脸,眼见父亲愤怒的又抬起脚飞踢了过来,我躲闪不及,肩上又挨了重重一脚。谁料父亲并没打算罢手,又冲了过来,东生和胖子急忙上前拦住父亲,被父亲霍霍的甩开,这时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我面前,我定睛一看,是红玉。

“叔叔,算了吧,枪枪他也是一片孝心,只不过被人家利用了而已,您就原谅了他吧。”红玉诚恳的对我父亲说。

一见是个女孩子挡住了他,父亲的态度就没有那么粗暴了,“原谅了他?你看他干了些什么事?原谅他才怪!红玉你让开,看我不打死这个不孝的混蛋!”

这时东生和胖子又冲上来拦住了父亲,葛老大说,“算了吧,智学,既然他们已然知道错了,就算了吧,眼下还是抓紧时间葬了你母亲是要紧,别的事过了以后再说吧。”

见葛老大都出面说话了,兼以我奶奶躺在那里还未下葬,因此父亲这才忍住火,不再继续对我施以暴力。

红玉赶紧过来扶起我来,拿出带着淡淡的香气的手绢将我嘴角的血擦去。东生和胖子也急忙上前询问我是否有事。

“没事没事。”我尽量挤出一丝笑容说。“被他打了这么些年了,早练出来了。不过可惜,咱们的计划泡汤了。”

“什么计划呀!你傻不傻呀!都这时候了还被人家蒙在鼓里利用,我看你就欠揍!”红玉毫不客气的责备我。

“说谁呢你!被谁利用了,你把话说清楚!”东生一听怒不可解的说。

“谁阴险我说谁!你这么着急干嘛?”红玉毫不客气的回击。

“好啦!”胖子拉住东生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吵嘴!”
第44章泄露机密
那天葬礼后,父亲再没有对我动手。当然,他也再没有跟我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正面的眼神都没有给我。我曾试图主动跟他搭话,化解尴尬,但都被他漠然拒绝。

我和东生胖子也都又重新聚在一起讨论过那天是事,我发现我们都被弄蒙了,谁也想不出这是怎么回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我们开完棺材后聚在村口商议行动的时候,又有人将奶奶的尸体重新装进了棺材里,导演了这一出‘无中生有’的好戏法。

但是到底是谁在不知不觉中动的手脚,我们却百思不得其解。

“当时我父亲和二叔昏迷,断然没有反应的时间和机会。而我们的行动又保密,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除了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恐怕再没有别人有这个机会。”我说。

“什么呀,你们就别再瞎合计了。”胖子说,“要我看呀,还是诅咒在作怪!我早就说过了,我们斗不过诅咒的,也许,我们当时开棺的时候,枪枪的奶奶确实是在里面的,但是我们被诅咒迷了眼看不见尸体而已。反正我不相信这是人干的事。”

“你就没点别的花样了么?成天就是这些迷信的东西,求求你了,你就不能坐下来冷静的分析分析问题!”东生呵斥道。

“好啊,你冷静你会分析,那你倒是给我分析分析我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弄了口空棺材在那摆了好几天,偏偏我们看过以后,凭空多出个人来?”胖子也毫不客气的反问。

“我……”东生想辩解,但是也不知从哪里说起。“不管怎么样,肯定不是你所谓的什么诅咒!只不过是我们还没有找到问题的破绽,我们需要时间。”

“是呀,胖子,虽然我们被算计了,没有完成计划,但是我们也不算是全败而退呀,至少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些东西的嘛,我相信我们继续这样查下去,真相迟早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我说。

“枪枪说的对呀,胖子,你别失败了一次就这么丧气,我相信,只要我们三个再接着查下去,一定会有所收获的!”东生说。

“就别算我一个了。”我说,“我恐怕不能陪你们查下去了,你看我爹那架势,我恐怕在这里呆不上几天了。”

我这么一说,他们二人均黯然伤神。

“是呀,出殡那天我看你父亲和二叔的表情还以为他们是在演戏呢,现在看来,他们确实是不知情,是真的悲痛呀,又加上被咱们这么一闹,怎么能不上火,唉……”东生叹了口气说。

“不过你放心,不管你在不在这里,我都会继续查下去的,不会让你这顿打白挨的。”东生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当棺材被打开时,葛老大惊诧的表情甚至还要大过我们。”

“是是是,”胖子回忆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想起来了,当时他的表情确实是有些不对劲,这么说的话,他也是跟咱们一样,认为棺材里应该是空的,所以才会那么吃惊?”

“要不然他也不会拼命阻拦咱们的。”东生说。“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在我们走了之后,有人又重新打开棺材将枪枪奶奶的尸体装了进去。那个黑衣人的可能性大一点。”

“不对呀,”我说,“咱们之所以能躲开我父亲和二叔开棺验尸,是因为用了你的迷药,让他们暂时昏迷,那那个黑衣人又是怎么躲开我父亲和二叔的呢?”

“这个简单,”东生说,“既然他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跟咱们玩这么大个魔术,那这点东西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他也可以用药物,或者是别的什么迷药之类。”

我和胖子点点头。

“其实,我一直隐隐觉得,干这件事的不是那个黑衣人,可能还有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他的可能性大一点。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性。”东生说。

“什么可能?”我和胖子问。

“咱们三个中有人泄露了机密。”东生说。
第45章鬼鬼祟祟
“咱们三个?”胖子说,“你就别逗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可能么?”

“怎么不可能?”东生说,“当然我不是说你们故意泄露,而是也许你们无意中被人探得了秘密。”

东生这么一说,我才猛然想起一个人来,谁?红玉。

那天晚上我虽然没有跟她说开棺验尸的细节,但是她一定也对我们的计划有所猜度,会不会是她?

我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对泄露机密的事矢口否认,“这么重要的事,而且还是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跟谁说去?”

胖子也说,“我就更不可能了,我本来就不想参与,是你们硬拉我来着。再说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呢,我还能跟谁说去?”

东生见我们说的恳切,也点点头说,“你们别激动,我说了,这只是一种可能。”

跟他们散了以后,天已擦黑,我决定去找红玉问个清楚。因为我想起了那天在丧葬队伍休息的时候,我们三人正在小声商议行动计划的时候,红玉投来的神情复杂的那一眼,我相信她当时一定是知道什么。

我走在去红玉家的路上,一直在想该如何开口问她。不知不觉就到了她家门口。

我向里望去,发现里面黑着灯,猜想大概家里没有人,于是准备往回走。却突然听到北面的墙角里悉悉索索有人在悄声说话,于是心下一紧,悄悄凑了过去,想看个究竟。我悄然摸近,步履轻盈,借着天空中微薄的一点亮光依稀看到墙角下几个人影若隐若现的闪动,身形鬼魅,我一点点的接近过去,走近了却发现没并有人在那里,但是我明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我有些失望,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太过紧张而出现了幻听。

就在我准备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我蓦然一惊,条件反射的连忙回头。

身后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与我父亲年纪相当,从他的面相轮廓中我依稀觉得他跟谁长相相似,当我的脑中正在回忆时,从他身后闪出了一个女孩,是红玉。我一看到红玉就立刻明白了,这个男人是红玉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红玉的神情似乎有些紧张,她勉强冲我一笑。

他父亲的表情就远没有那么友好了,他一脸狐疑的望着我,眼神冷漠,看的我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小子,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他问我。

“爹,他是来找我的。”红玉抢着替我回答道。

“我问你了吗?”他爹扭过脸去冷冷说道。

红玉轻轻吐了吐舌头,不再答话了。

“哦,我是来找红玉的叔叔。”我小声说。

“找她干什么?”他语气不改的冷冷问我。

“有点事。”我说。

“这么晚了,什么事?”他打破沙锅问到底。

“哦……一点私事。”我说,心里想这老头怎么那么烦人。

我看到红玉躲在他父亲身后悄悄笑我。

“我能跟红玉单独谈谈吗?”我说。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么?”

“哎呀爹~,您这说的什么呀,我和枪枪这么多年没见了,还没好好说过话呢,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呀!”红玉说。

“废话,我当然得问问了,你不知道他家里有诅咒啊,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万一你也被染上诅咒了,找谁说理去!”

“哎呀爹~他刚从外面回来才几天呀,就算真的有诅咒跟他能有什么关系呀!”

“他要是没染上诅咒怎么会在他自己奶奶的葬礼上胡闹?”
第46章试探
“你爹是不是特怕我把他女儿给拐跑了呀?”摆脱了她父亲后我和红玉来到了河边我问她。

她笑着打我,“我看你出去这么些年就剩下张嘴了,还是张臭贫嘴!”

“那他那么紧张干吗,好像我要把他女儿怎么着似的。”我说。

“你长的坏呗,一看你就是那种油嘴滑舌的坏小子!”她笑着说。

“开什么玩笑!我像坏小子?我长的这么善良英俊,而且我可是市十好青年!”我说。

“好啦,少贫了,我逗你呢,你不像坏小子。我爹他其实是怕我染上诅咒。”红玉说。

“诅咒?你们也信这个?”我问。

“不信,我们开始都不信,可是这些年来村里人死的死没的没,不信也不行啊。当生死摆在眼前的时候,你就不会去想这是封建迷信还是什么了,统统都会变成真的。”红玉怅然若失的说。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你还出来跟我见面?不怕染上诅咒?或者不怕你爹生气?”我问红玉。

“怕呀,怎么不怕?但是我也知道也跟你说不上几句话了,那天你把你爹气的可够呛,我估计你恐怕快要离开这里了吧?”红玉说。

“呵呵,我估计也是。”我虽然笑,但是掩饰不了伤感。

“你呀!早就跟你说别跟东生搅在一起,你偏偏不听。”红玉说。

“不关东生的事,是我们被人家暗算了。东生他也没有想到,你别这么说他。”我说。

“啧啧啧,没想到事情到现在了你还执迷不悟,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快说你有什么事,说完我还得赶紧回去呢。”红玉说。

“你是怕你爹,还是不愿意跟我说话?”我试着问她。

她在漆黑的夜色里凝视着我,半响“我当然是怕我爹了,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也不想你这么快就走的,我还想……”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羞涩,不再说下去了。

我心里暗喜,但也没有再追问,“你爹对你平时都那么说话么,冷冰冰的,不像是父亲对女儿说话。”

她看着夜空没有说话,也有些怅然,“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还经常笑的。自从我妈失踪了以后,他就变成这样了。其实我知道,他也不想这样的,他也是没办法,我能理解。”

“你妈妈到现在还没有音讯么?”我说。

她咬着嘴唇缓缓摇了摇头,陷入了悲怆的情绪中。

“没事,放心吧,你妈她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肯定会找回来的。”我安慰她道。

她凄然一笑,“但愿吧,借你吉言。不过我和我爸都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为什么?”

“因为,这个村里自从遭受诅咒开始,失踪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回来的呢。连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都没有能活着回来的,更别说她一个弱女子了。”红玉说。

她如此一说,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只是有些同情的默默望着她。

她见我如此,却宛然一笑,“不用想着安慰我了,她失踪的时候我还小,除了看照片外。现在已经基本上记不起她的模样了,这么久了,我早就已经放下了。”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有空多开导开导你爸。”我说。

“我倒是想开导,可是我爸他压根就不许我提我妈的事,连照片都不让我多看。”红玉说,“要不,你哪天帮我去开导开导呗?”

“我?”我一笑,“快算了吧,连他亲闺女都这样,他女婿就更不行了。”

“女婿?”红玉诧异的说,忽而反应过来了,笑着打我,“说什么呢你!再胡说我可走了!”说着起身就要走。

“别别别,”我急忙拦住她,“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呀。”

她又重新坐回去,“快说,你个没正形的,找我什么事?再不说我可真走了。”

“说,我说。”我盯着她顿了一下,说,“我们开棺验尸那事你是不是跟别人说了?”
第47章试探(二)
“你说什么?”红玉诧异的望着我。

“我说,那天晚上我给你说我和东生他们有计划的事你有没有给别人透露过?尤其是对葛老大透露。”我说。

她笑,“你想什么呢?我怎么那么爱传你们那点破事?再说那天你也没有告诉我你被人家骗着去干那么疯狂的事,要不然我不阻止你才怪呢!”

我一想也是,倘若她知道了东生拉我去干这事,依着她对东生的看法还有她的脾气,她必然会对我们横加阻拦的,断不会当时不说,背后再去告诉别人。看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哦,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也别放在心上。”我说。

“是吗?随口一问?你看你这是随口一问的样子么?”红玉说,“你真让我失望,怎么我给你说的话你就一点也听不进去,倒是对东生那混小子的话言听计从的,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明白么,还被他蒙在鼓里,我看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在捣鬼!”

“你怎么这么说东生?”我说,“你有什么证据么?”

“没有。”她干脆利落的回答,“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你要听我的,千万别在跟他搅和在一起了。他没安什么好心。”

“你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对他成见这么大?我有点好奇,能跟我说说么?”我说。

她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皱了一下眉头,“我现在不想说,但你以后肯定会知道的,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快点离开这里,离开东生,我是为你好。”

“我相信你。”我看着他说,“但是我也相信东生,我希望你以后别在我面前说他的不是了,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隔阂,我希望你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把话说开了就好了。而不是在这里诋毁,别的不说,我来的这几天,就从来没有听见他说过你的任何不是。”

“你这是怪我了?”红玉一摆手说,“算了,我不跟你多磨叽了,反而我倒成了恶人了。好了你没有别的什么要说了吧?我先走了。”

我点点头,“没有了。”

“那我走了。”红玉说着站起来走了,半晌,又走回来说,“走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去送你。”

“不用了。”我头也没回的说。

她走回来仔细研究我,“你生气了?”

“没有。”我说,“我就是不喜欢酸不溜就的场面。我自己走就行,谁也不用送。”

“那好吧。”她说,“反正走时让我知道一声就行。”

“算了吧,再让你爹知道了,不又得生你的气。”我说。

“没事,他不会知道的,你放心吧。”她说。

她转身欲走,我又叫她,“红玉。”她已经走出几步,回过头来看我,“怎么了?”

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我如果走了,你会……会想我么?”

她大概没料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惊讶,愣在了那里,半晌转身跑开了。

我坐在那里,听着潺潺河水,一时间怅然若失。

【待续】
作者: 黄容    時間: 2014-9-17 07:47
第48章这一定是诅咒
父亲在看着奶奶的遗像发呆,我预备走过去安慰几句,结果我刚走近,父亲就厌恶的瞪了我一眼,我只好悻悻的走开。

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成了现在这种状况。我本来以为我会成为全家人乃至全村人的英雄呢,以为父亲会对我的勇敢和果断加以赞扬呢,谁料竟然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让人失落,为了躲避他们诘责的目光,这几天我一直窝在偏房里睡觉,成日里闭门不出。家里人知我是内疚,也不来打扰,因此我睡的是昏天黑地,不晓昼夜。

东生和胖子来找我的时候,我还在梦里纠缠,我梦见自己走进了一个光线漆黯的山洞,

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我心里害怕,想尽快出去,但却死活也找不到出口。我一点一点的向前摸索,却不料摸到一个硬物,拿近了一瞧,登时吓了一大跳,原来竟然是一个骷髅,就在这时突然里面灯亮了,我这才发现里面全部都是森森白骨,连我脚下踩着的也是堆积起来的累累尸骨,不禁吓的魂不附体,想大声呼救,却怎么也叫不出声音。

突然耳畔传来一阵阵画眉鸟的叫声,将我从噩梦中解脱出来。我睁开眼,发现天色已暗,声音正是从墙外传来。我知道这是东生的暗号,于是起身穿鞋出了门。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出来?”东生问我,“你爸不让你出来?”

“没有。”我说,“睡觉呢,魇在梦里醒不过来。”

“你爸的意思呢,准备让你什么时候走?”胖子问我。

我摇摇头,“没说,不过看情况是呆不了几天了。你们找我有事么?是不是发现什么新线索了?”

东生和胖子黯然摇了摇头。

“自从这事儿以后,我爸就逼着我回镇上工作去,不让我在这里呆着了。我是借口说把你送走了再回,才拖住没回的。要不然可能早赶我回去了。这几天也根本不让我出门,怕我出去再惹事。”东生说。

“那这事儿,是不是就这么搁下了?”我问东生。

“当然不会。”东生斩钉截铁的说,“我东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败局,找不出真相,我是不会放弃的!”

胖子看在眼里,原本要说什么,但又没说。只是兀自叹了口气。

“胖子,你怎么了?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多大点事,我相信东生,相信你们一定能找出真相。”我说。

“我本来想劝你们放弃的,但是看他那样,又没敢刺激他,但是我还是表个态吧,我还是坚持认为这是诅咒,以前我可能不信,只是听闻别人的传言,但是这次枪枪奶奶的事我是亲眼见到了,我不得不信,这事不是人能干的了的。”胖子肯定的说。

东生刚要反驳,胖子却提前将他打住了。胖子说,“我知道你肯定会骂我,但是这是我的想法,况且,我话还没说完,你先听我说完,就算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如果你,东生,还想要继续查下去,我一定会奉陪到底,因为,你是我哥们儿,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

胖子说的很平静,东生却听得很澎湃,他有些感动的看着胖子,默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是我的好兄弟,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看到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诅咒,也没有什么鬼神,有的只是鬼胎和人心。

我说,“我突然想起件事情来,你们有没有去葛老大家里暗自探查过?要不咱们去一趟。”

东生说,“实不相瞒,我已经去过好几次了,但是……”他摇摇头,“这老东西太谨慎了,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兄弟,你的心我领了,这件事得从长计议,我们先按兵不动,也好好把整件事捋顺了。你也要走了,就别跟着操心了,这几天到处去看看吧,毕竟是在这长大的,你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点了点头,“别的倒是没什么,就是想再去山里打打猎。”

东生和胖子对视一眼,笑了。

胖子说,“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们今天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事,陈叔说要带咱们进山打猎呢,你好好准备准备。”

我一听之下不禁一阵狂喜,向东生求证,“真的吗?太好了!”

东生笑着点头,“你忘了,你来的第一天我爸就说这事来着。”
第49章发现暗室
没想到第二天在东生家里出事了。

我们约好了去东生家里集合,然后一同进山打猎的。结果我和胖子去了以后,东生说他父亲去镇上买猎枪的子弹了,让我们稍微等会儿。于是我们便在他家里闲聊。

东生家我回来以后还没有来过,小时候倒是常来玩,我记得那时候他家屋檐下常常挂着刚刚开膛破肚的兔子或者野山鸡的肉,现在看来跟记忆里的也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明显旧了一些,东生的母亲很早以前死于一场意外,收麦子的时候拉车的驴受惊,连人带车从山崖坠落。他父亲至今未娶,两个男人住的地方,难免破败狼藉,屋里的陈设包括餐具都落满了灰尘。

东生烧了壶开水,沏了壶茶给我们,说,家里乱,枪枪你不要笑话。

我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又不是没来过。

胖子说,东生你和你爹,甭管是谁,赶紧先娶个媳妇回来吧,家里没有女人可不行。

东生笑,我倒是想娶,可是也得有人嫁呀。

胖子说,怎么没人嫁?当初红玉……

胖子还没说完就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没往下说,我看到东生的脸色也微微一变。

我倒是来了兴趣,催胖子,他和红玉怎么了?还有婚约?

胖子笑,我不敢说,他不得活吞了我。

东生有些无奈,说,其实也没啥,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说了扫兴,不提也罢。

我更着急了,快说说,我也一直想问呢,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一个见不得一个的,跟有多少深仇大恨似的。

东生说,改天吧,今天要去打猎,我不想影响心情,改天一定说给你听,好不好。

尽管我还是迫切想知道这一切,但是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没辙了,只好作罢。

经过这么一出,之后气氛就有些沉闷了,一时找不出话题,只好都吸溜吸溜的喝茶。

过了会大概觉得太没意思,胖子所幸站起来在屋里四处看看。

“你们爷俩谁是搞艺术的,还挂这么大一幅山水画,弄的跟真的似的。”胖子指着北面墙上一幅山水画说。“啧啧,我看,这还有落款,山野老人,这谁呀,你爹的艺名?”

我一进门也留意到了,总觉得这间到处摆着各种刀具墙上挂着猎枪的屋子里,突然看到这么一幅山水画确实显得有些别扭。我也走近了去看,发现这并不是买来的印刷品,因为近来秋气潮湿,画上的墨迹便显得有些潆,斑斑驳驳的,我用手一摸,手上立刻被染上了墨渍。

再看画的内容,画的主体是山,连绵的山脉像一柄出鞘的弯刀一样向远处蜿蜒而去,山涧间一泓清澈的河水逶迤流过,一望可知,显然作者画的老家是这一带的山水,每个地方的风景总有它自己的独特的地方,常年呆在那里的人便轻易可以识别。尽管看起来与那些印刷品并无异样,但是以我童年的印象,我还是可以轻易辨认出,画的是我们这里的风景。

“那是我爷爷的画的。”东生说,“不知道以前在哪个角落里塞着,前些日子被我爹找出来了,就挂那儿了,也是个念想。”

“这是什么?”胖子突然指着那画上的一坨黑点问道,“是不是画的时候一哆嗦,把砚台打翻了?”

“不知道。”东生摇着头说,“我没怎么看过。”

“这不像是不小心滴上去的,是特意画上去的。”我说,“你看,它的工笔走向很明显,落笔收笔都能看出来,不过画这么个东西上去确实有点煞风景。”

我说着用手一戳那黑点,却意外发现,那黑点竟然是透的。

“原来这黑点是在墙上的,而画上是破了个小洞露出来了。哈哈。”我笑着回头说,却发现胖子和东生同时都瞪大了眼睛,望着我左手的方向,满面惊诧。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惊异的发现那面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缓缓移开,霍然洞开着一个地道!
第50章进入暗室
面对不经意间向我们豁然打开的黑魆魆的地道口,我们三个全部傻了眼。

连东生也长大了嘴巴,一副讶异的表情。

“这是什么?”胖子侧身试图向里面瞧去,但无奈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这是哪出呀?”胖子笑着对东生说,“里面不会藏着女人吧?你爷俩行呀!怪不得不娶媳妇呢,原来黑屋藏娇着呢哈哈。”

东生却没有笑,持续着刚刚讶异的神情,“我在这屋里住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这里居然还有地道。”

“连你都不知道,那你爹可不知道在里面藏了什么宝贝呢!”胖子说,“咱趁你爹还没回来赶紧进去看看吧,没准儿真的给你藏着一后妈呢哈哈。”

东生没笑,摇摇头眸中掠过一丝失望,“我都这么大了,我爹居然从来没有给我提过这事。”

“别瞎想,也许你爹自己也不知道这事呢。”我安慰他说。

东生苦笑,“不可能,画就是他挂上去的,他一定知道。”

“那这怎么办?”胖子问,“咱是进不进去?”

“当然要进去了。”东生肯定的说,“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瞒着我。”

东生从抽屉里翻出手电,带着我们下了地道。

地道的入口十分狭窄,空间逼仄的只容过一个人通过,我们三个一个挨着一个往前走,胖子进去后有些困难,身体贴着两壁勉强前行,我仔细看了一下,两壁尽是刀砍斧剁的痕迹,微微一蹭,土坯簌簌掉落。

“胖子你能进来么?”我笑着问胖子。

“要是实在不行,胖子你就在外面呆着吧,别费劲了。”东生也劝他。

“开玩笑……”胖子吭哧吭哧的艰难前行,嘴上却不服,“咱……当年可是……练过的,缩骨功,这点困难对咱来说小菜……小菜一碟!再说,都来了不得进去跟你里面的后妈见见面么,要不她不得怪我没礼貌么。哎呀妈呀,累死我了!”

约莫走了十来米,再往前走,似乎是进入了一个大厅里,空间豁然开朗起来,胖子也就不再受罪了。他大口大口的喘气,“我发誓,出去以后就开始减肥!再他妈不受这洋罪了!”

借着东生手上手电的亮光,我们基本上看清了这间厅里的布局。

里面的陈设简陋,中央摆着一张大大的八仙桌,桌上供着香炉,正上方高高悬挂着一副画,东生将手电的亮光凑近,我们一看才发现这幅画就是大了几号的外面那幅画,基本上是一模一样的,连那块黑斑基本上都是在相同的位置。再看了一下四周,发现空空如也,唯有几只破木箱子。东生走过去打开其中一只箱子,里面空无一物。

“真让人失望。”胖子说,“我还以为里面会别有洞天,装修精美,住着一位香艳美人儿呢。原来就放着几个破烂箱子呀。难道这破箱子是什么古董?”

东生没有说话,我看到他一语不发的把手电的光束锁定在了八仙桌上的一个小匣子上。走近了仔细一看,小匣子上放着一个刀架,刀架上赫然摆着一柄刀,那刀约莫两尺来长,从外观上判断是一柄藏刀。

“原来古董在这儿呀。”胖子说。

东生没说话将手电递给我,然后从刀架上将刀取了下来,攥在手里仔细打量,刀带着刀鞘,刀鞘上没有任何纹饰,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把刀我小时候见过一次,在我爷爷的屋里,本来还想拿出去给你们看看的,后来被爷爷发现,将我好一顿揍,后来我就没见过,爷爷死后我也没见过,原来它在这里。”东生说。

“我明白了,你爷爷失踪了以后,尸骨无存,所以你爹就把这把刀当做你爷爷的遗物给供起来了,也算是个念想。”胖子说。

“那为什么不供在外面呢,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弄的这么神秘?”东生说。

“这倒也是。”胖子说。

东生霍的将刀拔出,刀锋在光线照耀下寒光闪闪。

“上面有字。”胖子叫道。

我们仔细看,果然发现刀面上密密麻麻的刻着几行字,字迹很小,辨认起来很费劲,然而东生还是借着灯光将那几行字断断续续的念了出来。

听到东生嘴里念出来的字,我心里腾的一惊。到最后几个字,我没有看刀柄,也几乎和他同时念了出来。

“世事无常多看反面。”
第51章自相残杀
当我念完这句的时候,胖子和东生惊诧的望着我。

没错,这把藏刀上刻着的这几行字正是我奶奶的遗物里那张老照片背后的那几句话!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这几句话到底有何暗示,寓意了什么?

“这是一首诗么?谁写的?”胖子问我。

“当然不是诗了,这里面既没有押韵也没有平仄的讲究,肯定不是诗。”东生断定道,又问我,“你怎么会知道这诗?”

我想起了父亲叮嘱我不能跟任何人透露这件事的话,于是随便编了个瞎话,“我也是刚刚看到的。”

“不会吧,你视力这么好?我凑这么近都看了个云山雾罩的,你这个距离居然能看清楚?”东生诧异道。

“当然,我两个眼睛视力都是3.5的,打仗的时候能当望远镜使。”我开玩笑道。

从他们的表情里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怀疑我。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这里无非就是你爷爷的剑冢。整的这么神秘就放把破刀在里面,你爹也是好玩。”胖子笑着说。

“我觉得这把刀可能不是一把普通的刀。”我说。

“为什么这么说?”东生问我。

“不为什么,就是直觉。我总觉得这几句诗也藏着什么玄机呢。”

东生认同的点点头,陷入思考。

“那咱走吧。”胖子说,“一会儿万一你爹回来了,发现咱进了你爷爷的剑冢,非活劈了咱们。”

“那走吧。”我戏谑胖子说,“就是辛苦你了,又得施展你的缩骨神功。”

“没事,知道你们没见过世面,让你们多开开眼。”胖子也笑着说。

我们都准备往出走的时候,东生突然说,等等,什么东西?

我们都凝神站住,看到东生将手电打在了八仙桌下面,借着光线,可以看到那里有块黄色的绸布。

“这又是什么东西?”胖子笑着说,“擦刀用的布子?”

“不知道,但是我刚才隐约感觉那布下面好像动了一下。”东生谨慎的说道。

“什么?”胖子立刻紧张起来,手不知不觉抓紧了我的胳膊。“你可别吓唬我。”

东生打着手电一语不发的走了过去,我们紧随其后,目光紧紧锁住那块黄布。

东生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悄无声息的握住黄布角,猛的一掀黄布,伴随着胖子歇斯底里的一声惨叫,眼前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让我们都惊呆了。

老鼠,是两只毛茸茸的灰老鼠在互相撕咬,尽管看起来它们早都已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但是它们仍然在竭尽全力的互相残杀,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就在我们掀开黄布的几秒钟里,一只老鼠已经将另外一只老鼠的耳朵咬下,被咬下耳朵的那只老鼠顿时哀号不止,拼尽最后一口气一口咬住另一只的下颌,它们悲鸣着僵持着,没有多久,它们便双双力竭而死。而在它们身下,我们看到还躺着一群血肉模糊的老鼠尸体,个个表情哀绝,很显然它们都是自相残杀而死。

我们都被惊呆了,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这一切。

“天呐!它们这是怎么了?”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老鼠不都是很团结的动物么,怎么会这样?”

“太残忍了。”东生摇着头说,“看样子它们肯定是中了什么毒,要不然它们断不会这样,一群连饿死都遵守长幼规矩的动物,不会这样互相残杀的。”

“快别讨论了,我都要吐了。咱快出去吧!”胖子说着已经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等会儿,胖子你先忍住,那鼠尸下面有东西!”东生说。
第52章一具干尸
东生用脚轻轻拨开那些血淋淋的老鼠尸体。一具森然的白骨渐渐露了出来。

看到白骨,我们刚刚放松的神经再一次高度绷紧了。

胖子将我的胳膊抓的愈发紧了,他惊呼起来,“尸体!这里怎么会有尸体?”

我用力掰开他的手,揉了揉被抓疼的胳膊,谁料刚放开又被他重新攥住了。

东生脸上的震惊的表情丝毫不亚于胖子,他死死的盯着白骨,摇着头喃喃的说,“我不知道……”

“你爹是不是杀人了?将尸体藏在这里?”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此话一出,东生的神色更加紧张,面色也更加难看了。

“别这么早下结论,”我说,“咱们再仔细看看,会不会是干尸。”

听闻我的话,东生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鼓起勇气从老鼠堆里捡起一根腿骨拿起来用手电照着仔细研究。半响,他点点头,“是的,枪枪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具干尸。”

胖子这才放松了一些,将手从的我胳膊上拿开,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爹杀了人呢。”

“那你爹在这里藏一具干尸干什么?”我问。

东生只是摇头,满目怆然,嘴里喃喃的说着,“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最后一句他基本上是喊出来的。

胖子拉了拉我,示意我别再问了,我也识趣,不再多问了,因为我看到东生已经被这一切弄的有些失去理智了。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东西,好香啊!”胖子吸着鼻子说。

他这么一说我也察觉到了,似乎就在东生掀开那黄布之后,一股清幽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这味道从来没有闻到过,但是出奇的好闻,吸进来让人感觉浑身有说不出来的舒畅,全身上下的毛孔似乎都同时打开,开始呼吸这美丽的味道。

“这是什么香味?”胖子憋足了劲使劲吸了一口,惬意的吐出来说道,“我还从来没有闻过这么美妙的味道,是香炉里焚香的味道么?东生,这烧的是什么香,你知道不?”

东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我们以为他是在思考问题,也就没有在意,继续闭上眼睛沉浸在四处溢散的美妙的香气中,像两个瘾君子在享受毒品一般。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木棍敲击东西的一声钝响,同时胖子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就没有动静了。

我急忙睁开眼像胖子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我连忙找东生,却发现东生也不见了踪影!

我看到手电被扔在地上,便急忙过去捡手电,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我蹲下刚刚从地上捡起手电的时候,突然一双手从身后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那劲儿真大,像一把老虎钳一样紧紧的匝住了我,我还来不及反应,已经没有喘息的余地了,我努力想叫,却叫不出声音,只好徒手用力挣扎,用手去掰开那双手,却无奈我如何用劲儿却怎么也无法将它们挪开分毫。

我本能的使劲向后回头,想看清楚掐住我的人是谁,情急之下却忘了用手电照亮,身后的人影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表情。

当我第二次扭过头的时候,我将手电打在了那人的脸上,一束倏悠倥偬的光束照亮了那人,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这一看之下不禁心下大骇!

【待续】
作者: 黄容    時間: 2014-9-17 07:48
第53章黑衣人再现
在手电的光亮下,我终于看到了这人的脸。

天哪,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由于光线瘦细,因而照在脸上显得明暗分明,面部尽是生硬痉挛的线条的组合而成的,因此这张脸看上去十分冷峻、诡异而古怪。

而让我惊讶的是这张脸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是东生!他似乎完全失去意识了,完全不知道他死死掐住的人是我,我在挣扎间,手中的手电四下晃动,一束光四处窜动,光影明灭间,我看到胖子仰面倒在地上。想来,刚才黑暗里那一声沉闷的钝响,正是东生给了胖子重重一击,将他打翻在地的。

我不明白东生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我已经没有能力思考这些了,由于被死死掐住,导致大脑缺氧,我的眼前已经开始迷糊,满目金星、天旋地转了,我再次扭过脸去,强挤出一丝笑容,想通过笑容唤起东生对我记忆,然而,让我失望的是,东生冷酷的脸上始终没有因为我的笑容而手上有丝毫的松懈,手上反而掐的更加紧了。

我有些绝望了,身处这黑暗的暗室里,根本无人知晓,唯一可以救我的就是胖子,然而他又早已被打翻在地,我想没有人会来施以援手了。我真的没有想到,我这一辈子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葬在了这里,居然还是断送在儿时的伙伴手里。

就在半醒间,我突然想到,这会不会就是诅咒呢?我沾了那张带着诅咒的照片,因而,现在诅咒开始应验?也许吧,我想村里其他那些失踪的人,是不是也曾经面临过我如今这样的垂死挣扎。

我以为我死定了,所以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我怀疑我已经死了,因为我看到原本漆黑一片的暗室里突然却变亮了。连东生紧紧匝在我脖子上的双手都已经不在了,同时立刻一股带着薄荷味的带着丝丝凉意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涌进我的喉咙里,我想,原来死了是这样的感觉。

可是,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我并没有死。

谁?

黑衣人!

没错,是黑衣人。他就站在我的眼前,从上往下看着我,我倒在地上,仰面看着他的脸包裹在黑布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我,我甚至可以看到他鞋子上的灰尘。由于是仰视的角度,因而他显得是那么的高大。我努力想看清楚他的样子,然而眼神却始终无力集中,像是在眼前挡着一块麻玻璃一样,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开了。

我这才看到倒在我旁边的东生,闭着眼睛,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躺在地上。

我这才明白刚刚是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救了我,我的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用手撑地挣扎着想站起来对他说句感谢的话,然而发觉根本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腿脚根本不听使唤。因而勉强挣扎了几下,就重新摔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知觉。

恍惚间俨然做了一场梦一样。

在梦里就感觉到眼前一片光明,刺的我睁不开眼睛。仿佛初到人间一般,我试着努力睁开眼睛,渐渐的,我感觉到有些适应了,才缓缓将眼睛全部睁开。

一睁开眼,就发现眼前是一张关切的脸,当我看清楚这张脸的时候,我不禁条件发射的发出一声惊呼,同时身体一跃而起,想要自卫或者逃离。

因为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东生!
第54章梨花韵毒
当我站起身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东生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毕露的凶相,而是一脸关切的望着我,他歉疚的问我,“枪枪,你没事吧?你醒了太好了!对不起,刚刚我……”

这时一个人拨开他,挡在他前面问我,“你小子可算是醒了。”

我一看,是东生的父亲,陈叔。

陈叔见我一时还没有从刚才的阴影中缓过劲儿来,笑眯眯的说道,“你们几个臭小子,你陈叔这才刚出去小半天的功夫,就捅出这么大个篓子。要不是没买着子弹回来的早,你们几个可就闯下大祸了!”

我这才环视四周,发现仍然在东生家里,我就站在东生的床上。我看到对面床上,躺着仍然昏迷不醒的胖子,胖子头上缠着纱布绷带,纱布上渗着点点殷红的血渍。

“陈叔,胖子没事吧?”我问。

“没事,他比你醒得早。太虚弱了,刚刚又睡过去了。你也快躺下休息休息吧。”陈叔说。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顿时感觉到自己很累,从里到外的袭来一股深深的疲累,全身上下昏沉酸,虚弱无力,要不是刚才看到东生情急之下的条件反射,我想我是决计难以站起来的。于是我又乖乖重新躺回床上去了。

见我躺下,东生坐在了我旁边,我下意识的将身体向后挪了挪。

陈叔看在眼里,笑了。“枪枪,别害怕,东生刚刚是中了‘梨花韵’的毒,才会对你下毒手的,他自己心里知道,但是他控制不了他自己,希望你别怪他。”

我看到陈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东生一脸不安的望着我,期待着我的反应。

我忽然心软了,点了点头。

东生顿时喜上眉梢,高兴的一把拉住我的手,激动的说,“兄弟,是我不好,你打我两下出出气吧。”

我也笑了,“我倒是想打,可也得有力气呀。”

东生也笑了,“那就先欠着这顿打,以后你打的动了,随便你打。”

我忽然想起来了,“那咱们看到的那些老鼠自然也是中了你爸说的这个什么‘梨花韵’的毒了?”

陈叔点点头,“是呀,那间暗室我也很久没进去过了,没想到竟然都生了老鼠了。”

“那陈叔你这‘梨花韵’的毒是哪里来的?那间暗室里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对了,还有……”

“还有那具白骨是怎么回事?”我还没说完,旁边的胖子接过了话茬说道。

胖子醒了,用手撑着勉强想立起来,但是和我一样,徒劳挣扎,半天也没爬起来,陈叔和东生忙过去帮忙,将他搀起来,让他坐在床上。

东生也是满脸歉疚,对胖子连连道歉。

胖子一挥手,“别道歉,我就是想让你欠着我的,看你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动不动开口骂我。”

东生笑,“我的好兄弟,只要你们没事,平平安安的,以后我保证再不骂你,以后你骂我,这总行了吧?”

胖子一笑,“骂你?我们才没你那么没文化呢,动不动就骂人,我们可是文明人!”

东生说,“好好好,你们都是文明人,我没文化,我粗俗,这还不行吗?”

胖子对我笑,“他这终于算是看清了真正的自我了哈。”

我们都笑了。

胖子说,“好了,你的事就别再提了,陈叔,你快给我们说说这暗室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叔看看我们,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你们已经发现了,就给你们讲讲。”
第55章月氏法师
“那就先从你们所中的毒,这梨花韵毒说起吧。这事得从西汉时候说起,汉武帝登基后为了国家安定,对周边的匈奴等少数民族地区大兴战事,最后把军队都连成精了,将是将油子,兵是兵油子,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什么样的仗都打过,一般的对手根本拿他们没办法,基本上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连最凶悍的匈奴人都打的落荒而逃了,跑到东欧去了。但是后来打到一个名叫月氏国的时候栽了跟头,当时月氏国只出了一千兵,而大汉这边有十万兵力。”陈叔说。

“这兵力也太悬殊了吧?月氏国也真可以,这么点兵力还打个屁,直接投降算了,这不是活生生一场屠杀么?”胖子说。

“是呀,我想当时汉武帝这边也是这么想的,关键是月氏国这边不光是只出了一千兵,这一千人也不能算是兵,他们个个手无寸铁,身上穿的也不是铠甲而是一律青黑色的道袍,披头散发,看起来全是些法师。他们的阵前筑起了一个高高的祭台,为首的国王站在祭台上手持宝剑念念有词,好像不是出来打仗的,而是在那里祭神一样。”陈叔说。“汉武帝这边一看他们这架势,全都笑了,他们也本以为会是一场屠杀,但是他们低估了人家,他们刚刚一发动进攻还没攻到人家身前,就已经开始自相残杀,顿时间哀鸿遍野血流成河,没过多久,就全军覆没了。”

“梨花韵毒?!”我们惊叫起来。

陈叔点点头,“是的,你们说的没错,月氏国所用的就是这梨花韵毒。因为它的药性发挥以后,会使人神志不清丧失理智,最后互相残杀。”陈叔满目回忆的神思说。

“他们真聪明,他们是怎么发现这种毒的?简直是太神奇了!这招用在打仗上倒确实是个好办法!”胖子感叹道。

“可是用毒就用毒,为什么还弄这么些个法师来,还摆着祭台,又是念咒的,这不是多此一举么?”我疑惑的问。

陈叔听闻一笑,“你们猜猜看这是为什么?”

我们思索了顷刻,都没有想出来。

“这能是为什么,也许是他们的习俗吧?可是都生死存亡的面上了,还摆这花架子干嘛?”胖子说。

陈叔摇了摇头。

“我想,应该是这样。”东生说,“他们这是一种心理战术,让敌人以为他们是用法术打赢了他们,古人对法术神术之类的东西比较敏感,他们会以为这是冥冥中有天相助,给他们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让他们不敢再来进犯。”

陈叔听了点了点头,“东生说的没错,这确实也是其中一点,但是更重要的一点你们都没有想到,他们之所以如此造型,主要是为了求风。”

“求风?”我们不解的说。

“对,你想想,十万人站在一起是什么概念,得有多大的面积,你的毒怎么能让这十万人全部中招,只有一个办法,求风,让毒借着风势向汉军扩散,也就是向天借风。”陈叔解释道。

“那月氏国这边也赌的太大了吧?”东生不屑的说,“还借风?万一借不到呢?我就不相信这些个迷信!”

“你个傻小子懂什么!”胖子说,“你忘了,咱们学的《草船借箭》啦?那诸葛亮不就是在祭台上舞剑求东风的么?”

“小说上的事你也能真信?再说了,那是人家诸葛亮会看天气,你以为他真的就那么神,我才不信!”东生不服气的说。

“我知道你不相信迷信。”陈叔对东生说,“我也没有勉强你去信这些,但是求风这种事还是有的,我就亲眼见过。”
第56章大吃一惊
“啊!陈叔你见过?在哪里见过?”胖子吃惊的问。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改天有空再给你们说吧,还是先给你们说这梨花韵吧。”陈叔说。

“好吧。”胖子说,“瞧见没东生,别老是说我迷信,这回可是你爸亲自见过的,别人不信,你爸你总得信吧?”“那我也不信!”东生坚定的说,“除非我自己亲眼见了。”

“还嘴硬,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胖子说,“陈叔你继续说,后来呢,汉武帝是不是暴怒了,带兵来把月氏国给平了?”

“暴怒了倒是真的,但是没有平了人家。汉武帝又重新纠集了一大批强将雄兵重新来征,但是结果与上次完全相同,也是全军覆灭,无一生还。后来就没再来打过,一直到唐朝的时候,这种毒传入中土,是唐太宗最后拿下了月氏国,当然那时候他们已经不叫月氏国了。”陈叔说。

“没想到陈叔平时舞刀弄枪的一个人,说起历史来也是头头是道,真让我们刮目相看。”胖子赞誉道。

“呵呵,你小子这是骂你陈叔没文化呢,其实我也是听我父亲说的,至于历史上有没有记载就不得而知了。”陈叔笑着说。

“那这毒是怎么传到咱家的?”东生问。

“哦,这个呀,其实很简单,因为有了解药后,战事就用不上了,后来流传到民间慢慢就变成了猎人专用迷药了。”陈叔说。

“为什么说是猎人专用迷药呢?”胖子不解的问。

“是这样,猎人进山以后,你知道最怕遇到什么么?”陈叔问。

我们均摇头表示不知道。只有胖子笑着说,“那还用说,肯定是最怕没有遇到猎物空手而归么。”

陈叔笑了,“说的也对,也不对,其实猎人进山,最怕的是遇到狼群。因为狼群是最不好对付的,它们不仅狡猾,而且团结,通常都是集体攻击,它们从来不玩车轮战,一旦发起攻击的话,纵然你手里有枪,也来不及躲闪,只能打死其中的一两只,而其他的狼会将你的骨头都吃掉的,所以遇到这种情况,就必死无疑了。但是,有了这种毒,就不用怕了,只要将毒一散开,狼群就会自相残杀,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它们消灭。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们都恍然大悟的说道。

“因为我们家祖辈是猎户,连东生的爷爷都是猎户,因此家里一直藏有有这种毒,每次出去打猎都要带上的。”陈叔说道。

“那这毒散开,咱们打猎的不也就闻到了,也中了毒自相残杀怎么办,就像今天这种情况一样?”我问。

陈叔笑,“有毒自然就会有解药,我们万不会笨到把自己毒着么。再说,现在山里被开垦的差不多了,除了白云山附近的那些险山外,其他的基本上都被开垦过了,狼也比过去少的多了,别说狼群了,独狼都见的很少了。也就用不上了,所以就一直锁在暗室里,没想到阴错阳差的被你们几个小鬼给找着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们恍然了悟。

“那么那具尸骨是怎么回事呢?是谁的尸骨?”胖子问道。

不料陈叔听闻胖子问起尸骨的事,面色微微一变,变得沉默了,仿佛忆起了什么伤感的往事,渐渐的陷入了一股子悲怆的情绪中去了。

我们三个交换了一下目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问起了。

陈叔沉思了一会儿,这才缓缓抬起头来,长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话,就这一句话,将我们三个都深深惊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他平静的说,“那其实是东生母亲的尸体。”
第57章往事悲怆
恕我无法形容当我们从陈叔嘴里听到这句话时我们内心所受到的震惊。我们当时几乎都傻在那里了,表情僵木,个个瞠目结舌,大眼瞪小眼。

东生更是不用说,他一把抓住陈叔的肩膀,急切的问,“爸,你说的是真的?!”

陈叔抬起头看着东生,半晌,木然的点了点头。

“我妈不是掉下悬崖了么?这是你给我说的!再说我妈的墓不就在咱村里的墓地呢么?怎么尸骨又会在咱家里?”东生有些激动的摇晃着陈叔问。

我站起来,拉了拉东生,“让叔叔慢慢说,叔叔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隐情的,你让陈叔慢慢说,不要逼他。”

东生这才放开陈叔,“你倒是快说呀爸!你得急死我呀!”

陈叔看看东生,又回头看了看我和胖子,叹了口气说,“今天陈叔豁出去把这件事说给你们听,但是有一件事,我希望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密,连你们的父母都不能告知,否则的话,你陈叔和东生恐怕就会有生命危险。”

我和胖子一听这话更觉惊奇,这件事居然还关系到他们父子二人的生死?难怪陈叔对此事如此保密,连东生都不知晓。

我看了看胖子,发现胖子也是面色凝重,神情严肃。

我们几乎同时向陈叔点了点头。

“放心吧陈叔,我虽然嘴大,爱说话,但是答应别人要保密的事是绝对守口如瓶的,东生是了解我的,你问东生就知道了。枪枪就更不用说,他是出了名的讲信用,再说他过几天就走了,跟谁也说不着了。”胖子说。

“是啊,陈叔,你就放心吧,毕竟我们和东生这感情在这儿呢,如果你实在不相信我们,那我们回避,不让我们知道也行。”我说。

陈叔点点头,欣慰的笑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和东生一样,我一直把你们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知道你们会替陈叔保密,所以陈叔也不瞒着你们,我这就说给你们听。”

东生着急的说,“哎呀爸~你快别婆婆妈妈了,快点说事儿吧!”

“好好好,这就说,这就说。”陈叔说,“你还记得你妈妈死那年你多大么?”

东生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知道了,我妈走的时候我一岁半。这我能忘么?”

陈叔一听,愈发感慨,“是呀,岁月催人老呀,感觉还是昨天的事,可一算你妈已经离开咱们整整二十年了,你们都已经大小伙子了!”

“可不嘛。”我说,“我记得当时您带着我们进山打猎的时候,我们都还没有您的猎枪高呢。”

“我记得你妈妈出事那天我打的野兔子格外多,装了满满一大背篓,我正准备去镇上卖掉,结果刚一出门,就接到了你妈妈坠崖的噩耗,我连忙赶了过去。哦,对,你妈妈就是在白云山附近的天堑崖出事的,这你知道,那里是千年的险崖,很多年没人下去过了。我当时赶到那里的时候,很多村民已经聚集在那里了,我去了一看,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只留下了一些混乱的车辙印,我往山崖下看去,发现根本什么都看不到,那悬崖实在是太深了,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心里又急又乱只好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后来村里人闻讯都渐渐来了,也都过来安慰我,我才渐渐冷静下来,我这才意识到你妈妈是真的离我们而去了……”陈叔回忆起往事,不禁悲从中来,两行眼泪不觉扑簌而下,沾满了脸颊。

东生听着眼泪也下来了,走过去和陈叔抱在了一起。胖子也上前拍了拍陈叔,以示安慰。

陈叔哭了一会儿,抹了把眼泪,笑着说,“让你们见笑了,我继续说哈。当时我冷静下来以后,我萌生了一个想法,我要下山崖下去将你母亲的尸体拿上来,我不能让你妈就这样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但是当我把这个想法告知村长的时候,哦对了,当时村长还是葛二叔,想得到村里人的支持,但是让我没想到是他却极力反对,说这里是村里的禁地,进了人以后怕动了风水,不仅不肯帮忙,还死活不让我下去。”
第58章夜下天堑崖
“陈叔,你确定阻止你的不是葛二爷而是葛老大?”胖子问道。

“是呀,在我的印象里葛二爷是不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的,若说是葛老大,我倒是觉得合情合理。”我也附和道。

陈叔摇摇头,“是葛二叔,那个时候葛大叔还没有当村长呢,不会错的。他当时还劝我说下面太危险,这么多年了都没人敢下去,怕我出什么事故,但是我看的出来,他主要其实并不是担心我的安危,而是怕我破坏了祖宗的风水。”

“这就奇怪了,我怎么也想不出葛二爷会说出这样的话,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不相信这些的,而且也很反感别人跟他讲迷信。怎么又会用这种借口来阻止你呢?那后来呢,你是怎么说服他们让你下去的。”东生说。

“说服?”陈叔无奈一笑,“怎么可能说服,我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没有说服那帮老家伙,葛二叔说什么也不允许我下崖,最后我都跪下了,他们也没同意。”

“这倒真是奇了,葛二爷对谁都一向是通情达理的呀,处处以德服人,因而受人敬重,要不他也不能当上这村长。怎么到了陈叔你这儿,倒变得如此不通情理,这真是不应该呀。”胖子听着也疑惑不解。

“我当时对此也疑惑,但是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也有些赌气,我想,既然你们都不帮我,那我自己去。我的安危,也不用你们管了,这总行了吧?可是我没想到,即使如此他都坚决不允许,不仅不允许,而且还将我软禁起来了,派人专门看着我,半步不离,死活不让我出门。”陈叔娓娓说道。

“不会吧?葛二爷居然软禁了你?”胖子说,“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陈叔冷冷一笑,“这算什么,更过分的还在后面呢,为了怕我跑出去,他居然给全村人开会,说只要是我敢去天堑崖取你母亲的尸骨,就是破坏了祖宗的风水,按祖宗立下的规矩,就会被处以极刑。”

“极刑?极刑是什么?”胖子问道。

陈叔拿起手,以手比刀,放在颈处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我们神色一凛。

“天哪!这是葛二爷干的事么,陈叔你没骗我们吧?他怎么会如此过分,人家刚刚丧妻,不过是想拿回尸骨而已,至于么,这么兴师动众的,还极刑?简直太过分了!”胖子忿忿不平道。

“陈叔能骗你么,为什么不敢告诉你们这些事,这些年我连东生都没敢告诉,就是因为当时村里人都按了手印,不论是谁,一旦发现我下去过天堑崖,一定会将我处死的。现在你们都长大了,分得清是非了,这才敢讲给你们听。”陈叔黯然伤神的说道。

“那后来你是怎么逃出他们的控制,偷偷去天堑崖将我妈的尸骨弄上来的?”东生问。

陈叔哼了一声,面带不屑,“这个对咱们家来说还算是个事儿么,只要想出去,随便哪一样武器,哪一样药不能结果了他们!”

“啊,陈叔你把他们弄死了?”我问。

陈叔笑了,“怎么会,如果弄死了他们,我不就是公然和村里人作对了么,我刚刚只不过是一时气话,你们别当真,我当时用了一点迷药,让他们睡了一晚上。然后我趁着夜色悄悄一个人下去天堑崖将东生妈妈的尸骨背了回来。”

“那天堑崖那么险,陈叔你是怎么下去的?”胖子说,“我和东生白天去过一次,站在上面往下看都吓个半死,你是怎么下去的?何况还是夜里?”
第59章原是盗墓人
“对于你们而言,下天堑崖可能是比较困难的,但是对你陈叔而言,虽然说不上小菜一碟,但是也不算是太难的事,因为我父亲也就是东生的爷爷除了打猎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身份,那就是盗墓人。”陈叔说。

“盗墓人?!”我们惊呼。

“是呀,盗墓人,这个身份对外一直是隐瞒的,连东生都不知道。”陈叔说。

我心想,怪不得东生能有那么专业的开棺工具,原来如此。

“那陈爷爷是不是把咱村里那些坟地都刨过了?”胖子问道。

陈叔笑,“这怎么可能,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是盗墓人的规矩,何况这是对祖宗不尊敬,这事是决计不干的,再说了咱村里那些坟,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刨。你陈爷爷一般都是去外面盗大墓、古墓,以前那些大户人家或者是王公贵族死了人都会往里面陪葬宝贝,这些东西挖出来都是古董,比较值钱。”

“哦,怪不得我印象中爷爷老是出门一两个月也不回来,原来是干这事去了。”东生恍悟道。

“是呀,当时你妈妈出事的时候,他就是出去盗墓去了,要不然也不会我一个人被人家软禁,他在村里说话还是有分量的。我相信如果他在,葛二叔不会这么对待我的。”陈叔叹惋的说。

“是呀,葛二爷这事上做的确实有些太不通人事了。”胖子附和道。

“算了,不说这些了,其实专业的盗墓人,都是懂风水的,有时候到一个地方,只要看一眼这地方周围的环境和风水,就能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墓葬,更甚者,是什么身份的人的墓葬都能看的出来。因为那些有钱人的墓地都是比较讲究风水的时候为了风水好,会建在绝崖峭壁上面,所以说,一般的攀岩之类对盗墓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事,这是基本素质。”陈叔说道。

“那这么说来,陈叔你也是盗墓人了?”我问。

“呵呵,这倒是没有,东生他爷爷干了一辈子,也没有淘出什么像样儿的宝贝,而且他最后也觉得这事有损阴德,对后代不好,就不干了,也不许我干。但是这攀岩走壁的功夫他还是传给我了,这也算是一种本领么。”陈叔笑着说。

“这样你就将东生妈妈的尸骨背了回来,然后怕人家发现,就只好挖暗室,藏在了暗室里对吧?”胖子问。

“这怎么可能?”东生斥责胖子,“说你没脑仁儿你还不信,你忘了当时有人看着我爸呢,那迷药的药性又不能发挥一年,他哪有时间挖暗室?真是没脑子!”

“你看看,你看看,刚刚还说不骂我了,这才过了屁大点时间,就又开始了,哎呦!”胖子扶着绷着绷带的脑袋夸张的叫了起来,“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东生连忙赔不是,“对不起兄弟,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打我自己两下给你赔罪还不行。”说着就给自己掌掴。

“你们俩别闹了,”我笑着阻止道,“听陈叔讲完。”

陈叔也被他们胖子逗乐了,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悲怆之情,换而一副平和的神色继续说道,“是呀,这点东生说的对,我根本没有时间,这间暗室早就有了,应该是你爷爷修的,他盗墓么,要往里面藏些东西,修了这间暗室,所以我索性就把你妈妈的尸骨藏在了里面。”

“那些看着你的人醒来以后没有发觉么?”胖子问。

陈叔摇摇头,“没有,他们大概以为是自己睡过头了,也是害怕葛二叔的责罚,毕竟这不是小过错,也就没在意。后来他们观察了我大概一年之久,后来发现我已经没有了要去天堑崖下收尸的意向了,认为我已经死心了,就没再追究,也就不再软禁我了。”

“我今天听了陈叔你的往事,对葛二爷真的是刮目相看呀,我真的没想到,平日里那么和蔼可亲那么通情达理的一人,竟然能干出这种事!真是不可思议!”胖子说。

“我对那几个老东西的事不感兴趣,反正也没一个好东西。”东生说,“爸,我想问的是,既然那是我妈的尸骨,你怎么就能能那么简单的放在地上,只用一块布子遮着,这对我妈也太不尊重了吧?”东生说道。
第60章苦苦哀求
“这不是对你妈不尊重,这是你爷爷的意思。我原本是为你妈妈准备了棺材的,后来你爷爷回来以后,我将这件事的始末告知了你爷爷,你爷爷气的不行,就要去找葛二叔理论,是我把他给劝住的,我告诉他全村人都签了字摁了手印,恐怕不能犯了众怒,你爷爷这才作罢。当他看到我把你妈妈的尸骨装在棺材里时,他登时就发作了,直责备我不懂事,说摔死之人的尸骨是万万不能入殓的,他说因为摔死之人本身就在坠入迷途之中,倘若将其入殓,便更加辨不清自己的所处,也就找不到投胎的门路了,所以这才将你母亲的尸骨放在地上,你们看到的那块黄布可不是普通的布,那是你爷爷专门去托葛大叔到五台寺求来的安魂帕,是开过光的。”陈叔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生怒然道,“哪来那么多穷讲究,还安魂帕?你就没看到那些老鼠是怎么糟蹋我妈的尸骨的!”

“暗室与外界是完全隔绝的,而且我一直在打扫,根本没有老鼠,这些老鼠就是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进去的时候放进去的,还赖我?”陈叔说。

“罪过呀罪过……”胖子双手合十默默念叨。“阿姨你在天之灵千万不要责怪于我们呀,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管!”东生怒不可揭的说道,“我不能让我妈妈就这么躺在冰凉的地上,我要给我妈妈准备棺材,而且要风风光光的入殓,我才不怕那些个老东西呢!有本事就冲我来!有本事他们就弄死我!”

“东生!”陈叔也提高嗓门喊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妈妈的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们都已经放下了,眼下村里出了这么多大事,正是人心惶惶之际,也正是需要你们年轻人出来将这一切调查清楚,还大家一个公道的时候,我们怎么还能在这个时候给大家添乱呢!再说了,你就不能为你爸爸着想着想,我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你能平平安安的成长么?还弄死你?你这么说对得起我么?”

我们从来没见过陈叔如此激动过,都一时屏住呼吸没敢说话,东生也被说的有些动容了,刚刚擦干的眼眶不觉又湿润了。

陈叔走过去摸了摸东生的脑袋,给他擦了下眼泪,说,“儿子,我知道你不相信这些迷信,但是,你想想,你妈妈在咱家这辈子,没享过什么福,又死的这么惨,你忍心让她在那边受罪没法投胎么?”

东生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陈叔,许久,默然的点点头,“爸,我听你的。可是妈妈……”

陈叔一声叹息,“放心吧孩子,这件事爸爸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爷爷不会走的这么不明不白的,那些个居心叵测的人,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爸爸保证。”

“爸你别说了,为了妈妈,我就讲一会迷信,我都听你的,但是爸爸,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以后暗室里得由我亲自打扫,我得让妈妈有一个好的环境。”东生说。

陈叔看着他,欣喜的说,“你真的长大了,好,爸爸答应你。”

我和胖子也起身过去安慰他们父子俩。

“放心吧东生,你妈妈人那么好,在那边一定会过的很好的,老天一定会照应她的。”我说。

东生抬起头感激的望着我。

“好了,这些东西我们总算是弄明白了,现在是不是该说说进山打猎的事了。”胖子说。

陈叔笑了,“瞧把你给急的,你们这个样子,也没法进山呀。”

“没事,我没事。”我一听打猎的事要泡汤,急忙说道。

“我也没事。不信,你看。”胖子也赶紧说道,为了证明自己无恙,索性在地上又蹦又跳。谁料刚跳了几下,牵动伤口,立时面露痛楚。

“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们这个样子,就算我允许,你们的父母也不会”陈叔笑着说。

“陈叔,别呀,我这都要走了,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呢,就这么点要求你还不满足我,我得多遗憾呀,你忍心我带着遗憾离开这里么。”我苦苦哀求道。


【待续】
作者: 黄容    時間: 2014-9-17 07:49
第61章重要线索
“陈叔也没有说不带你们去呀,这样,你们回去休息一天,明天让我看看你们的状态,如果状态好的话,我就带你们去好不好?”陈叔笑着说。

我和胖子一阵欢呼雀跃。

经过我们的软泡硬磨,陈叔终于肯答应带我们进山打猎。临走了,他也还不忘叮嘱我们,今天发生的事对谁也不许透露。

我们连连答应。

“放心吧陈叔,你一定要相信我们的革命意志,打死我们也坚决不说!”胖子说。

“打死了当然不说,没打就说是不?”东生戏谑道。

……

回到家,家里人依然对我有些漠视,没有人过来询问我今天去干了什么,他们丝毫不知道这一天之内我经历了多少天翻地覆,历经了多大的危险,还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不过我对他们的漠视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失望之情,甚至连半点芥蒂都没有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生死挣扎,在死亡边缘徘徊过以后,反而看透了许多,也似乎突然明白了亲情甚至生命的弥足珍贵,觉得即使他们对我不近关怀,也仍然是我的亲人,打心眼儿里觉得亲。

吃晚饭的时候,由于我在的缘故,气氛沉闷,大家都没有说话,一家人均安静的吃饭。

由于受伤,身体虚弱,我也没有什么胃口,因此只吃了一点,就预备下去睡觉。

这时父亲却突然将我叫住。

我听到他叫我,便驻下脚步,回过头来望着他,其他人也都纷纷抬起头看着我们。

“你没事吧?”父亲欲言又止,最后看了我半响模棱两可的问道。

我本以为父亲会一辈子都不再跟我说话,因为看他这几天对我的架势,我估摸最少这一年内,他不会主动跟我说话,没想到他此刻却不知道为何突然出言关切。因此我脸上立时布满了惊诧和不安。

不仅是我,其他人也纷纷面露诧异。

望着父亲憔悴的脸上露出的慈祥的目光,我一时内心激荡、澎湃,眼眶不觉酸涩了。

“我没事。”我简单的回答了他,便急忙回头夺门而出,我怕大家看到我的眼泪。

一出来,眼泪立刻放肆蔓延。

我躺在偏房的炕上,盖着被子无声的哭了会儿,看到天光渐渐暗下去,脑海里将今天的事又细细回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后怕,倘若今天不是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出手相救,恐怕早已经不明不白的一命呜呼了。

我的眼前又不觉浮现了他的身影,那个高大的让人感到无比安全的身影,还有他一眼不眨注视我的神情,都历历在目。

他会是谁呢?又为何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们周围,他又是怎么知道我身处险境,在关键的时候出手相救的呢?我们开棺的事,会不会是他泄露,导演了这场无中生有的魔术呢?

这些问题一直在我的脑袋里纠缠反复,到最后实在理不出头绪,身体也愈觉得虚弱,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一阵敲击声吵醒,我一睁眼发现天已经全黑了。

有人在叩我房间的窗户。

我打开窗户,牛乳般倾泻的月色下,两张熟悉的脸向我微笑。

“东生胖子,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我问道。

“我也不想来的,”胖子委屈的说,“是被他生拉硬拽过来的,非说有要紧的事要告诉咱们俩。”

我看着东生,“什么事呀?”

东生勉强一笑,神色歉疚的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起今天的事,觉得过意不去,怎么也睡不着,所以就过来看看你们俩。”

“嗨,这事不都解释清楚了么,又不能怪你,干嘛这么自责,放心吧,我们兄弟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后福来了,还得说托你的福,哈哈。”我安慰他道。

“奥!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还非说有什么重要的事,屁,东生你这个骗子!”胖子埋怨道。

“我没有骗你。”东生正色道,“事是真有。”

“那你就快说,我倒要看看你能编出什么幺蛾子来。”胖子说。

“我这几天一直在捉摸咱们那天在枪枪奶奶葬礼上出丑的事,一直也没捉摸出什么道道来,我突然想到咱们可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线索!”东生说。
第62章重要线索二
什么重要线索?”我和胖子问道。

“你们想想,枪枪的奶奶的尸体是从外面拉回来的,外面哪儿?最惹我们怀疑的是什么地方?”东生说道。

“祭坛!”我们同时喊道。

“对!”东生有些激动的说,“假如说这里面有什么猫腻的话,其实祭坛才是这一切的源头,而且,村里这些事,不明不白失踪的或者稀里糊涂死了的这些人,不都说是诅咒在作怪么,那么他们所言的诅咒从哪里来,不就是祭坛么?”

“对呀。”我思索道,“我们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我记得小时候我奶奶鬼上身那次,那些老家伙就说我奶奶是误闯了祭坛,才导致的邪病。我也一直好奇,那祭坛里到底是什么样?为什么会弄个祭坛在那里?在祭祀什么东西,又为什么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祭坛是怎么来的还有什么诅咒这些东西我是真的不清楚,而且,你也知道,我对这些个迷信也没有多大兴趣,不过我爹应该知道,趁着明天打猎的功夫,你可以详细问问他。那祭坛我和胖子倒是去过一回。就是大前年葛二爷爷失踪之后,全村人都去山里寻找,后来找到祭坛附近,葛老大和那几个老家伙就不许大家进去了,而是他们几个进去找,其他人在外面候着,我和胖子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进去,里面倒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而且当时听到有人进来了,仓仓惶惶的就跑了出来,后来我也偷偷去过几回,见那里有人把守,实在没有机会进去,一想里面也没有什么,也就没有再去过”东生说。

“还有人把守?”我说,“既然有人把守,那肯定里面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怎么会没有什么?”

东生一叹气,“也是我当时粗心,我想着那几个老家伙可能真的是单纯的讲迷信而已,可能是怕其他人进去,破坏了风水冲撞了神灵什么的,也就没太在意,因为我和胖子进去的时候也确实真的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是吧胖子?”

“我当时太紧张也没有细看,你也知道,这万一要是让这帮老家伙知道了,不知道又会怎么处置我们呢,也不知道哪位祖宗制定了这么些变态的规矩。我还怕牵连我爹妈呢,也就没细看,不过印象中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让人十分注意的地方,我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些个雕塑都挺吓人的,个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如果晚上进去,肯定会吓个半死。”胖子说。

“是呀,当时确实没有什么让人心生疑窦的东西,我也就没有在意,但是今天咱们在我家发现暗室以后我才突然想到,祭坛里也许也是有暗室的!”东生说。

“对,这倒是完全有可能。”我认同的说。

“所以我决定咱们趁着这次打猎的时候,再暗自去祭坛里仔细勘查一次,我想一定会有所斩获的,我一想到这些就激动的睡不着觉,就急切的想找你们跟你们商量商量。”东生说。

“奥,合着感情你不是因为差点失手杀了我们而内疚的没法睡觉,而是因为这茬呀?”胖子说。

“都有,都有。”东生连忙笑着搪塞。

“可是我不觉得咱们这次去会有什么收获。”我冷静的说,“你想想,咱们这次在我奶奶的葬礼上撒泼,经过这么一闹,葛老大他们对咱们肯定早已经有所提防,因此他们一定会有所防范,不会让咱们轻易就握到什么证据和把柄的。”

东生思索了一下,说,“这我也想到了,但是我还是想去看看,人过留影雁过留声,放屁也得留下点味道吧?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好像能感觉到我们这次去一定会有所收获的,而且还不是小收获!”
第63章斩手剁足
“啧啧,”胖子不屑的说,“还直觉?你又不是女人,有什么直觉?再说了,你也不想想,你爹能同意咱们去祭坛么?”

“这事我们得绕过我爹,不能让他知道。”东生说,“就咱们三个,偷偷儿去。”

“咱们仨?”胖子一凛,“就咱仨?”

“是呀,就咱们仨。”东生说。

胖子嘿嘿笑,“那我更不敢了,别你再又中了什么梨花韵麻花儿韵的毒,再又掐又打的,你这样,我们有九条命也不够你玩的。”

我听了也忍不住笑。

东生却认真了,“我知道是我不好,那这样,再进去的时候,你们把我捆上,这样总行了吧?”

“得了吧,你别忘了那儿有人把守着呢,没捆着都有逃不出去被抓住的危险,何况再捆上,你以为你有你爹那飞檐走壁的功夫呀。”胖子说。

“没事,抓住了算我的,放心,不会把你们供出来的。”东生依然一脸严肃的说道。

“好了,胖子,你就别逗东生了,那就这么决定吧,等打完猎,咱们仨悄悄去一趟。我虽然临走了,但是也想去看个究竟。”我说。

“我可没逗他!谁有心思逗他?”胖子也一本正经的说,“你知道误闯祭坛按祖宗定下的规矩怎么处置么?”

我摇摇头。

“斩手剁足,还要挖去双目。”胖子面不改色的说道。

我听的直皱眉头,“这么残忍,谁定的规矩?”

“怕了吧?”胖子说,“谁定的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谁被这么处置过我倒是知道。”

“还真有人被处置过了?”我不禁出声问道。我本来以为这么重的刑罚,只不过为了起一个警示作用,好让想要踏入祭坛的人望而却步而已,没想到还真的处罚过人。

“真的有,”东生说,“你还记得老吴叔家的吴二愣子么?”

“吴二愣子?”我思索道,“这名字倒是挺熟的,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了。”

“你忘啦?比咱们大十来岁呢,长的傻乎乎的,就是那个咱们小时候一出去玩,就非要来搅和,非得带他一个,挺大个子,一玩过家家,就演你和红玉的儿子的那个。咱们那时候叫他吴二傻子么。”胖子提示我说。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眼前出现了那张傻乎乎的笑脸。

“他闯祭坛被剁手跺脚?”我惊奇的问。“他可是个傻子呀!”

东生点点头,“是呀,你说他哪里知道什么禁区不禁区的,在山里瞎逛就误打误撞的进去了,被人家逮了个正着,当时都念在他是个傻子,老吴叔也孤寡一人多年,含辛茹苦的养大他不容易,因此许多人都给他求情来着。”

“后来呢?求情管用了么?”我问。

“求情管用了。”胖子说。

“那还好。”我如释重负的说。

“求情确实管用了,至少把手留下了。”胖子不紧不慢的说。

“什么?!”我惊叫,“意思是脚剁了,眼睛也挖了?”

胖子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他一个傻子都这么对待,何况咱们几个正常人呢,本来咱们上次葬礼上就驳了葛老大他们的面子,他们肯定怀恨在心,如果这回再抓住了,数罪并罚,咱们肯定死翘翘了。我这么说,你还会觉得我是在逗他么?”

我站在那里,不禁心下慌乱。脑海里全是吴二傻子被斩脚挖目的鲜血淋漓的样子,而且似乎还可以听到他因为巨大的疼痛而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后背不觉浮上一丝寒意,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村子的危险,这些天虽然红玉对我旁敲侧击有所提醒,但我却始终没有料到会是这样,这个村子第一次让我害怕,而让我真正感到害怕的恰恰不是这种残酷的刑罚的存在,而是人情味的缺失。
第64章叩窗之人
“这下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说怕东生有什么危险才一直跟着他陪他调查了吧?”胖子说。

“是的。”东生也严肃的望着我说,“枪枪,我得承认,这件事确实是有危险的,但是我东生既然说要去,那我就已经有所准备的。否则我也不敢让你们,我最好的兄弟跟着我去冒这个险。”

“这话可听着有点耳熟。”胖子说,“上次开棺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枪枪差点被他爹给打死,你也被那帮老家伙揍的够呛。我对这事是真的没什么把握,我真的是不想参与,我也劝你们俩别去了,毕竟这事不是闹着玩的。”

“胖子,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一到事情跟前你总是这么畏畏缩缩的?你到底还是不是个年轻人?”东生有些愤怒的说……

“你先别埋怨我。”胖子指着我说,“你先问问枪枪,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跟着你去冒这么大的险。”

东生一脸殷切的望着我,想让我在这关键时刻给予他最大的支持。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迟疑了,并没有当机立断的给他肯定的答复。

东生明显失望了,他没想想到我犹豫了。

“看吧。”胖子得意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为了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去傻呵呵的冒险的!”

“可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东生喊道,“这是这个不幸的村子里每一个村民的事,你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把咱们的亲人都杀光么?”

“哪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人!”胖子也不甘示弱的说道,“早就说了,这一切都是诅咒!你总是不相信。再说了,这个村子里又不是就咱们仨年青人,凭什么就单单要咱们去冒这险,顶这个雷?”

“胖子,我知道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些年来来,你家里一直没有什么事,你的父母还有你爷爷都安然健在,可是你想过没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轮到他们的呀!你能想象你失去他们会是怎样的么?”东生语重心长的说。

胖子听闻一愣,一下语塞了,不再反驳了。

“东生,你不要说了,胖子如果不去,你也别逼他,我陪你去就是了。”我突然鼓起勇气说。

东生一听此话,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只说了一个字,“好!”又转头对胖子说,“好吧,既然枪枪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逼你了,不管你跟不跟我们去,你都是我的好兄弟。我不会对你有什么看法的,你放心吧。”

胖子看看我,又看看东生,摇摇头,“你们真不怕死。我不行,给我点时间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好,反正打猎也得打几天呢,你有的是时间考虑,至于计划,我这已经有些眉目了,详细的我们打猎的时候再作商议。”东生说,“那我们就先走了,明天到我家集合。”

说着二人就要走,东生刚欲走,又回过头来叮嘱我说,“别穿皮鞋,要不然脚会磨破的。”

他们走了后,我又复躺下,盖着被子准备再睡一会儿。

突然又听到敲窗的声音,我以为是东生又回来交代什么,不耐烦的打开窗户说,“哎呀,我知道了,我不穿皮鞋就是了,别这么婆婆妈妈的行么?”

谁料窗外之人在月光下吃吃笑了,我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人并不是东生。
第65章虔诚的教徒
静怡如水的月光下站着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这人不是别人,自然是红玉了。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你们怎么现在都流行敲窗户了?又不是没门。”

“我早就来了,见你们聊的正起劲儿,就没打扰,一直等他们走了,这才过来找你。”红玉说道。

“那我们说什么你岂不是也听到了?”我看着她问。

“没有。”红玉不屑的说,“我懒得听你们那些个闲话,但是我知道你们肯定没商量什么好事!”

“感情我们几个在你心里就这地位啊,算了不说了,说多了你肯定也没什么好话,你说吧,找我什么事?”我说。

她留意了一眼上房,有些担心的说,“你家人不会出来吧?”

“出来就出来呗,怕什么?”我说。

“当然怕了,万一让他们误会了怎么办,都这么晚了。”她着急的说。

“误会什么呀?咱俩又没什么,再说你小时候不也常常这么晚来找我么?”我调笑着说。

红玉一蹙眉,不胜娇羞,“小时候跟现在能比么?你快跟我出去吧,我有事跟你商量,别真让你家人看到了。”

“在这怕我家人误会,出去以后万一被其他人看到不是更误会,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你说是不?”我继续没皮没脸的笑言。

红玉嗔怒了,一甩手,“我走了!”

“别别别,跟你出去还不行?你等会儿,我拿件外套就来。”我说着伸手在炕上抄起一件外套就往出跑。

“怎么又都这儿来了?”我发现她又带我来到了那条小河边。

“怎么了?这里不好么?”她笑着说。

“不是不好,你看你挑着地方吧,环境这么宜人,月光又这么美,弄的人心里痒痒,总有种想谈恋爱的冲动。哎,你是不是对这条河特别有感情啊?”我说。

她避重就轻,忽略了我前面的话,说,“是呀,是挺有感情的,我妈妈失踪的时候我还很小,至今想来也没有太多的记忆留给我,你知道我对我妈妈最深的印象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

“就是这条河,我记得那时候她要下地干活,但是又放心不下我一个人在家里,就总是带着我,每天来回都要过这条河,因为背着我桥上走起来不稳,她就脱了鞋背着我趟着过河。我趴在她的背上,闻着她脖颈里好闻的汗香,听着河水流淌的潺潺声,那几乎是我能记起来的最幸福的时光了。”红玉说着思绪飘远,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去了,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星子,让人不忍打扰。

“所以,我对这条河的感情根源在这儿。”许久,她才从回忆里回过神来说,“我特别喜欢听河水流淌的声音,听着这声音,我似乎又能闻到她的汗香,记起她的样子来,后来就慢慢养成了个习惯,每当不开心的时候,就独自一人来这里坐坐,听听水声,心情也就慢慢好多了。”

“你爸呢?还有你奶奶不是也在么?他们不能带着你么,干嘛让你妈妈那么辛苦,每天干活就够累的了,来回还背着你这么个小累赘。”我说。

她听了,傻傻笑了,“我爸说我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粘我妈妈,别人谁抱都哭,就我妈抱着不哭。连我奶奶也不让抱,再说了,我奶奶信佛,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每天都要花很多时间去念经文,我妈也是怕我爸和奶奶照顾不好我。”

“哦,对呀,我都忘了,你奶奶是信佛的。”我说。“现在还信么?”

“当然信了,”红玉说,“自从我妈妈失踪以后,她就更加专注了更加用功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他的时间都用来打坐念佛了,大概也是祈求菩萨保佑我妈妈早些回来吧。”

“奥,也难怪。”我说,“大概是她们婆媳关系相处融洽,你妈妈走了以后,她心里也不好受吧?”

红玉摇了摇头说,“按常理来说大家都会这么想,但是其实不是,我妈在的时候和我奶奶的关系并不好,而且我感觉我妈有点怕我奶奶,当然还不是尊敬的毕恭毕敬的那种晚辈对长辈的怕,而是另外一种怕,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的印象里,我妈妈从来没有主动跟我奶奶说过一句话。而且我印象很深,我妈失踪前的那晚,她和爸爸还大吵了一架,好像也是因为奶奶的什么事。”
第66章红玉反常
“你爸和你妈的感情不好?”我小心翼翼的问。

“也不能说不好,但确实也算不上好,从我记事儿起,我妈就不怎么跟我爸爸说话,偶尔交流也全是因为我生病了或者出了别的什么事,其他的时候,他们都不怎么对话,可当着我的面也从不吵架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吵的格外凶,我都被吓哭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妈妈跟谁吵过架,她一直都那么温柔,但是那天她就像是发了疯一样,歇斯底里的跟我爸吵,甚至还动了手。他们吵完了以后,我妈过来抱着我失声痛哭,我看到她鬓发散乱满脸泪痕的样子,当时特别害怕,时至今日,她那个样子的印象依然很深。”红玉说到这儿的时候,语气低回,神情伤感,眼角有低低的惆怅,让我不禁想上前安慰,可是一时竟然也想不出什么可以安慰她的话。

“那后来呢?”我说。

“后来……”红玉抬起头对着月色叹了口气,说,“后来……后来她就失踪了,我也就再没见过她。算了,跟你说这些干嘛,不说这些了,跟你说正事儿吧。”红玉说。

我还没有从刚才她营造的伤感的氛围中走出来,只是点点头说,“你说吧,什么事?”

“你们……你们是不是要去进山打猎了?”红玉欲言又止的问我。

“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嘛。”我说,“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神秘一笑,“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吧?”

我拿眼睛研究了一下她,心里暗自琢磨,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我们仨和陈叔知道,她又怎么会知道?她和东生芥蒂那么深,东生和陈叔告诉他的可能自然是没有了,这么一想,只有胖子有这个可能了。

“我猜一定是胖子告诉你的吧?”我说。

她莞尔一笑,摇了摇头,说,“你是不可能猜到的,你就说是不是吧?”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丧里丧气的说。

“我能求你件事么?”她看着我说。

“什么事?”我一听她要求我办事,顿时来了兴趣。

她看着我,踌躇半晌,最后说,“能带上我么,我也想去。”

“你也去?!”我盯着她,惊诧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想去玩玩。”她移开眼神看着别处,故作轻松的说。

她这么一说,我心下明白她在撒谎,你想她对东生那么不待见,不可能主动跟着我们出去打猎,因为这一出去就是好几天,一路上碰到难免尴尬。她之所以一反常态,一定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我心里想着,但是面上也并没有揭穿她。而是借口推辞,“是进山打猎,我们三个男的,你一个女孩子家跟着恐怕不太方便吧?”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她不服气的说,“小时候不也是这样的么。”

我一笑,学着她刚才的口气,“小时候跟现在能比么?”

她也笑,“讨厌你!不许学我说话。我跟你说真的呢,你别老是嬉皮笑脸的逗我。”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关键这事儿你不得问陈叔或者东生么?是人家带我去打猎又不是我带人家,我同意了也没用呀。”我把球踢给了东生,猜想她一听东生便会放弃。

谁料她说,“我就是不好意思跟他们说,所以才找你帮忙,你去替我给他们说说。”

“我恐怕没那么大面子吧?”我挠着头笑着说,“再说我觉得你还是自己跟他们说比较好,毕竟咱们乡里乡亲的,我今天还听说你和他家还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说开了就没什么了嘛。”

我是开玩笑的,没曾想她听了后却面色一变,满面怒色的道,“让你办点事婆婆妈妈罗里吧嗦的尽说些没用的,我看你是没什么出息了!算了,不帮就不帮,我才不稀罕去呢!我走了!”

说着甩手就走,我急忙去追,只见她在月光下,走的飞快,大步流星的上了桥,我起初还能跟上,但上了桥哪里还追的上她,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待续】
作者: 黄容    時間: 2014-9-17 07:50
第67章引发争执
次日一早,我们便来到了东生家集合。

我和胖子正好奇的看着东生和陈叔在往猎枪里装子弹。

突然有人敲门,陈叔和东生正忙和呢,腾不开手,于是让胖子去开门。

胖子一开门,我听到胖子吃惊的说道,“咦?你怎么来了?”

我便已经有八九分猜到是谁了。

果然,胖子侧身让进来一个人,那人羞羞答答,扭扭捏捏的走了进来,看见陈叔和东生愈发不好意思了。她就是红玉。

我看到东生和陈叔看到红玉进来,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半天没有动静。

陈叔先站了起来,满脸堆笑但似乎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红玉呀,好久没来了,今天怎么来了?”又给蹲在地上的东生使眼色,“你先坐,东生你去给红玉倒杯水。”

“我不去。”东生毫不客气的说道,动弹也没动弹一下。

“快去!”陈叔用脚踢蹲在地上的东生,“你个不懂事的臭小子!”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东生白了陈叔一眼,挪了挪地方,还是没有起身。

见陈叔有些尴尬,红玉忙说,“陈叔,不用了,我不渴。”

胖子在一边笑了,“都一家人还客气什么?”

东生恶狠狠的瞪了胖子一眼,胖子一笑,吐了吐舌头。

“那你是来找陈叔还是……”陈叔笑眯眯的指了一下地上的东生说,“还是找这臭小子?”

红玉急忙说,“我找您!”

陈叔似乎有些失望,挠挠头,“奥,找我什么事呀?”

红玉看了一眼我,我急忙转过脸去,听见她说,“我想……我听说你们要去打猎,我想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话到最后,音量愈发小了,几乎微不可闻。好在四周安静,陈叔和我们几个还是听到了。

陈叔和东生似乎都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请求,让我诧异的是连胖子面露惊色,一副猝不及防意料之外的样子。只有我没有感到吃惊。

“不行!”东生最先反应过来,他断然拒绝道,“你去干什么?”

接着他又霍的站起身来,咄咄逼人的问道,“我们打猎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说着回头扫视了我和胖子一眼。

“东生你干什么?”陈叔上前一把就把东生拨到一边去了,“真没礼貌!哪有你这么对女孩子的,我不许你这么对红玉说话!”

东生悻悻的站在了一边。

陈叔看了下红玉,化解尴尬的哈哈一笑,“这臭小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不就是想跟你陈叔去打猎么,这事我说了算,这个家暂时还是由我做主的,就这么定了,陈叔我带着你。”

“什么?!”东生面带愠色的问,“爸你凭什么不问问我们就擅自做主把她带上?我们这里还有三个人呢,你就不能讲讲民主,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么?”

“我作为长辈连这么点主意都拿不了了?”陈叔反问道,“再说了,我就算征求枪枪和小胖的意见,他们能说不带着红玉么?他们才不像你这么蛮不讲理呢。”

他们同时望着我和胖子。

胖子笑着连忙摆手摇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你们自己家的事自己解决,别牵扯上我和枪枪。”

“胖子!”东生怒道,“想死啊你再乱说话!”

胖子笑着说,“陈叔,你儿子吓唬我!”

“既然陈叔都发话了,我看东生你就别再执拗了,带上红玉就带上吧,我们几个大男人一路上多闷呀,带上她至少气氛还能活跃点。”我也试着劝东生。

“听见没听见没,看看人家枪枪,多通情理,一看就招女孩子喜欢,你快赶紧好好改改你那驴脾气吧!”陈叔说。

“好好好,你们愿意带你们带吧,我才懒得管!”东生说完气呼呼的一边去了。

“不用管他!毛病!”陈叔笑着对红玉说,“不要怕,跟着陈叔没人敢欺负你。”
第68章谁在唱歌
我们的打猎队伍里蓦然多了两个成员,一个自不必说,是那个现在走在我旁边,不时向我投来鄙视的一眼,跟谁都不说话的红玉。另外一个也不说话,但是一路上兴奋的蹦蹦跳跳直叫唤,它就是东生家的大龙,大龙其实是一只土狗,因为其体型硕大于一般的狗,而且身手敏捷反应灵敏,因此做了陈叔的御用猎犬。

我记得电视电影上看到别人去打猎的时候,身后跟着的是一只狼狗,而不是土狗。我们也曾问陈叔,为什么不带一只狼狗,因为毕竟狼狗的凶悍和气力是倍于其他狗类的。

陈叔笑着说,你们别听那些影视剧里瞎编,真正的猎人是从来不会带着狼狗去打猎的。

而他给出的解释更是让我们没有想到。

陈叔说,为什么不带狼狗,因为狼狗这东西虽然现在被人驯化了,但是它身上原本的狼性中的狡猾不灭,这对猎人来说是致命的,一旦出现紧急情况,譬如遇到什么生禽猛兽,它会判断,能打过就打,一旦它觉得打不过了,便会丢下主人兀自逃跑,弃主人于不顾。但是土狗不一样,它最大的特点就是忠诚,一旦遇到状况,打的过也打,打不过也会玩命,绝对不会背叛主人。

“别看大龙是只土狗,但是它可不时一般的土狗,你看它的四肢,有碗口那么粗壮,体力也胜过一般狼狗,这样的狗是难得的猎犬,很抢手的。我可是花了血本儿才买到它的,搭了我三只斑鸠还有两条老枪才换来的,不过我不心疼,换的值。”陈叔望着大龙笑眯眯的说。

这让我们不禁对大龙刮目相看。

走出村口的时候,突然从前面传来了歌声,那种凄凉辽远的山歌,基本上是喊着唱出来的。

尽管如此,在我这个听惯了流行歌曲的耳朵听来,那歌声也是婉转凄美,旋律很是好听,只不过这歌声里透着一股子浓郁的悲凉和哀伤,让人心情顿时变得沉郁低回。

“这是谁在唱歌?”我不禁好奇的问道,“唱的真好听。”

胖子回过头来,说,“这人你也认识。”

“我认识?”我说。

“对呀,我们昨晚还说过他。”胖子说。

“不会是吴二傻子吧?”我脱口问道。

胖子点点头,“是他,不过现在他叫吴二瞎子。”

待我走近时,果然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穿着破烂肮脏的人坐在一棵大柳树下。而歌声正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走到跟前一看,看到的景象更加让我触目惊心。

因为我看到,他并不是我想象中的被人砍去双足,而确切的说,他是被人砍去了双腿。仅留下了小半截大腿,青黑的砍截口从破败褴褛的裤腿里露出来,就像被烧焦了一样,分外吓人,而他的瞳孔干瘪,眼角还流着尚未干固的脓水,自是已经被挖去了双目。胡子和头发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了,像一大把黑乎乎的苔藓一样沾在脑袋上。

听到我们来,他也没有理会,继续大声唱着他的歌。

红玉忙吓得躲在了我的身后。

而我已经被惊呆了,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胖子,发现胖子也在看着我,我想他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一定是认为我看到吴二瞎子的惨状,被吓住了,料想我一定后悔草率的答应了东生去祭坛的事。

我正想着。看到陈叔从背包里掏出我们准备的干粮,分出一部分,放在了吴二瞎子面前。

“走吧。”陈叔招呼我们说道。

我们这才挪动脚步,向前走去。身后无二瞎子继续浑然不觉的唱着。

突然,我像是触电了一般,蓦地一下子站住了,张大了嘴巴,仿佛看到了比刚刚更加恐怖的画面一般。
第69章灵光一闪
我惊恐的回过头去,再次看了一眼已经被我们甩在身后的吴二瞎子。

东生和陈叔见我驻足不走,回头问我出什么事了?

我连忙解释,说,没事,突然想起来今天出来忘了跟家里人说一声了。

陈叔笑眯眯的说,“就知道你肯定犯倔,肯定没跟家里人说,放心吧,我早上碰到你二叔了,已经给他说过了。”

“哦,”我答应着,这才继续往前走,但心里却砰砰直跳,无法平静。

让我感到惊诧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恰恰是吴二瞎子,不是他被挖去的双眼,更不是他被剁掉的双腿,而是他嘴里唱的歌。

起初我并没有在意,但是就在刚才,我才猛然反应过来,他嘴里唱的歌词不是别的,而是那首半白不文的诗!

白沙尽头可显山水

怀抱黑山可拥万红

妄作聪明怕误性命

世事无常多看反面

那几行字经过他的歌声表达出来,隐约又多了几份苍凉和神秘。只是他除了这几行字外,似乎还加了一些别的东西在里面,我仔细去听,却又听不清楚。

我不禁心下盘算,这几行字先后出现在了几个比较神秘的地方,那张老照片上,东生家的那把藏刀上,此刻又出现在了吴二瞎子的嘴里,让我不得不大感诧异。

既然是如此隐秘的东西,既然是如此神秘的事,他一个神志不清且身体多处残疾的瞎子是如何知晓的呢?

正纳闷间,我脑中突然灵光一现,祭坛!

对,吴二瞎子不可能见到奶奶的遗物和东生家那把藏刀,唯一可能见到这几行字的地方,就是那个让他失去双目双手的地方,祭坛。

这么看来,这一切东西都跟祭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东西都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在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不论这次有多么的危险,我一定要跟东生去祭坛里看个究竟!

就这样,我一路上脑子里不停的思索着这些问题,等我再留意时,发现我们已经进山了。

入秋的山里,百叶转枯层林尽染,放眼望去,于墨绿中染着一隅隅金黄,像一大块黄绿相间的地毯一样,一脉脉逶迤而去,煞是好看。虽然已经入秋,但周身还是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殷勤的开着花,常年不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扑鼻的馥郁芳香。

我们一踏着脚下长满青苔的土地,银光闪闪的杨树叶在我们头顶倾泻的小雨般沙沙作响,惊扰起原本停在树梢上栖息嬉戏的鸟儿,呼啦啦扑翅而起,百鸟齐飞,映衬着瓦蓝瓦蓝的天空,像一幅画儿一样向着山那边遥遥飞远了,几片羽毛划着轻盈的舞姿,曼妙的飘然而落,在金灿灿的朝阳下,闪着霞光的温柔。

“真好看呀!”红玉站在原地用手遮着眼远远眺望着,不禁感叹道。

“啧啧,大惊小怪的,好像你没来过似的。”胖子说。

“管不着!”红玉白了他一眼,“我乐意,虽然来过不少次了,但是每一次来都看不够,这里简直太美了!”

“是呀,跟仙境似的。”我也附和道。

“你们俩不酸能行么?”胖子咂着舌说,“我牙都要倒了。”

“滚滚滚,没人让你在这呆。”红玉说。

“哎,你们快看看那棵树!”胖子突然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指着不远处说道。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在不远处有一棵偌大的垂柳树。从外形上看,这棵树的年岁不小了,树干粗壮枝叶繁密,但是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一棵破树有什么好稀奇的。”我责备胖子少见多怪。

“你真的忘了?”胖子提示的说,“咱们小时候在这棵树下可干过一件事,你真忘了?”

“小时候?什么事?”我确实是记不起来了。

“你是真忘了,还是装不知道?”胖子说,“我反正不好意思跟你说,要不你问红玉吧?”

我回头去看红玉,发现她早已羞红了脸,微微嗔怒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第70章树上刻的名字
“东生你肯定还记得吧?”胖子笑着说。

“我才没你那么好记性呢!”东生啐了一口胖子说。

“好,既然你们都忘了,我就给你们说说罢,我可记得一清二楚哦。”胖子说。

“我劝你还是别说吧。”红玉说,“狗嘴里吐不粗象牙来,肯定没什么好话!”

“哈哈,许你们干还不许我说么?”胖子说。

“胖子你快说,别在这吊人胃口。”我说。

“那,我可就说啦?”胖子对红玉说道。

“随你怎么说罢,我懒得听!”红玉说着一边去了。

胖子这才说,“枪枪你忘啦?咱们三小时候老是问红玉她究竟喜欢咱们中的哪一个。红玉也不好意思说,于是就想了个主意,让她把喜欢的人的名字刻在那棵树上,等我们长大了再来看,你忘了?”

他这么一说,我好想隐约有点这事儿的影子,但是又觉得似乎没有印象。

“那她到底刻了没有?”我问。

“这你问她自己呀?”胖子说道。

我看了一眼红玉,发现刚刚她虽然说懒得听,但是胖子在说的时候她却在留神凝听,此刻见我们望着她,不禁羞涩无比,急忙转过脸去。

见此情形我便心下明白,红玉一定是刻了,而且她一定还记得这件事。

“那胖子你后来肯定去看过了,你告诉我她刻的是谁。”我笑着说

“我才没那个闲心管呢,反正肯定不是你就是东生,又没我什么事。”胖子说。

我和东生一听此话,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又都移开了眼神。

我再看一眼红玉,发现她此刻也尴尬不已的低下了头。

陈叔大概也嗅出了空气里的尴尬的气味,于是出来打圆场说,“这还用说么,人家红玉肯定刻的是枪枪的名字,才不会喜欢东生这臭小子呢!一点都不会讨女孩子欢心。”

谁料这一圆场,更加尴尬。大家都不再说话了,红玉低着头默默的抠着手指。

“我才没想讨她欢心呢!”东生冷冷的说着转身就走。大龙立刻跟在他屁股后面,蹦蹦跳跳的走了。

“红玉你别在意啊,”陈叔强笑着说,“他就这么个驴脾气,其实他对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刚刚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的东生打断,“爸,你怎么那么多话!你们到底还走不走了?照这个进度,什么时候才能打着东西?”

“嘿~你个臭小子,还会噎你爹了?我打了一辈子了,怎么打猎我心里有数,还用你在这指手画脚的?”陈叔啐了东生一口,又转而对我们说,“咱们也走吧?要不然这次真的碰上胖子说的最危险的事了。”

“最危险的事?”红玉不解的问道,“什么事呀?”

我们都笑了。

“当然是,空手而归了。”我给她解释道。

红玉听了也笑了。

其实我想去看看,她到底刻了谁的名字,但是无奈,此情形下,我想谁也不会去看了。

我们一路上走,有了胖子这个调和剂和开心果,倒是也不觉得沉闷。

他们几个大概是比我来的次数多的缘故,也便司空见惯了,对这里的风景丝毫不觉得新奇。倒是我很久没来了,一路上四处观望,走走停停,我在暗自感叹,怎么小时候就从来没有注意到,这里的风景是这样的美。正如我比喻的一样,跟仙境似的,一点儿也不夸张。无论从哪个角度望去,都是一副工笔和意境绝佳的山水画卷。

当然有些地方,也会勾起我对童年的回忆,譬如哪个山口上,我们曾在那里追过野兔子,亦或者哪棵树上,我们曾爬上去摘过野果子,当然这主要是靠着胖子的指引和提示,我才能回忆起十之八九,否则凭我自己是决计回忆不起来了。

让我感到不解的是,红玉,她似乎也对这四周感到陌生,一路上也是不时驻足观望。按理来说,她和东生胖子他们应该是常来这里的,尽管不会像东生那样常随陈叔进山打猎,也万不会如我这般新鲜吧?

我留心观察了一下,突然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她其实不是在像我一样的在欣赏风景,在观望,而是在暗暗的四下观察!
第71章突然袭击
我发现其实她每到一处似乎都心不在焉,仿佛是在留意寻找着什么,而又不像是在找东西,更像是像个侦察兵一样在观察地形。

她的这一举动让我感到十分不解。

除了她之外,我发现东生一路上也是一言不发,面色冷峻。我猜想他大概是因为与红玉之间心存芥蒂的缘故,因此才不愿意多讲话。

陈叔又专注于猎物,没一会儿他身后的背篓里已经装了好几只野兔子。所以这一路上,只有我和胖子二人在聊。

到中午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入到山林的深处,这里的树木繁密,隐天蔽日,阳光只能从稠密的树叶间星星点点的穿过,因此显得有些阴冷,不似外面温暖。

我看到红玉抱着胳膊,微微蜷缩,似乎有些冷,便将外套脱下来递给她,谁料她根本不领情,“谁要你的衣服,你身体也不好,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

胖子见状笑了,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她,“穿我的吧,我的膘厚。”

我以为红玉也会拒绝,没想到她却接过去穿在了自己身上。

“我知道了。”我酸酸的说,“看来树上刻的名字大概是胖子。”

胖子大笑,“能有这点觉悟,真是不错。”

我们正说着,我突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脚步声,我急忙回过头去,却发现后面什么都没有,松软的土地上,只有我们几个人的脚印。

我看了一下胖子他们,发现他们并未在意,便怀疑自己可能是高度紧张和警惕下,出现的错觉,因此并没有在意。

可是当我们继续往前走了没多久的时候,大龙突然间狂吠了起来,怎么拉都拉不住,仿佛是预感到有什么危险存在似的。

“陈叔,大龙这是怎么了?”我问道。

“等等!”陈叔突然叫住大家,只见他神情警惕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这里有危险,大龙这是在提醒我们。”

一听有危险,胖子下意识的往陈叔身边靠了过去,双眼紧张的觊觎四周,好像危险会随时从不知道的方向攻击而来。

红玉也不禁有些害怕,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躲在了我身后。其实我也有些害怕,但是见此状况,我心里又不禁暗喜,因此尽管害怕,但还是努力挺起胸膛,做出一副面不改色直面危险的勇敢样子,准备随时保护身后的红玉。

正紧张间,我却又忙里偷闲的下意识的留意了一下东生的反应,发现他的眼神刚刚从我这里移开。

“东生,小心脚下!”随着陈叔一声大喝,我们向东生的方向看去,不禁一阵惊呼,因为我们发现一条杯口大小的青黑色大蛇正游曳着一点点向我们靠近,它的身体划过地上堆积的树叶,发出嘶嘶的流动声。

“蛇!”胖子一声几乎惨绝人寰的惊呼,使得气氛更加紧张。

东生急忙向后退去,但神色并不慌张,他已经缓缓的抽出了手里早已准备好的木棍,那木棍不是普通的木棍,而是专门用来对付蛇的工具,木棍顶端有一个小岔口,用来摁住蛇头。人们常说打蛇打七寸,其实,只要控制住蛇头,基本上它也就没有多大的威胁了。

那蛇到了东生跟前,蓦然昂起蛇头,嘴里不住的吐着信子,似乎也有些紧张的跟东生对峙着。

我知道它这是在等待攻击的最好时机,蛇攻击猎物最致命的武器除了可怕的毒素之外,其实就是它对攻击时机的把握,即使在你高度紧张高度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它也能找出你最松懈的一刹那,而就在这一刹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击你的要害。

果然,就在东生向后撤步的一瞬间,那蛇突然弹地而起,在空中猛然上窜,向着东生的喉部直直刺去。

我们不禁心下一紧,齐齐发出惊叫。
第72章更大的危险
由于高度的紧张,我已经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待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东生似乎静止在了那里,而我们看到,那条蛇在离他的喉部大约三尺的距离处也静止住了。

原来东生情急之下,一把将它紧紧攥在了手里。大概是由于过度紧张,手上用力过猛,等他将手放下来的时候,我们发现,那蛇的嘴里已经被攥出了血沫,全身软软的垂下去,几乎已经死了。

“东生你没事吧?”我急忙问道。

东生看样子也是被吓的不轻,面皮苍白,额头上早已渗出了密密的汗珠,他用袖子擦了一下汗,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半天还没有从刚才的险境里缓过劲儿来。

“儿子,好样的!”陈叔笑着夸奖东生。

“你这招是不是就是传说中失传已久的‘黯然销魂手’呀?”胖子笑着说,“改天你一定得把这招传给我,这也太销魂了吧?会了这招以后,我再睡觉的时候,看哪个苍蝇蚊子的敢再来烦我?”

我们都笑,东生也笑了,脸色渐渐有所好转。

我突然发现我的手被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再看那另一只手的主人,竟然是红玉。

原来刚刚情急之下,红玉过度紧张,不知不觉得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而我也由于神经紧绷的缘故没有发觉,此刻险情已过,这才察觉。

我看了一眼红玉,发现她似乎仍然没有从刚才的紧张中走出来,对抓着我的手浑然不觉,见我笑眯眯的看着她,不禁怒斥,“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我……”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了,连忙松开了手,脸倏然红透了。

“不对呀。”陈叔捡起地上的那条死蛇细细打量之下不禁疑惑道。

我们急忙也凑过去,想看个究竟。

“哪里不对了陈叔?”胖子问道。“难道这是个蛇妖?”

陈叔没理会他的玩笑,而是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这不过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草蛇而已,如若我们没有破坏它的巢穴,它是断然不会对我们进行攻击的。”陈叔仔细查看了那条蛇后断定的说。

果然,没一会儿东生就在我们刚刚走过的草丛里找到了不知被谁踩碎的蛇蛋,证实了陈叔的判断。

“谁呀,走路这么不长眼睛。”胖子说道,“肯定是枪枪,老是走路不看道,这下闯祸了吧?差点害得东生被毒蛇咬。”

“不可能呀,”我急忙抬起我的脚,将鞋底翻出来看,发现并没有蛋类的粘液粘在上面。

其他人也纷纷抬起鞋来看。

“不用看了,一看这双大脚印以及踩碎的程度就知道,没干好事的人不是别人,肯定是胖子,除了你之外,凭我们几个人的分量,也踩不了这么稀烂。”东生肯定的说。

胖子一愣,急忙将自己的鞋底翻出来,“不可能!踩着了我能没感觉么……”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

果然,他的鞋底湿漉漉黏糊糊的一片,连鞋帮上都沾满了乳黄色的粘液。

“看看看看,老是背着牛头还不认脏!”我训斥胖子道,“明明自己不干好事,还老是贼喊抓贼!”

红玉也咋着舌摇摇头说,“你太残忍了胖子。”

胖子被说的一愣一愣,一脸无辜哭笑不得,急忙解释,“我很善良的好不好?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呀!你说这蛇也真是没眼力劲儿,把窝筑在哪里不好,偏偏筑在路上。”

我们都哑然失笑,唯独陈叔没有笑容,依然一脸严肃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陈叔,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红玉关切的问道。

陈叔还在思索,似乎有什么问题困扰着他,兀自摇摇头自语道,“这就更不对了呀?”

“爸,你说哪里不对了?”东生问道。

陈叔抬起头看看我们,又看看在一边津津有味的舔着地上的蛇蛋的大龙,半晌才说,“如果只是普通的一条草蛇,那么大龙刚才决计不会叫的那么发狂,它这种叫法,我也只见过一次,那次是遇见一个小狼群的时候。”

“陈叔你的意思是……这附近有狼?”胖子已经有些哆嗦的问。

陈叔看了看大龙,又观察了一下四周,说,“不一定是狼,但是刚才一定有更大的危险靠近过我们。”
第73章汹涌袭来
听了陈叔的话,我们都心里不禁一凛,不安的向四周望了望,周身宁静安详,只有暗哑的清风吹动树叶在哗哗作响,然而在我们看来,这安静中似乎涌动着随时而来的危险,似乎不知道从哪棵树后,危险随时汹涌袭来。

我突然想到了刚才那个在身后的脚步声,不禁后脊发凉,一身冷汗。

“陈叔,我刚刚没有说,因为我不太确定我是不是听清楚了,但现在你这么一说,我似乎觉得是真的,因为我刚刚隐约听到咱们身后有脚步声跟着。”我惊恐不安的对陈叔说道。

“哦,有这样的事?”陈叔说道。

“你可别吓人啊枪枪!”胖子一听身后有跟踪的脚步,立刻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身后。

“大家别太紧张,也许是我听错了呢。”我安慰大家道。

“是呀,”陈叔说道,“咱们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放心吧,就算有什么危险,有你陈叔在呢,不相信陈叔,你们也得相信它呀。”说着拍了拍自己背后背着的那杆威武的猎枪。

“是是是,我一看这猎枪,心里就踏实多了,要不陈叔你给我让我背着吧?”胖子说着就要去取陈叔背上的猎枪。

陈叔急忙拦住他,将他的手挡了回去,笑着说,“这可不行,你哪儿会开枪呀,咱就这一个‘保护神’,别到时候再哑了火,那咱们可就真的惨了。再说,你根本就不了解它的脾气,万一再擦枪走火了,误伤了谁可就得不偿失了。”

胖子听了,不服气的说,“开枪谁还不会呀,不就是扣个扳机么,再说我有那么笨手笨脚么,至于擦枪走火么?陈叔你也太不放心我了吧?”

“得了吧胖子!”东生接口说道,“说到会不会开枪我倒是对你不怀疑,但是要说笨手笨脚,这是肯定的呀,是谁刚才把蛇蛋给踩了了稀烂还到处冤枉人?”

“靠,那是那傻蛇笨手笨脚好不好?谁让它把巢筑在路中央了,还能怨我?得,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爷俩穿一条裤子!好好好,我不要你们那破枪了还不行?了不起我也只好施展出我多年不用的独门绝技了。”胖子说道。

“什么绝技呀?就是那天那缩骨功?”东生笑着问。

“难道我就那一项绝技么?开玩笑!我告诉你,杨乃武的降龙十八掌听说过没?”说着胖子比划了一个猥琐的武功造型。

“好,你就用这招保护我们。”我说。

“我还是想用枪。”胖子说。

我们都笑。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开玩笑!”红玉神色紧张的说道,“你们我刚才似乎也听见了什么动静,你们安静听。”

一听这话,我们顿时都不做声了,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四周的动静。

但是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什么。

胖子不耐烦的说道,“哪有什么声音!我看咱们就别草木皆兵自己吓唬自己了好不好?我看你们俩都有严重的幻听!”

“胖子你能不能安静点!”东生呵斥胖子道。“我似乎也听到了什么响动,但是不太清楚。”

东生这么一说,我也似乎听到了动静,但是这绝对不是我刚刚听到的脚步声,而是似乎从地下传来的一阵阵沉闷的颤动声,像是手机的的震动一样,一嗡一嗡的传来。

而且这震颤声,似乎越来越发清晰了。

“我的天哪!”胖子惊呼道,“听这动静,得是多么巨型的庞然大物呀!不会是熊群吧?”

“不可能!”东生反驳道,“这里谁见过熊呀,瞎说八道!”

“不是熊,也肯定是来者不善。”胖子有些惊恐的说,“我有点后悔来这儿了。”
第74章瀑布突现
“别害怕胖子。”陈叔说道,“我想我大概知道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了。”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脚步声这么恐怖?”胖子问。

“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陈叔说着带着大龙在前面走了,我们急忙跟上。

果然,我们一路跟着陈叔的脚步,发现原本微弱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随着我们一点一点的接近,现在已然完全可以辨别出那根本不是什么脚步声,而似乎更像是什么机械发出运转的轰鸣声。

“这附近难道有什么工厂?”我问陈叔。

陈叔笑而不答,“我现在也不太确定,不过我想到了你就知道了。”

走过一片槐树林,那声音更加近了,仿佛近在咫尺,但是似乎又隔着一层玻璃一般,听上去闷闷的。

再往前走,越过一个树木稠密的小山丘,眼前顿时豁然开朗,那原本沉闷的轰鸣声也一下扑面而来。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们不禁都发出一声感叹。

原来发出声音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壶垂流直下的瀑布,这瀑布的水流不算大,几乎不能算作是一挂瀑布,然而却地势陡峭,高悬而下,垂直距离很高,加上这荒山老林中十分安静,因此才显得声音很大。

那瀑布直泻而下,打落在地下的石头上,水花四溅,而阳光透过这一泓泓水雾,被染出了五彩斑斓的氤氲,像是一抹彩虹若隐若现。

“居然是瀑布!”胖子惊叫道。

“是呀好漂亮,但是我怎么从来没在这里见过瀑布?”东生有些奇怪的说。

“对呀,咱们上次也来过这里,并没有见过瀑布呀,这是怎么回事?”胖子也有些疑惑的说。“陈叔,你见过么?”

陈叔仰着脸一眼不眨的看着瀑布神色有些激动,说,“其实,我也很久没见着了,上次见着它,还是我小的时候,东生的爷爷带我来这里见的。”

“这么说它一直就有,只不过这些年断水了而已,今年大概是雨水比较多的缘故吧,所以又续流了?”红玉问道。

陈叔点点头,“我想大概是这样,刚才我听到这声音,感觉到很熟悉,但是又不敢确定,因为毕竟时隔多年,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它,真是让人兴奋。”

“今年的雨水很多吗?”东生思索道,“如果说是雨水多续流的话,我觉得前年的雨水似乎比今年还多,那为什么前年没有续流?“

“哎呀,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胖子咂着舌说道,“看到这么美的景色,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不是静下心来欣赏,而是怀疑这怀疑那的,真是没品位,再说前年有没有流你怎么会知道,咱们有多久都没来过这里了?”

“前年没来过?”东生斜睨着胖子问道。

胖子忽而反应过来了,“哦,想起来了,但是就算是这样又能怎么样,大自然本来就是不可捉摸的,人家想今年流就今年流,人家不爱前年流就不流,你能有什么办法?”

看着他们的表情我猜想,他们说的前年来过这里,大概就是那年暗闯祭坛那次,因此胖子才不多说。

“正好累了,咱们在这里歇一歇吧陈叔?”红玉说道。

“好,那就歇一歇,吃点东西。”陈叔说着从背篓里取出一块毯子铺在地上,我们便席地而坐,看着美丽的瀑布吃了会儿干粮,顿时觉得疲累尽消,神清气爽。

吃完干粮,我们坐在地上闲聊,红玉忽然站起身来向一边走去。

我忙问她去做什么?

她回过头来,白了我一眼,“我去干什么还要跟你汇报么?”

胖子也笑道,“人家肯定是去方便,你说你管的多不多?”

我这才反应过来,红玉啐了胖子一口,骂道,“你怎么那么皮大脸厚,真不知道害臊!”

说着就走了,我们都笑,胖子不依不饶的冲着红玉远去的背影说道,“你一个人害怕不?要不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陈叔也叮嘱道,“别走太远了!”

红玉答应着,跨着步子从一个个凸起的石头上走过瀑布下的潭水,隐没在繁密的树林里。
第75章红玉失踪
我们继续说笑,陈叔也起身去方便。

谁料陈叔刚走开,东生就变了脸色,一脸严肃的责备我们说,“今天早上你们为什么不拦着我爸爸,现在带着红玉,我们怎么脱身去祭坛?”

“你还准备去啊?”胖子说道,“你就不怕以后咱们几个断手断脚坐那大柳树下唱歌呀?”

“你怎么老是拿你的智商跟吴二傻子比?他知道什么呀?不过是误闯进去的,再说了这回我有详细周全的计划,你就放心吧,只要咱们想办法把红玉支开,我保证咱们能全身而退。”东生把握的说道。

“那你说怎么能支开她?你没看她跟个小尾巴似的寸步不离的跟着呢。”胖子说。

“所以我才怪你们,为什么早上不反对带上她!”东生生气的埋怨道。

“你看你爹那架势,俨然是自己的儿媳妇来了,我们劝的了么?”胖子说。

“东生,你也别怪我们。”我说,“就算我们能劝住你爸爸,我们也没法劝,你让我们怎么劝,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芥蒂,但是我反正是说不出口。我想胖子也是。”

胖子连忙认同的点头。

“妇人之仁!”东生气呼呼的说道,“你们两个我发现简直是太单纯了!你们也太小看我东生了吧?你们以为我不愿意带着她就是因为我们之间的那点矛盾么?告诉你们我当时第一反应是咱们去祭坛的事!这事就先不说了,我问你们俩,咱们去打猎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我看到胖子也是一脸茫然。

“这个我可真不知道,昨天回去我就睡了,一直睡到天亮,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胖子解释说。

东生看着我,我因为昨天晚上和红玉的事,不禁有些心虚。

东生大概看出来了,“枪枪是你说的?”

我叹了一口气,“我就跟你们说实话吧,她昨天晚上确实来找过我,但是她找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事了,而且她就是为这事来找我的,我当时就怕耽误正事,所以一直推三阻四来着,后来她就走了,我原本以为她放弃了,没想到她今天一大早又来了这么一出。”

东生见我说的诚恳,信任的点了点头,“那就怪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老是抓着这些细枝末节就怀疑个没完好不好,这事我觉得太好解释了,肯定是你爹说的呗。”胖子说。

“我爸?”东生说,“不可能,我爸绝不至于闲到那份儿上!”

“怎么不至于?”胖子说,“陈叔今天一大早既然能给枪枪的二叔说这事,当然也有可能碰到红玉的爸爸,给他说这事。”

“这不可能!”东生说,“我爸早已经和她爸断绝关系了,怎么可能给他说这些事,早都不来往了!”

这时候陈叔过来了,笑着问我们,“你们几个臭小子又在争执什么呢?”

我们急忙掩饰,“没什么,瞎逗着玩呢。”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休息的差不多了吧?”东生问道。

“这就走,等红玉来了咱就走。”陈叔说道。

他这一说,我们才陡然一惊,我们刚才忙于争执了,却没有注意到红玉还没有回来!

“怎么回事?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我望着红玉走时的方向不禁担心的说。

“是呀,也该回来了。”东生说。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胖子说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怒斥胖子,“兴许马上就回来了。”

胖子不再说了,我们几个坐立不安的在那里等了半天,她还是没有回来。

东生埋怨陈叔,“你看吧,我说不带她的吧,你非要带,带上她肯定是个累赘,你偏不听,现在出事了吧?”

陈叔眼中也闪过一丝慌乱。

“要不,咱们去找找吧?别再真有什么事。”我嘴上说着,其实已经心急如焚了。
第76章身后的脚步声
“得留一个人在这看着,要不然一会儿红玉万一回来又找不到人。”陈叔说道。

“胖子你留在这吧,你行动起来也不方便。”东生说。

“我怎么就不方便了?”胖子不服气道,“我这身轻如燕的,怎么就不方便了?”

“你那眼神那么大的蛇蛋摆在眼前都看不见,更别说找个人了,就你了,在这老实呆着,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东生说道。

“我不,我也要去找。”胖子不服从安排。

“你是不是害怕呀?”东生问道。

“我才不害怕呢!但是我不想在这呆着。”胖子说。

“好了好了你们别争了,总得有人留下,你们快去找吧,我在这等。”我说。“快去吧,别再磨叽了。”

他们这才停止了争执,“这样,我们分头去找,无论找到找不到,十五分钟后在这里汇合。”

说着三人便带着大龙出发了。留我一人在原地等候。

我担心红玉的安危,心下焦急,但又不能走开,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在原地徘徊,朝着红玉消失的方向不停的张望,隔一会儿就挽起袖子看一下时间,发觉这十五分钟过的格外的漫长。

这姑娘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呀。我心里想着,其实我心里明白,从一开始红玉就十分古怪,她此行的目的自然不是如她所言,只是为了单纯的出来玩玩那么简单,她一定还有别的什么目的。可是,她还能为什么呢?难道她也知道了我们要去祭坛的事?是为了来阻止我?我一时间脑袋里千丝万缕,想了半天也没有缕出什么头绪来。

就在这时,突然从身后又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急忙回过头去,却发现空无一物。

难道我又听错了?我正怀疑间,忽然右手边的树林里又传来了一阵沙沙的脚步声,这次我听的很明白,确实是脚步声,绝对没有错!

“谁?!”我紧张的站了起来,向树林里望去,发现什么也没有看到。

但是从林间惊起的鸟儿我判断到,刚刚一定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是猛兽,还是别的什么人?

我不禁感到一阵害怕,全身神经绷紧,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好在过了一会儿,他们三人从各个方向陆续回来了,但是让我失望的是,他们均空手而归,都没有找到红玉。

“她还能去哪儿呢?”胖子疑惑的说,“方圆的地方基本上都找遍了,也没有见着她的踪影。”

“不会是碰上什么野兽了吧?”东生有些担心的说。

“应该不会。”陈叔冷静的说,“她肯定不会走的太远,如果是有野兽出没的话,大龙一定能够察觉到,不会一直这么安静的。”

“那还能去哪呢?”我焦急的问。

他们三人均神色无奈。

“都怪你!早就说了不带她不带她,你非要带着她,现在麻烦大了吧?本来两家就有隔阂,这事一出,更没法挽回了。我看你怎么跟她爹交代。”东生埋怨陈叔道。

陈叔自知理亏,只是无奈的叹气,也并没有说什么。

“你就别说陈叔了,他也不想这样嘛。”胖子劝阻道,“这红玉也真是的,说了让别走远的嘛,这弄的什么事呀!”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怨这怨那了!都什么时候了,现在还是找人要紧,这样我们再扩大搜索范围,重新寻找一次,这次我也去,咱们把背包放在这,红玉一旦回来看到背包,她自然会明白的。”我焦急的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陈叔说,“胖子你带着大龙,万一有什么事,它还能保护你。”

“怎么我就成了重点保护对象了?我看上去有那么弱么?”胖子说。

“快点吧!”我埋怨胖子,“你怎么那么能磨叽!你要不带算了,大龙跟我走!”

“别别别,我带,还是我带吧。”胖子认怂了。

“这回咱们多找些时候,半个小时吧,半个小时后在这集合。”陈叔说。

我们点头答应,刚预备要走,发现红玉居然回来了。
第77章一阵酸楚
“红玉!”我急忙迎上去,“你上哪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红玉没有答话,眼神低垂的走了过来。

我看到,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虽然显然是刚刚打理过了,但是也依然可以看出她刚刚一定是做出过什么剧烈的动作。

“你怎么了红玉?”我抓住她的肩膀着急的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红玉抬起头看着我,半晌,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但是她将眼泪忍了回去,并且转过脸去故作轻松的说了句,“没事,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这个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你快说,到底怎么了?”我急切的问。

“哎呀,我没事!”她不耐烦的拨开我的手说道,“你怎么那么婆婆妈妈的,我能有什么事?”

“你还有理了!”东生看不下去了,怒斥道,“你知道刚刚我们大家多担心你吗?我们都把附近找遍了,你到底上哪去了?早说了不让你来不让你来,还偏来!来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别弄出这么些事来!”

“谢谢你的关心。”红玉抬起头看着东生冷冷的道,“对不起,让你费心了。”

“那你刚才到底去哪儿了?”胖子问道。

“没去哪儿,就是看四周景色不错,就随便走了走看了看,我这不是回来了么,看你们一个个的,像要吃了我似的。”红玉皱着眉说道。

“红玉,我看这事确实是你太过分了!我这么好脾气的人都有些生你的气了,你去四周看看,也不提前给我们打个招呼,我们多担心你呀!到处找了你好几圈!”胖子也忿忿的说道。

“好了,好了。”陈叔笑着说道,“你们就不要逼红玉了,看你们几个小伙子欺负一个女孩子家算怎么回事!红玉,别怕,陈叔在这呢,看他们谁敢欺负你?”

红玉听了陈叔这话,抬起头来,神情复杂的望了陈叔一眼,看不出是感激还是别的什么。

许久,她舒了一口气,略带歉意的说,“谢谢你陈叔,是我不好,让大家费心了。”

“好了好了,既然人没事就好了。啥也不说了,咱们出发吧?”陈叔笑眯眯的说。

于是我们背上行李,继续出发,向山林更深处走去。

“那你刚才到底去哪了?”在路上胖子追问道。

我看到陈叔对胖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示意胖子不要再追问了,胖子这才作罢。

“我去瀑布上面看了看,上面的景色真不错,是吧陈叔,你上去过没有?”红玉没看到陈叔对胖子使眼色,依然冷冷的回答道。

陈叔笑着说,“没有瀑布的时候倒是上去过,现在有水了,不知道是怎么样一番光景呢,真应该去看看。”

“是呀,上面可漂亮了,那风景,简直不是人间能有的,你不去可惜了。”红玉惋惜的说。

“没事,回来的时候我再去看看。”陈叔笑着说,“不过红玉啊,你以后单独行动可一定得跟大家说一声,要不然大家都担心你呢,要听话好不好?”

红玉也笑着点了点头,“陈叔,我都听你的,你这么好,我以后都听你的。”

其实,刚刚红玉一失踪,我是最担心的一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那么在意她的安危,见她安全回来了,心里有说不出的欣喜,但是她对我冷冷的态度又让我不禁感到深深的失落。

这一路上,她跟其他人均有说有笑,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唯独对我横竖不予理睬,让我不禁心里感到一阵酸楚。

我走在后面,望着她跟胖子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因此我一直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默默的走在后面,没有多说话。

我蓦然抬头,发现红玉正一边走一边向我投来一眼注视,我也迎着她的目光看着她,她却将眼神移开了。

“嘘~”走在前面的陈叔突然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我们顿时停住了脚步,屏住呼吸向陈叔观察的方向看去。

原来前方的灌木丛中,两只肥硕的灰毛兔子正在安静的吃着草,边吃边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它们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停下嘴向周围观望,两只耳朵倏然竖起。但是观察了一会儿,大概也没有发觉什么,于是便又低头继续吃草。
第78章吞吞吐吐
夕阳已黯,暮色四合。

我们赶了一天的路,打猎的收获相当可观。在我们成功捕获了那两只肥硕的兔子后,陈叔后背篓里的猎物已然满了。

我们也觉疲累,中午吃的那点干粮早已经消化殆尽饥肠辘辘了,于是找了一块空地,预备安营扎寨。

陈叔为我们做了分工,红玉和胖子去拾柴和,我和东生负责剥洗猎物准备晚饭,陈叔自己负责搭临时帐篷。

红玉突然对分工提出了一点小小的意见,她说,“我想和枪枪去拾柴和,胖子你留下来帮东生吧。”

红玉说完,大家都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我也对红玉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吃惊,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东生看了看红玉,又看了下我,没说什么,继续忙手里的活去了。

胖子有些尴尬,“怎么了这是,红玉,你是不是怕我保护不了你呀,论力气和勇敢,我可比枪枪强多了,你可不要后悔?”

红玉一笑,“知道你练过,没说你保护不了我,枪枪马上要走了,我想和他单独说会儿话,这个理由你能接受么?”

胖子一笑,“单独谈?谈点什么呀?”

红玉也笑,“这你就不用管了。走吧枪枪,看来保护我的责任要落在你头上了。”

说着就要走。

“我看还是让胖子和你一起去吧,胖子笨手笨脚的,也帮不上东生,大家都饿了,让枪枪帮着东生抓紧时间给咱们弄吃的吧好不好?”陈叔突然劝道。

红玉看了一眼陈叔,又看着我对我说,“那枪枪你自己定吧,你是跟我去拾柴和还是留在这里帮东生?”

我顿时陷入了两难,其实我心里面是想跟红玉一起的,因为我也有很多疑问要问她,但是碍于东生的面,我又不好得罪兄弟,再加上他和红玉的关系那么复杂,让我越来越感到糊涂,因此我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不禁犹豫不决。

“这怎么回事?怎么哪头都嫌弃我?陈叔你得给我说清楚了,我胖子怎么就笨手笨脚了?不就是踩碎了几个不长眼的蛇蛋么,怎么说的好像我跟个智障一样。”胖子说道。

还是东生一句话解了尴尬。

东生说,“胖子,他们嫌弃你我不嫌你,你留下来帮我吧,让人家说说话。”

只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头也不抬,手上一直没停的在忙。

“那好吧,你们去吧,别走太远了。”陈叔叮嘱道。

“放心吧陈叔,有我照顾红玉,你就放心吧。”我说道。

我和红玉进了树林,这一带的树林地处偏僻,因此一直没有人前来开采砍伐,所以老树较多,有些树死了以后,只剩下了一杆枯木,仍然直挺挺的立在那里。地上也满是常年堆积的枯枝败叶。

因此,在这里找柴禾,十分容易,几乎遍地都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红玉还是带着我走的越来越远,直到完全看不到陈叔东生他们,这才止步。

“你怎么了红玉?”我急忙问道。“中午那会儿你去了哪里?遇见了什么?”

红玉望着我,神情复杂,半晌,无声的笑了。

她有些知足的喃喃说,“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我。谢谢。”

她这么一说,倒轮到我不好意思了,我支支吾吾的说,“其实,大家都挺在意你的,那会儿发现你没回来,大家都着急了。”

没想到,红玉听了以后,冷冷一笑,说,“是吗?那有些人的戏可演的真好。”

“你怎么对东生的芥蒂这么大,你一直也没说,你今天给我说说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道。

红玉凄然一笑,摇了摇头。

“你们为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原本不是好好的么?”我有些激动的说。

“我摇头的意思不是不告诉你,而是……”红玉吞吞吐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而是什么?”我急忙问道。

“枪枪,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她诚恳的看着我小声的说。

“什么事?”我问。

“这几天,你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要不然咱俩……”她话还没说完,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再继续说下去了。而是她低头捡着柴禾,突然又大声问我,“你们宿舍电话不会换吧?”

我听了这话,顿时成了丈二和尚。

“电话?我们宿舍没有电话呀?你问这个干吗?”我不解的说道。

这时我突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我心里顿时一紧,急忙回过头去,却发现身后来的是陈叔。
第79章黑夜里的眼睛
“你们怎么跑了这么远?”陈叔笑着埋怨道,“快点就近拾点,我们抓紧时间开饭,陈叔都饿了。”

“陈叔你怎么来了,你就放心吧,有我在这儿呢,不必担心。”我说。

“中午出了红玉的事,我这不是放心不下么,过来帮帮你们,赶紧弄好了,别让我再担心,你们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跟你爸就没法交代了。”陈叔说。

在陈叔的帮助下,我们很快捡好了一大堆柴禾。

回去以后发现东生和胖子将野兔子肉已经剖洗干净,放好了作料,用铁丝穿好,就等着上火烹烤了。

待我们生起一旺熊熊大火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我们围坐在火堆旁,闻着烤的焦黄的野兔肉散发出阵阵香味,不禁馋涎欲滴。

胖子早已经按耐不住了,不住的翻看着兔肉。

“胖子你别着急,还没有烤好呢,总不能生吃吧?”东生说。

“一看就是老兔子!熟的这么慢,我的哈喇子都快流光了。再不好,我就饿晕了。”胖子摸着肚子说。

“再饿也得熟了才能吃呀。”陈叔笑眯眯的说。

“可是我已经扛不住了!”胖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你暂时忍住。”我说。

“什么办法?”胖子急忙问。

“我这个办法叫做转移注意力,我们就请陈叔给我们讲讲咱村里的这些秘密,这个大家一定都有兴趣听吧?一听故事,就忘了饿了。”我笑着说。

“好吧,我看也只能这么办了,反正等着也是干等。”胖子盯着火堆上的兔肉有些无奈的说道,“那就劳烦陈叔给我们讲讲故事吧,不过我可声明啊,不许讲吃的!我可已经没有口水流了。”

陈叔笑眯眯的说,“这没问题,你们想听点什么,只要是陈叔知道的,随便问吧。”

“那陈叔你就给我们讲一个你打猎以来碰到的最危险的事吧。”胖子说。

“最危险的事……让我想想啊。”陈叔思索道,“打了这半辈子的猎了,危险的时候还真碰过不少,但要说最危险的嘛,应该是那次,遇到狼群的那次。”

“狼群?”胖子问道,“狼群很危险么?咱们不是有梨花韵的奇毒对付它们么?有什么好危险的?”

“危险就危险在这儿了,梨花韵没有起作用。”陈叔缓缓说道。

“你是说狼群闻到梨花韵的毒以后,并没有神志不清自相残杀?”胖子问道。

“什么是梨花韵毒?”尽管红玉小声问我,但是胖子他们还是听到了。

“是一种神奇的毒,中毒的人和动物会互相杀戮,直到全部灭亡。”胖子抢着解释道,“我们比较幸运,都试过这毒。”

胖子的话,不禁将我和东生陈叔都逗笑了,唯独红玉一脸不解,但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胖子你别打断陈叔,让陈叔继续说下去。为什么梨花韵没有在狼群中发挥药效?”我说。

“其实,这事到现在我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也没有想通。我们当时并没有给狼群用这梨花韵的毒,说实话,我们当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它们走后,我们才用的毒。”陈叔说完,见我们听的一脸茫然,不禁笑道,“瞧瞧,我都语无伦次的说了些什么呀,我这么说你们大概听不懂吧?”

胖子笑着说,“陈叔你这思维跳跃也太快了吧?我反正是跟不上了。那么你们到底用毒了没用,不是说没起作用么?怎么又说根本没有用毒?”

陈叔一笑,“这样吧,我还是从头讲起。这事也有段年月了,那时候我还年轻,是跟着我父亲,也就是东生的爷爷一起进山的,对了,当时我记得通行的还有葛大叔和葛二叔。”

“哦?真没看出来,他们兄弟俩还对打猎有兴趣。”东生说。

“他们不是进山打猎的,他们好像是去采什么药的。”陈叔说。

“这倒是有可能。”胖子说,“不过可真难得他们兄弟俩还能统一行动。”

陈叔回忆了一下,继续缓缓说道,“那天我记得也是晚上,但是没有今天这样亮的月亮,一团漆黑,当时我们正准备点火支起帐篷来,突然狗发作了,狂叫了起来,东生爷爷立刻警觉起来,说,大家快靠拢到一起来,看样子有大麻烦了!我急忙拿起猎枪,瞄准了四周,待我仔细一看时,登时冷汗直冒,因为我看到,在四周茫茫的漆黑里,像一双双绿幽幽的灯笼一样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们。”
第80章狼群退去
“我当时哪里见到过这种情况,虽然手里握着猎枪,但还是不免慌张。葛大叔和葛二叔也是吓的不行。幸好,东生的爷爷见多识广,他倒是处变不惊,他悄悄告诉我们,抓紧时间点火,狼害怕火,点了火以后,狼就不敢贸然进攻了。”陈叔娓娓说道。

“那为什么不用梨花韵呢?那个多省事。”胖子不解的问。

“你不知道,对于猎人来说,对狼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因为狼多的地方,猎物才会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然平衡吧,反正,猎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杀狼的,何况是狼群呢,最好是将他们吓跑,就算了事。”陈叔说道。

“那结果呢?”我问道。

“结果是,我刚掏出火柴,便发现已经来不及了。那些绿幽幽的眼睛,已经开始渐渐向我们逼近了,那些眼睛背后的一个个瘦长的身形已经隐隐可见了。怎么办?我不禁问东生爷爷,他没有说话,我看到他也紧张的盯着汹涌而来的狼群,手里一边已经从包里往出掏梨花韵毒了。可是就在他掏出梨花韵毒的时候,让人瞠目咋舌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原本已经咄咄逼近我们的狼群,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然又缓缓的向后退去。”陈叔说。

“啊!”我们不禁吃惊道。

“向后退?为什么?难道它们看出了你们要用毒?”胖子疑惑不解的问。

“这怎么可能,它们即使再聪明,也不过是一群动物,毒的事它们根本不可能懂。”东生说。

“对,当时我们也正感到惊奇,连平时见多识广的你爷爷也都感到诧异不已。当然我们也不敢放松警惕,因为狼这种东西是比较可怕的,它们太狡猾,我们怕它们会跟我们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想趁着我们一不留神间再杀个回马枪。于是我们一直目送着它们慢慢退去,最后隐没在黑暗里,听不到半点动静了,这才稳下神来。”陈叔说道。

“那这么说你们根本就没有用上毒?”胖子问道。

陈叔点点头,“是当时确实没用上,但是我们没有想到后面发生的事。当时我们都认为危险已经过去,总算是逃过一劫,正都暗自庆幸准备生火做饭呢,没想到那狗却仍然不停的狂吠着。我们不禁又重新陷入了紧张中,因为东生的爷爷说,这预示着,危险并没有走远!”

“狼群真的没有走远?”胖子问道。“它们果然狡猾!”

“我们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便急忙拿起武器死死盯着刚刚狼群退去的方向。可是却看不到一双绿色的眼睛。突然那狗冲着我们身后的方向猛叫了起来,我们这才急忙回头向后看去,眼前的情形让我们顿时傻了眼。”陈叔说道。

“那是什么东西?”我们不禁紧张的追问道。

“兔子!”陈叔叫道。

“兔子?”我不解问道,“兔子有什么好怕的?”

陈叔笑了,“我是说咱们烤的兔子,快烤焦了吧?”

他这一说,我们才猛然反应过来,原来刚刚只顾着听故事了,太过投入了,忘了火上还烤着吃的呢,急忙取下来看,发现有几块已经烤焦了,不过还好,大部分烤的火候正好,外焦里嫩,冒着阵阵扑鼻的香气,让人不禁馋涎欲滴,想要大快朵颐。

于是我们决定先填肚子,等吃完了香喷喷的兔子肉,再继续听陈叔的故事。

【待续】
作者: 黄容    時間: 2014-9-17 07:51
第81章红眼怪物
野兔子为了躲避天敌常年四处奔袭,因而它的肉区别于松软肥腻的家养的兔肉,相比起来,它们的肉咬起来更加劲道,味道鲜嫩,嚼在嘴里汁水四溢,十分可口。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了,因此不免多吃了一些。大家都胃口很好,胖子更是风卷残云,两只手里都攥着兔肉,嘴里的还没咽下去,手里面仍然忙着往里面塞。

一边吃嘴里还一边瓮声瓮气的说,“要是再有点酒就好了。”

陈叔笑着从背篓里拿出一个水壶,说,“有酒,你喝两口,给大家都分着喝点,添个味道。”

胖子急忙接过来,咕嘟咕嘟的就往里灌了几大口,才将酒壶递给了东生,感叹道,“真爽!这肉香酒美的,弄的我都想当个猎人了。”

陈叔笑着说,“你小子光看到好处了,刚才的危险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胖子也笑,“这样跟神仙一样的生活,别说那点危险了,就是死了也值!”

酒壶递到红玉那儿,红玉没有喝,直接又递给了胖子。

“红玉你怎么不喝点?是不是嫌弃你陈叔呀?”陈叔笑眯眯的问道。

“我从来不喝酒。”红玉说道。

“我还没喝呢,给我喝两口。”我说。

这时我看到红玉在暗地里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别喝,我心下领会。只好说,“要不算了,给陈叔留着吧,本来就不够喝的。”

“没事,我也就是偶尔喝两口,你喝便是了。”陈叔说。

“他不喝正好,我帮他把他那份喝了吧。”胖子说着,咕嘟咕嘟又继续灌酒。

陈叔和东生又各自喝了一些,大家又都吃了些肉。

唯有红玉只吃了我撕给她的一小块兔子腿,便不再吃了,坐在那里似乎在想事。我又撕下一块兔肉给她,她摆摆手拒绝了,“吃不下了,已经饱了。”

“多少再吃点吧,要不明天饿的快。”我劝她。

她看着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接过了兔肉,用牙轻轻咬了一小口吃了起来,我满足的笑了。

我一回头,发现东生正盯着我们看,见我注意到了,急忙移开目光。

我借着猎猎燃烧的火光,看到他的脸上闪过丝丝不悦,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陈叔,你快接着讲,我吃好了。”胖子一边舔着油汪汪的手一边打了个饱嗝说道。

陈叔也酒足饭饱了,用东生递过去的纸擦了擦嘴说道,“刚才讲到哪了?”

“讲到你们一回头,发现更可怕的东西,是什么东西?”胖子说。

“其实我们一开始也并没有明白过来那是什么东西,狼的眼睛是绿色的,但是我们看到的这些东西的眼睛在夜里是发红光的,而且它们也不是单个前来,而是一大群,放眼望去,满是一双双可怕的红眼东西,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陈叔说道。

“发红光?那能是什么呢?不会是野猪吧?我听说野猪似乎有红色的眼睛。”胖子说。

“红色的眼睛也不一定就是发红光的,那狼的眼睛在夜里发绿光,可是白天也看不出一点绿色来。”东生说道。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禁好奇的问道。

“当时我们都吓坏了,我问我父亲,会是什么东西?我父亲也说没有见过,他打了一辈子的猎了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他说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刚刚的狼群,就是被眼前这些红眼睛的怪物给吓跑了的。”陈叔说。

“啊!怪不得,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这些红眼睛的怪物岂不是比狼群还要厉害?”胖子说。

“那是自然,否则那些狼断然不会肉到了嘴边也不吃就逃走了。”陈叔说道。
第82章百思不解
夜色静怡,一轮残月高悬。

树林里只能偶尔听到隐隐传来的几声鸟儿的呢喃。

我们围着哔啵燃烧的火堆席地而坐,继续听陈叔讲故事。

“眼看着那些红眼的怪物寸步不离的守在我们周围,我父亲说,这个情形,不用梨花韵怕是我们几个的性命不保,于是掏出了梨花韵,就准备随时要用。谁知道这时候,葛二叔突然说话了,他说,‘老陈啊,你先别急着用那毒,我看这些东西的架势,不像是对我们进行攻击的样子,要不先等等再看吧。’我父亲说,‘葛二哥,你看这些畜生,一直守在这里虎视眈眈,定然是企图不善,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用毒吧。’葛二叔说,‘你先别急,我倒是知道一种驱散猛兽的口哨,不如让我试上一试,看看效果如何,万一不行再用你的毒。’我父亲便同意了,于是葛二叔打起了口哨,那口哨很是奇怪,像是一种苍凉的音乐,那调子我从来没有听过,像是有些藏族歌曲的味道在里面似的。”陈叔说道。

“藏族歌曲?”胖子说,“是不是《青藏高原》呀?”

东生白了他一眼,“你知道的藏族歌曲,恐怕也就那首了吧?”

一听到陈叔说到藏族歌曲,我突然联想到奶奶的那串藏域风格的佛珠,还有东生家那把藏刀,不知道它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反正那调调很好听,而且葛二叔吹完口哨以后,我们惊奇的发现,那些红眼的东西居然真的乖乖退去了。最后竟然连一只都看不到了。”陈叔说。

“啊!真没看出来,葛二爷居然还有这一手。”我惊叹道。

“是呀,我们当时也感到十分惊讶,问他是从哪里学到的,葛二叔说是有一次给一个藏区来的老人治病,是那老人教给他的。”陈叔说。

“那就是说你们最后也没有看清楚那红眼睛的怪物是什么东西?”东生问。

“是,的确是没有看清楚什么东西,但是在夜色下,可以看到它们的身形高大,动作敏捷,不像是一般的野兽,倒像是狮子之类的大家伙。”陈叔回忆着说。

“狮子?!”听到这句话,我和胖子东生不禁发出同一声惊呼。

我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神情,发现我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那就是我奶奶血祭的时候,我奶奶说,那些人也是被狮子咬死的。

难道这里真的有狮子?我们不禁面面相觑,感到不可思议。

“不能确定。”陈叔喝了一口酒说道,“当时天太黑,如果像今天这样有一点月光的话,我定然能看出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那天实在是太黑了,不过凭借黑夜里捕捉到的一点子掠影可以判断,即使不是狮子,最少也是豹子之类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我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这个地区,这种温度,是绝对不可能有狮子豹子之类的东西生存的,就算是从哪里弄来的,也一定无法适应这里的气候环境,迟早也得死。”

“这些你陈叔就不懂了。”陈叔说道,“反正我也就见过那么一次,以后就再也就没有见过了,时至今日,我还没有明白过来,那到底是什么。”

我也在心里暗暗思量,这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呢?狮子是断不可能生活在这里的呀,更别说是成群的狮子了,如果真的是成群的狮子生活在这里的话,那么陈叔就断不会一次都没有见过的。

我看了一下其他人,东生和胖子也都陷入了默默的思索中,似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唯有红玉,似乎对这一切一点都不觉得好奇。

难道她知道什么?我心里不禁想。很快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连经常在这里出没的陈叔都仅仅见过一次,她一个女孩子家,又很少来这里,即使来,也是跟着别人一起,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这个故事就算完了?”胖子问。

“是呀,完了。你还没听够?”陈叔笑着问。

胖子点点头,“刚才被吃的打断了,没挺过瘾呢,意犹未尽的,要不陈叔你再给我们讲一个吧。”

“行,反正也没事干,你们说吧,你们还想点听什么,只要是陈叔知道的。”陈叔说。

“那陈叔你就给我们讲讲祭坛的事吧。”我说。

听闻我这话,陈叔神色一惊,“你知道祭坛的事?”
第83章祭坛往事
我和东生交换了一下眼色,我说,“有所耳闻,但是并不太清楚,你就给我们讲讲吧。”

“看来现在这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连刚来几天的枪枪都知道了,我看葛大叔他们也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陈叔有些感叹的说。

“早就应该让大家都知道了,凭什么就他们几个老东西把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村里出了这么多事,他们还搞得神神秘秘的,让人家怎么想?”东生一提起葛老大他们就怒不可揭的说。

陈叔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事按理来说,是不能给你们说的,但是你们现在也长大了,也应该对村里的这些事有所了解,我就给你们说说。但是倘若有人问起,可千万不能给别人说是我讲给你们听的。”

我们纷纷点头答应。

于是陈叔这才讲起:“这祭坛说起来,也有些年月了。但是具体是什么时候建的,我估计村里也没有人知晓,因为确实比较久远了。老人们传说是由两个从外地来的还俗的和尚建的。”

“和尚?”胖子不解的问,“和尚跑来给咱村里搞建设来了。”

陈叔笑了,“是呀,传说这两个和尚不仅建了祭坛,还是咱们这个村子的创建人呢。”

“啊!这么说,他们俩就是咱们村子的老祖宗了?”我不禁问道。

陈叔笑着说,“可以这么说,你听听他们的俗家的姓就知道了,一个姓陈一个姓胡。”

“那个姓陈的和尚自然就是我和东生的祖宗了。”胖子说,“那姓胡的是怎么回事,反而出来个姓胡的,咱们村子好像没有胡姓吧?”

“胖子你先别着急,我慢慢讲给你们听,这两个和尚原是拜把子兄弟,为了躲避战乱,一起出家当了和尚,后来战乱结束,他们便又还了俗。据老人们说,当时这两个和尚安了家以后,娶妻生子,繁衍后代,后来有了外地人的加入,村里的人口便逐渐多起来了,这人口里虽然有一些外姓人,但是主要的还是胡姓和陈姓。”陈叔说道。

“那这么说,我们宋家也算是外姓人了。”我问道。

“都这么多年了,谁知道这事是真是假,谁是外姓人还不一定呢,这老人的传说你也能当真?”红玉说。

陈叔继续说,“他们建了祭坛,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祭祀上苍,让上天保佑全村平安富裕。这祭坛还真长眼,眼见着村里的人丁日渐兴旺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两兄弟却突然闹起了矛盾,这一闹不要紧,原本团结的村子顿时一分为二,变成了以姓氏而分的两方势力了,这两大姓氏因此变得水火不容,再往下发展,为一点小摩擦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情屡见不鲜,最后好像是闹出了人命,那胡姓一家便索性举家搬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没有胡姓呢。那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起的争执?”胖子说。

“这个就不知道了。”陈叔说,“不过这种事古往今来都差不多,能让兄弟反目的无非就两样,非财即色。”

听闻此言,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我和红玉东生之间,我看的很明白,东生虽然表面上对红玉嫌恶不已,但是他的内心还是十分在乎她的,从中午时红玉失踪的时候东生的眼神里就可以看的一清二楚,而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对红玉心生好感,这让我始料未及,我后来想想,也许从那天她去桥头接我的第一眼,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我在想,倘若我喜欢红玉,东生会不会因此而跟我翻脸?

正想着我抬眼向向红玉望去,发现红玉竟然也正注视着我,见我留意到了,急忙躲避眼神,一副羞答答的样子。我见她的面庞在火光的萦绕下,五官秀丽,不胜娇美,让我不禁心神一漾。

我怕东生察觉,便也急忙眼神移开,继续听陈叔讲祭坛的事。
第84章祭坛往事(二)
陈叔继续讲道,“后来,这些老事都过去了,那些过往的恩怨也就没怎么有人再提了,现在也就只剩下些老人们的传说而已,至于其中真假,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不管是真是假,那祭坛还是留了下来,村里人每年还是保留了这个习俗,逢年过节都进去祭拜,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这习惯这么多年一直持续着,没有变过。直到有一天,村里来了一拨陌生人,那时候辫子都已经剪掉了,已经是使用袁大头的年代了。这些人一看装束就是外地人,个个神情肃穆,为首的一个满脸长满麻子的人人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扔在了当时的村长面前,村长打开布袋后登时傻了眼。”

“那布袋子里装了什么?”胖子问道。

“布袋子里满满的全是袁大头。”陈叔说道。

“啊!”我们不禁低低的发出惊呼。

“那些财神爷带着这么多钱来村里干什么?一定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吧?”我说。

“当时的村长也是这么问他们的,只见那麻子不紧不慢的从包裹里取出一幅皱巴巴的黄纸,缓缓打开以后发现那是一张旧的发黄的地图,为首那人指着地图上其中一个地方说,只要村里人能带他们进入这个地方,那么这些袁大头就归村里人所有。”陈叔说。

“这么说他们是来村里找东西的?”东生说,“照他们出手如此阔绰的架势来看,这东西一定对他们非常重要。”

“是,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但是当村长问起他们要寻找什么的时候,他们却不愿相告,对此只字不提。”陈叔说。

“那后来村长答应他们了没有?”胖子问道。

“没有,村长当时并没有答应,而是说要跟村里的其他人商量,第二天再给他们答复,于是他们就走了,约定第二天再来听村长的答复。”陈叔说道。

“那村长为什么当时不答应呢?如果按照陈叔你所说,那一布袋子的袁大头一定是值不少钱的,足够让村里人富足一时吧。就不怕那伙人第二天反悔了怎么办?”我说。

“是呀,那伙人当时开出的条件确实是很诱人,一般情况下让人很难拒绝。”陈叔说,“但是村长之所以没有当机立断的答应那伙人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村长看到那张地图所描述的正是村里深山里的地形,而他们所要找的那个地方,不是别的地方,不偏不倚,恰恰是村里祭坛所在的位置。”陈叔说。

“原来他们是在找祭坛?!”我们惊诧道。

“是呀,这也正是当时的村长没有答应的原因,因为那时候祭坛已经在村里是一个无比神圣的地方了,里面有祖先的神灵在里面,是这个村子的保护神,祖宗早就立好了一大堆的规矩对那里进行保护,生怕出了什么状况,影响到全村的风水。”陈叔说道。

“奥,原来这些惨无人道的规矩在那时候早就已经立好了呀。那也有点太不近情理了吧?动不动就砍手跺脚的,多吓人呀。”胖子说。

“这些规矩都是祖宗定的,你也知道,咱们这个地方,祖宗立下的规矩就是最大,不论是谁也得严格恪守,残忍与否先搁置一边,我想出发点也还是为了保护那个地方风水什么的。当时村长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没有草率答应,而是来了一个缓兵之计,先和村里的其他人商量以后再做决定。”陈叔说道。

“这么说来,当时的村长还算是有些心机的。最起码,他处事还是比较谨慎的。”我评价道。

“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陈叔说,“我刚才说的这段可不是传说了,而是真事儿,而且很巧,枪枪,当时的村长跟你还有一定的关系。”

“跟我有关系?!”我大感诧异道,其他人也是纷纷瞠目结舌感到不可思议。
第85章祭坛往事(三)
是的,当时的村长确实跟你有莫大的关系。”陈叔笑眯眯的说道,“因为他不时别人,正是你爷爷的父亲,你的曾祖父。”

此话一出我们都登时傻了眼。

“枪枪的曾祖父曾经当过村长?”胖子瞪大眼睛问道。

“这事你可以回去问你父亲,他们应该都是知道的,我也是听东生爷爷说的,毕竟那时候我还小。”陈叔说。

“那不知道你曾祖父有没有往那些残忍的规矩里再增加一些变态的规矩。”胖子笑着说。

东生给胖子使眼色,意思是他说的话有些过分了。

但其实我并没有在意胖子的话,而是仍然沉浸在刚才的诧异中。

同时我也想起来了一件事,在我小的时候,也就是奶奶闹‘鬼上身’的那次,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奶奶是误闯了祭坛而导致的‘鬼上身’,要按祖宗的规矩进行处理,我记得当时我爷爷冲进来为我奶奶求情时,有一个老人对我爷爷说的话,他说‘老宋啊,你难道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了么?’

这么想来,我曾祖父的死也是跟祭坛有莫大的关系!

“那后来呢,后来我曾祖父有没有答应他们的条件?”我急忙问道。

陈叔略略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那伙人走了以后的当晚,你曾祖父就立刻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当时为了谨慎起见,你曾祖父只找来了村里德高望重的几位老人进行商议。毕竟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结果没想到的是,会上他们几个人的意见完全无法统一。有人认为这绝对不行,外人一旦进去,会破坏了祖宗的规矩,万一惊扰了神灵,降罪于村民可就罪过大了,而且他们也并不知晓那伙人进入祭坛到底是要做什么,万一来个掘地三尺什么的,那是万万不行的。另外一种意见则认为,他们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对村里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有了这些钱,村里可以修个学堂,也还可以办很多事。况且他们认为祭坛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除了祖宗的灵位以外,其他东西都是无足轻重,只要他们不在里面大兴土木大拆大建,让他们去找找也无可厚非、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他们的观点也是为了村里的长远发展做考虑。因此他们在会上各执己见、争论不休,开了大半晚上的会也没有讨论出个什么结果来。”陈说一口气说完。

“那最后我曾祖父到底是怎么决定的。”我赶紧问道。

陈叔笑,“你先别急,容陈叔喝口酒润润嗓子再说。”

我急忙递上酒壶,陈叔拧开盖,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这才继续说下去,“当时你曾祖父其实也是左右为难,一时没有了主意,最后索性来了个中庸法,他决定,明天等那伙人来了以后,向他们再进一步问个明白,问清楚如果带他们进了祭坛,他们会怎么做,会不会有大的动作,如果他们有什么大动作,那就坚决决绝,如果他们只是进去看一看找东西,不动里面的格局,那就答应他们。你曾祖父这么一说,虽然这两方都还颇有微词,但是也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只好决定先这么办。”

“这招倒是很奏效,我发现领导都爱用这种中庸的办法,既端了领导的架子做了决定,还不得罪人,一举两得嘛。”胖子笑着说。

“那后来呢,陈叔你继续说。”我心下焦急想知道结果,没有理会胖子的玩笑,急忙问道。

“后来,他们就各自回家了。预备第二天就这么办,但是没有料到第二天出事了。”陈叔说。
第86章祭坛往事(四)
“出事了?出了什么事?”我不禁感到隐隐担心。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参加会议的那几个老人就在村口等着那伙人的到来,结果一直等到天黑那伙人也没有再露面。”陈叔说。

“看来那伙人一定是反悔了。”胖子断言道,“想来找到那祭坛也不是什么难事,何苦花那么多冤枉钱?也许人家回去以后想通了,自己去找了呢。”

陈叔摇了摇头说,“起初那几位老人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件事,让他们觉得事情恐怕不止是这么简单。”

“什么事?”我急忙问。

“他们发现一直没有出现的除了那伙人之外,还有你曾祖父,也一直没有出现。大家以为他是昨晚开会开的太晚导致睡过了头,于是一起上你曾祖父家去叫他,结果发现你曾祖父根本就没有在家,而且你曾祖母说昨晚出去开会,一直就没有再回来。”陈叔说。

“啊!那他能去哪?难不成他自己带着那伙人去了祭坛?”胖子问道。

“这是后话,当时他们还没有想到这份儿上,也只是感到事发蹊跷,担心他是被那伙人绑了去了,全村人等了两天也没见你曾祖父回来,你曾祖母着急的不行,于是预备发动全村人进山去找,人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出发了,刚走到村口,却见远远走来一个人,那人颤颤巍巍,一步三晃,走的十分艰难,走了没几步,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村里人急忙过去,发现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你曾祖父,你曾祖父自己回来了。”陈叔说道。

“自己回来了?”我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他去了哪里?”

陈叔摇了摇头说,“没有,当时大家还顾不上问他这些,因为大家发现他的一只耳朵没有了,看伤口的情形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咬掉了。”

“耳朵被咬掉了?”我们惊呼。

“是啊,大概是流血过多的缘故,只见他面色苍白,嘴唇皲裂,整个人跟患了一场大病一样,十分虚弱,一句话也不说,不管谁问什么,都没有开口回答过。”

“那后来呢?”我问。

陈叔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于心不忍的告诉我说,“后来他一病不起,没几天就咽气了。”

“可是这跟祭坛有什么关系?我好像听说他的死也和祭坛有些关系的。那最后到底有没有人知道他那晚开完会之后去了哪里?”我说。

“至于他的死和祭坛的关系其实也是其他人的猜测,也并没有真凭实据,他们都说你曾祖父暗地里将那伙人带进了祭坛,然后预备自己将那一布袋子袁大头私吞了。最后那伙人骗了他,并没有兑现诺言将钱给他,而且还打伤了他,他的耳朵大概也就是在与那伙人厮打的时候被咬下来的。”陈叔说着,大概是怕我听了不是滋味,于是又补充道,“其实这些也都是闲人的传言,我们也都没有当真,枪枪你别往心里去。”

我勉强一笑,“我不会往心里去的,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跟我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况且,这点判断力我还是有的。假如说我曾祖父真要是想贪图那些袁大头,他也就犯不着当时不答应那伙人,再跑来跟他们商议了,费这个劲干嘛?他自己一人知道悄悄带他们去不就行了,干嘛还多此一举的先跟他们商量?”

“是呀,其实其他人之所以这么说,让他们失去判断力的,也不就是那一袋子的袁大头么。”陈叔说,“古往今来,让人失去理智丧失良心的,不就是钱么?”

我点头表示同意,因为利益而凭空揣测暗自诽谤的事情我也屡见不鲜了,这不足为奇。让我感到好奇的是,我曾祖父在那天夜里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难道这真的就成了一个不解之谜了么?
第87章节祭坛往事(五)
我正欲问时,不料东生却抢在我前面突然发问。

“说枪枪的曾祖父暗度陈仓的绝对是无稽之谈,但凡长点脑子就不会这么想。这事上让我比较疑惑的是那伙来历不明的人,按照他们当时的架势来看,他们要找的东西是一定是十分要紧的东西,我想他们不会因为没有人带路这点困难,就轻易退缩或者随便放弃吧?他们定然还会想别的办法自己再找到那里的。”东生分析道。

我们纷纷点头,都觉得他的分析合情合理。

“我的问题是,他们到底是去祭坛寻找什么东西?还有后来有没有人再见过那伙人?”东生继续说道。

陈叔说“没有人再见过那伙人,他们好像突然之间对祭坛不感兴趣了,再没有来过村里,至于他们是到里面寻找什么,大家倒是有些传言,好像是说祭坛里面有宝藏,他们去里面是为了寻找宝藏。”

“宝藏?”胖子惊叹道,“原来祭坛里藏着宝藏啊,这就难怪那些人出手那么阔绰了。”

“这你也能信?”东生不屑的说,“如果祭坛里真的有宝藏,这么多年了,村里人每年都进去,不可能没有发觉,万不会再等着外地人来找了。”

我心下思量,觉得东生考虑的不无道理,如果真的有宝藏的话,那我想村里人应该早就找到了。

“如果不是宝藏的话,那伙人总是有所图谋的。这个问题传言倒是也有所解释,但是听起来也是亦正亦邪,让人相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陈叔说。

“那你快说传言是怎么说的?”东生问道。

“传言说当初一陈一胡那俩和尚,原本是寺里的杂役僧人,每日负责打扫寺里的卫生。某天无意间发现了藏在经楼夹缝里的一张藏宝图,两人商量之下这才决定离寺还俗,一起去寻找宝藏,他们来到咱们村这里也是为了寻找宝藏。所以有了这个传闻,那么那伙外来人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宝藏也就变得合情合理了。”陈叔说道。

我们听了均心下思索,这么一说,那伙人来找宝藏倒也是合情合理。因为我想,随着时间流逝,那两和尚的藏宝图或许不慎流失到别处也说不定,又或许那藏宝图原本就不只是陈胡他们二人发现的那一份而已,或许还有别的版本存世。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就是刚刚胖子说的,既然他们手里有地图,而且都已经找到咱们村了,那找到祭坛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干什么还非要花钱雇村里人带他们去?”东生不解的说道。

“这事我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他们是对祭坛有什么顾忌吧,反正我知道的基本上就只有这些了。”陈叔说道。

“这故事就这么完了?”胖子有些扫兴的问,“到处都是谜团,也没有什么真相,枪枪连他曾祖父到底是怎么过世的还都没弄明白呢,就这么完了?”

“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那些谜至今也没有人弄清楚,不过祭坛的事却并没有结束,后面的事情也越来越邪乎了。”陈叔说道。

“再说的话,就该到我爷爷那辈儿了吧?”东生说。“还是讲讲离我们近一点的事比较好,太远了就都是些传言,难分真假。”
第88章外面来的孩子
“枪枪曾祖父的事情发生以后,开始大家都只是传说祭坛里有宝藏,但是过去了几年的光景,也没有人见过一点宝藏的痕迹。渐渐的也就没有人把这事放在心上了,祭坛也就被人们搁置脑后了,直到出了那件事,它才又重新回到了大家的视线里,而且还愈发的邪乎了。”陈叔说道。

“那件事大约发生在枪枪曾祖父去世的第四年,那天是红玉的爷爷在筹备娶媳妇。”陈叔说。

“也就是娶红玉的奶奶了?”胖子问。

“废话!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东生说。

谁料陈叔摇了摇头说,“这个倒还真不是红玉的奶奶,红玉奶奶是你爷爷的第二次婚姻了,我现在说的是头一个。”

陈叔这么一说我们才知道原来红玉的奶奶并不是她爷爷的原配。

“这老头还挺风流。”胖子笑着说。

“瞎说什么呢!”东生训斥道,“红玉在这呢,麻烦你说话有点数尊敬一下人家好不好。”

“看你着急的,人家红玉才不会当回事呢,是吧红玉?我也就开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你不会生我气吧?”胖子笑着问红玉。

红玉摇了摇头,“我才懒得生你的气呢,这事儿我也听我爸大略的说过一些,不过也不十分清楚。我只知道我爷爷比我奶奶要大了十多岁。”

“是,这是实话,不过你爷爷成亲算是比较早了,他那年大概也就十六岁。你爷爷的原配,倒是跟他年纪相仿,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说是青梅竹马可一点儿也不为过。”陈叔说道。

红玉听的也并不认真,只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爷爷奶奶的往事一点也不感兴趣。

“出事那天已经是迎娶的前一天了,村里人都来帮忙张罗,你爷爷是去县城里谈轿子的事,一大早去的,等到晚上却也没有回来,你曾祖父还有一帮老人都还等着跟他商量明天的一些琐事呢,但是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他回来,就在大家预备要散的时候,你爷爷回来了。”陈叔说道。

“你爷爷一进门,大家发现他身后跟着几个孩子,说是孩子吧,大概也都有个十来岁了。能说少年了。两个男孩,两个女孩,这四个孩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大概多少天都没洗脸了,各个都黑乎乎的一片,连面容都看不清楚。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你爷爷回来的路上看到了这几个孩子,知道他们家乡遭了瘟疫,大人都死了,逃荒来到了这里,你爷爷见他们可怜,于是就将他们带了回来,看有没有办法帮帮他们。”陈叔说道。

“等会儿,我怎么一听说这外面的人来咱们村子,就感觉不大对劲儿,好像都图谋不轨似的,总感觉要出什么事似的。”胖子说。

“呵呵,第二天确实出事了,不过我想这事应该跟他们没有多大关系。”陈叔说。

“那陈叔你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胖子急忙问道。

“当时村里人一时也没有想好怎么安排这几个孩子,毕竟都在忙婚礼的事么,也就一时没有顾上理会,只让他们在婚礼上跟村里的其他孩子一样玩耍,可是很奇怪,那几个孩子不知道是由于拘束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都一动不动,一个个很安分的坐在那里,也不跟别的孩子说话交流。”陈叔说道。

【待续】
作者: 黄容    時間: 2014-9-17 07:51
第89章来自孩子的诅咒
想来,他们是外面来的孩子,肯定是认生的,拘束一些也无可厚非。”胖子说道。

“我想应该是这样,但是后来村里的其他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和他们起了冲突,他们几个便跟村里的孩子扭打在了一起,村里人急忙将他们拉开,却见那四个孩子中的一个男孩子头被打破了,一时间血流不止,村里人急忙找来大夫想给他包扎好,谁料那孩子并不领情,死活不让他们给包扎,还不停的愤愤的着咒骂村里人,村里人以为他是挨了打心里有气,也就并没有责怪他,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嘛。

不曾料最后那孩子竟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盘着腿,白眼上翻,像和尚那样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念什么咒语。其他那三个孩子见状,也都纷纷盘腿坐下,跟他一样开始念叨。村里人不解的看着他们,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只见他们在坐在那里念了半晌,这才腾的又重新站了起来,为首那孩子说了一句话,让村里人都笑了,他说,我已经诅咒了你们!不仅是你们,连这个村子也被我下了诅咒!今天所有在场欺负过我的人,都将活不过今晚!”陈叔说道。

“啊!”胖子惊然道,“这孩子也太歹毒了吧?不过就是小孩打架的事么,至于这样么?”

“是呀,村里人当时也没当回事,但又怕他们再惹事,便给他们单独找了一个地方将他们安顿了下来,又继续去忙婚礼的事了。婚礼完成之后,该到吃席的时候了,红玉爷爷当时也没有忘了叫上那几个孩子,结果发现那几个孩子突然不见了!原本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村里人第一反应是提醒红玉爷爷,看下家里少了什么没有,怕那几个孩子再顺手牵羊的偷了什么东西,红玉爷爷检查了以后确认家里并没有丢东西。这才放下心来,可是红玉爷爷又担心那几个孩子的安危,村里人只好安慰他说,他们既然能从家里逃难一路逃到这里,就一定有他们生活下去的办法,大可不必担心。”陈叔说道。

“看来红玉你爷爷还是挺善良的。”胖子说道。“不过就是几个逃难过路的野孩子而已,居然也能这么上心,真是让人佩服。”

“我觉得同情是一个人起码的道德,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红玉没领胖子的情。

“是啊,这村里千百年来一直民风淳朴,各个都忠厚善良的,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帮与世无争的人,居然落得这样的遭遇,真是老天无眼呀。”陈叔不无感叹的说道。

我们知道他是说眼下村里的状况,各家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让一个原本祥和安逸的村子一时间变的妻离子散人心惶惶,想到此我们不禁也都陷入了深深的悲怆中,长吁短叹。

“我觉得这也不是上天无眼,我想如果不是有人私欲膨胀居心叵测的话,事情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红玉突然冷冷的说道。

“红玉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隐约觉得你好像知道些什么?”胖子问道。

“我能知道什么?你真是搞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红玉依然冷冷的说道。

“红玉说的对!”东生认同道,“如果不是葛老大这帮人在里边捣鬼,哪里会有这么多事端!我一定要把这帮老家伙的罪行一个个揭露出来!”

“哼,你说的倒是轻巧,只怕这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吧?你真觉得就那几个老人能造出这么多事?”红玉说道。

东生大概没想到他自己主动附和红玉会遭到她如此的态度,一时有些尴尬,愣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胖子见状,赶紧出来解围。

“红玉,你要对我们哥儿几个有信心,尤其是东生,他的敏锐和判断力大家伙有目共睹,我相信他迟早会查清楚这一切的。”胖子说着用胳膊搂住东生。

谁料东生却将他的胳膊拿开了,狠狠的白了一眼红玉说道,“这件事不用谁对我有信心,我也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陈叔忙笑着缓解气氛,“看你们几个小气样,东生你一个男孩子怎么那么点气量,就不能让着点人家女孩。”

东生转过脸去,没有理会。

“瞧瞧,呵呵,你们几个这样,我这故事还要不要往下讲了?”陈叔笑着说。

“讲讲讲,当然得往下讲了。”胖子说,“你们几个都老实点,好好听陈叔讲故事。”

陈叔这才继续往下讲。

“那几个孩子走了以后,结果婚礼当天晚上就出了事,而且是出了大事。”
第90章诅咒应验
“成亲当天,村里来了很多人,大人小孩的一大堆,吃吃喝喝,大家都玩的很尽兴。可谁知道到了晚上,发现状况不对了。先是跟那几个小孩打架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开始变得神志不清,口吐白沫,满嘴胡言乱语,摁都摁不住。”陈叔说。

我听陈叔说到这,忽然脑中一闪,联想到我小时候那次,奶奶的状况,几乎跟陈叔所描述的这几个孩子的症状是一样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上身’吧?”我问道。

陈叔听了,微露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小时候,奶奶曾经发作过一次,症状你跟你说的差不多,当时村里那几个老人就说这是‘鬼上身’。”我说道。

“是啊,当时村里人见这状况一下子都慌了,先找来村里的郎中,郎中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也是十分诧异,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状况,大概是邪病吧。后来没办法,只好又找村里的阴阳先生,就是现在的葛大叔,他那时候大约二十来岁吧,但已经是这方圆一带比较有名的阴阳先生了,村里人便急忙找他来看,他一看之下便毫不犹豫的给出了他的诊断,这是‘鬼上身’。”陈叔说道。

“我估计他也看不出别的什么门道了。就知道‘鬼上身’,也没听到他说出点别的什么新花样!”东生不屑的说道。

“你懂什么,这叫‘一招鲜吃遍天’,那后来呢,他有么有治好那几个孩子?”胖子说。

“后来葛大叔便开始扎台做法,哼哼唧唧做了半天的法事,但那几个孩子却并没有好转,不仅那几个孩子没有好转的迹象,而且这‘鬼上身’的人也越来越多,就像传染似的,一个个接二连三的都发作了,他们跟那些孩子状况基本是一样的,一时间院子里横七竖八的人躺下了一大半,各个开始都口吐白沫,神志不清,满嘴胡言乱语。”陈叔说道。

“葛老大这回可现眼了吧?得,没兜住,没有那金刚钻就别瞎揽那瓷器活儿,这不丢人丢大了吧?”东生笑道。

“那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胖子迫切想知道下文,急忙问道。

“当时其他还清醒的人一见此状,愈加焦急,赶紧问葛大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葛大叔大概也没有料想到是这种状况,又眯着眼睛继续点着黄纸默默念咒,村里人见他在念咒的时候,额头上开始冒汗,先开始是密密的小汗珠,过了一会儿变成豆子大小的汗粒儿啪啪往下掉。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葛大叔一睁眼说道,不好,这不是普通的‘鬼上身’,这是中了诅咒啊!”陈叔说道。

“诅咒?!”我们惊叹道。

“原来那几个小孩子并不是戏言,他们真的会诅咒之法啊!”胖子惊诧的说道。

“什么诅咒,我才不信,别听葛老大在那里瞎说八道。不懂就不懂,愣瞎编什么诅咒?太可笑了也未免!”东生说道。

“你还别说,当时那几个孩子诅咒的时候,葛大叔根本就没有在场,他根本不知道诅咒的事,为什么就能一口断定这是诅咒呢?”陈叔说道。

东生倒是被问住了,但嘴上不服,“我估计这帮人也都差不多,不是鬼上身就是什么诅咒,大概也没有别的什么新意了。”

陈叔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当时村里人一听到葛大叔这话,才猛然想起了那几个孩子!一定是他们的诅咒应验了。便急忙问葛大叔,有没有破解之法,葛大叔摇了摇头说,这是来自外面的诅咒,不仅太邪,而且还颇为颇为诡异,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什么破解之法,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找到了那几个孩子,让他们来解了。”

“可是,那几个孩子不是走了么?上哪里去找他们?”胖子问道。

“是呀,当时村里人一听这话,不禁发起了愁,那几个孩子早就走了,什么线索都没留下,这黑灯瞎火的,上哪里去找他们回来解这诅咒?”陈叔说道。
第91章解咒之法
“当时村里人眼看着这些发作的人一个个愈发严重,丝毫没有一点办法,那几个最先发作的孩子,已经都先后咽气了。”陈叔说道。

“那么严重啊?不就是个邪病么,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就断气了?”胖子问道。

“难道真的有这么恶毒的诅咒?”我不禁问道。

“只能用诅咒来解释了。”陈叔说道,“当时在场还清醒的人什么招的使遍了,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眼见着人一个个的死去,却无奈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挽救,只好坐以待毙了,一时间大家都面色恐惧,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神就把自己带走了。亲人莫名死去的悲痛以及对死亡的恐惧,使得那院子里顿时一片凄惨绝怨的哀泣声。”陈叔说道。

“真没有想到,原来红玉家的院子里死过那么多人!”胖子喃喃的感叹道。

“那后来呢,那些人都死光了?”东生问道。

“当时大家都已经绝望了,因为咱们村你也知道,地处偏僻,想要去镇上求救根本来不及,光来回就得一天一夜的路程,而村里的郎中和葛大叔也没有办法,便都陷入深深的绝望中去了,只能坐着等死了,有些人,甚至已经穿好了寿衣安详的躺在了炕上安静等死。这时,红玉的爷爷,站了出来,穿衣服拿手电,预备要出去。大家忙问他去做什么,他说他要去找那几个孩子。村里人知道他是心下焦急,又没有其他办法,不愿坐以待毙,虽然希望渺茫,但也只好随他去了,也并不管他。”陈叔说道。

“那后来找到那几个孩子没有?”我问道。

“当然是找到了,这还用问么,要不然红玉的爷爷自然是没有活过来,如果那样的话,哪里来的红玉呢?”胖子笑道。

“是呀,红玉的爷爷确实找到了那几个孩子,而且你们也绝对想不到他是在哪里找到他们的。”陈叔卖了个关子。

“我想一定是在他开始见到他们的那地方吧?”胖子猜道。

陈叔摇了摇头,否定了胖子的猜测。

“我想我大概猜到了。”东生自信的说。

“那你倒说说,我看你猜的对不对。”陈叔说。

“我想,不会是在别的地方,而是祭坛。”东生说道。

听了这话,陈叔不禁满意的一笑,我们便知东生是猜对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这么猜。”陈叔问道。

“你想想,他们几个孩子,出去能去哪里,村里他们自然是不敢呆了,但是咱们村这么偏僻,离其他地方太远,想来周围也只有祭坛里能避避风寒。”东生说道。

“算你小子猜对一回。是,当时他确实是在祭坛里找到他们的,我想红玉爷爷大概也是这么判断的。”陈叔笑着说。

“那红玉的爷爷找到他们以后将他们如何处置了?”胖子问道,“这几个孩子几乎完全将他的婚礼破坏了,喜事都变成白事了,我想他自然不会轻饶了他们。”

“当时红玉的爷爷自然是怒不可揭,你们想他是见他们可怜,才好心好意将他们带回去,谁想到他们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下了这么狠的诅咒,他一定是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但是他还是比较冷静的,他首先想到的是给那些中了诅咒的人解咒,于是他便逼问他们如何解咒,那些孩子也是吓坏了,怕他对他们下狠手,只好说出了解咒之法。”陈叔说道。

“看来这诅咒是真的了。”胖子说道,“听见没有东生?你也别再犟了,连解咒的方法都有了,还能有假么?”

“我还是不信,那你先说说他是如何解咒的,我倒要听听是怎么样一个解咒之法。”东生说道。
第92章新娘已死
“其实我说出那孩子所谓的解咒之法来,你们一定会觉得太荒唐的。”陈叔笑着说。

“哎呀,陈叔你快说,就不要再卖关子了。”我不禁催促道。

“那几个孩子说的解咒之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让那些中咒的人来到祭坛里面,在祭坛里磕一百个响头,就可以了。”陈叔说道。

“不会吧?就这么简单?我看这帮孩子是逗他玩呢。”胖子说道。

“是呀,当时红玉的爷爷也觉得这几个孩子是存心在戏弄于他,不禁发怒,拔出匕首来吓唬他们,想逼他们说出真的解咒之法,倘若不说就杀了他们几个。那些孩子见他目露凶光,便都有些害怕了,为首那孩子被他拿匕首顶着脖子,战战兢兢的说,如果你不信,大可以试上一试,如果没有解咒的话,他们几个宁愿一死谢罪。但是,他们也有条件,一旦解咒,就立刻放了他们几个。”陈叔说道。

“哦,这么说的话,看来这几个小神仙倒不像是在戏弄他。”我说。

“当时红玉的爷爷听他说的信誓旦旦,立下军令状似的,也是半信半疑,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试一试了,但是他又不能全信,他还得回去将那些中了咒语的人带到这里来,为了防止他们逃跑,他便绑了为首的那个孩子跟他一块儿去。那孩子虽然不情愿,但是惧于红玉爷爷手里匕首的威逼,只好陪他前去叫人,临走的时候,那孩子将其他三个孩子叫到一边,默默安顿了几句什么,当时红玉爷爷着急救人,也没有心思细听,只是催着他赶紧回村救人。”陈叔说道。

“我想他们定然是在谋划商量怎么逃跑吧?我估计他们定然是不想解咒,也许他们自己也不懂得解咒之法。”胖子问道。

“胖子你别打断,让陈叔快说,那后来他们有没有逃跑,咒语解除了没有?”我急忙问。

“说来也奇了,那些奄奄一息的人被抬到祭坛以后,只是勉强磕了一会儿头,精神真的就好多了,意识也渐渐清醒了,没一会儿,就基本上全都好了,只是身体有些虚弱,但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了。”陈叔说道。

“呦嗬~,这可真是奇了,这几个孩子不会是哪路神仙下凡吧,我怎么听的跟神话似的,小小年纪有这么大的能耐么?”胖子听了感叹道。

东生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说道,“我虽然不相信这些东西,但是我想这几个孩子一定不简单,尤其是为首的这个孩子,定然是心思过人,小人精一个。”

“那解了咒以后,红玉爷爷有没有履行条件,放了他们几个?”我问道。

“我想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因为虽然他们解了咒,但是毕竟已经死了那么多村民,而且还有孩子,村里人怎么可能轻饶了他们几个。”东生分析道。

“是呀,当时解咒之后,红玉爷爷并没有如约放了他们,而且几乎当场将他们杀掉,如果不是有村民拦挡的话,那几个孩子可能早就成了他的刀下鬼了。”陈叔说道。

“我估计他也是气坏了,他也是一片好心将他们带回来,没想到他们如此恩将仇报,他怎么不伤心怎能不气愤呢?”胖子说道。

“他要杀了他们倒还真不是觉得他们没感恩,而是因为,当他从祭坛回去叫人的时候,他的新娘子,他青梅竹马的原配,已经咽气了。”陈叔说道。
第93章动用酷刑
“啊!”我们不禁惊叹出声。

“怪不得他要杀了他们呢,原来是这样。”我说。

我完全可以想象到红玉爷爷当时回到村里,看到他刚刚过门的娇妻全身冰凉的躺在他怀里死去时他绝望的模样。他一定没想到,这原本应该是他们幸福开始的第一天,没想到却成为了最后一天,而这一切悲剧就源自他好心收留的四个孩子,他怎么能不感到愤怒?

“这我就明白为什么红玉的奶奶并不是他的原配了,原来并不是老头风流的原因啊,这么说来倒是情有可原。”胖子恍然大悟的说。

“是啊,他的新娘子在他们成亲的第一天就死了,我想他一定还是很爱她的,要不然也断不会在她死了十年以后才续弦,跟红玉的奶奶成亲。”陈叔说道。

“原来是这样,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胖子赞叹道。“那他这么爱他的原配,岂不是恨不得将那几个毛孩子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愤?”

“是呀,若不是村里人拦着,他恐怕早就这么做的。”陈叔说道。

“那村里人为什么要拦着呢?若按这么说他们几个的诅咒可害死了村里不少人呀,村里人为何还要护着他们?”我问。

“其他人之所以拦着,倒并不是因为念在他们是几个孩子不懂事之类的原因,而是想知道他们是受到谁的指使来这里害人,因为他们觉得就算是真的有诅咒这回事,但是凭几个孩子也断不会有这样的法力,背后一定还有什么高人在暗中指点,就算他们会这诅咒之术,难道就因为那点小事去残害这么多无辜的人?”陈叔说道。

“这倒也是,我也一直觉得就因为打架这点事而残害这么多人确实有点说不过去,我也觉得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而且他们后面也一定还有别的人在指使。”我说。

“村里人对这几个孩子威逼利诱,想尽各种办法想让他们说出来是谁指使他们的,但是没想到这几个孩子都是硬骨头,死活不说,并且几人众口一词,坚决说没有任何人指使。村里人哪里肯信,软硬兼施,用尽了各种方法,甚至对为首那孩子动了酷刑,但是也他也一直没有改口。”陈叔说道。

“酷刑?”我们吃惊的说道,“对几个小毛孩子动酷刑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如果是普通的小毛孩子,那当然是太过残忍了,但是你想想看,他们是让村里许多人丧失亲人的几个小孩,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啊,这么一点刑罚还算得上残忍么?”陈叔说道。

我们想想也觉得有道理。是呀,跟他们残害的人命比起来,恐怕受一点刑罚真的是算不上什么。

“那村民用的是什么刑?”胖子问道。

“他们砍下了为首那个孩子的小拇指,想杀鸡吓猴给其他几个孩子看,以吓唬他们说出真相。”陈叔摇摇头说,“可惜,那几个孩子虽然害怕,却仍然没有改口。”

“还真是几块硬骨头!我倒是真有兴趣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了,这么小的孩子,真是不简单!”东生赞叹道。

“村里人见状,又问他们诅咒的法术是从哪里学来的,你猜他们怎么说,他们说这诅咒就是从咱们村里的祭坛里学来的。村里人一听,就知道他们是在撒谎,当时村里人谁对祭坛的一草一木不熟悉呀,哪里有什么诅咒的法术?”陈叔说。

“那后来呢?他们一怒之下将他们杀了?”东生问道。

“没有,他们决定先将他们囚禁起来,让他们挨挨饿,受受罪,多尝点苦头,也许时间一长,他们就肯说了。”陈叔说。

“别忘了他们是逃荒出来的,挨饿受苦这些恐怕早就已经习惯了吧,这招恐怕对他们也没有什么作用吧?”我说。
第94章惊人逃脱
“这倒是真的,村里人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关了好几天,也愣是没有从那几个孩子的嘴里问出半点东西,结果有一天他们再打开门进去时,他们惊奇的发现,那几个孩子早已没有了踪影。”陈叔说。

“他们逃走了?”胖子问。

“是呀,按道理来说,他们都被碗口粗的铁链子五花大绑的捆的死死的,就算那些铁链不锁着他们,凭着他们的力气,光从身上搬开那些铁链都是十分困难的。何况外面还有专人负责看守,就几个孩子而已,村里人怎么也想不通他们是怎么挣脱身上沉重的铁链,躲开把守的人,悄无声息的逃走的。”陈叔说道。

“那后来呢?那几个孩子有没有再回来伺机报复村里人?”胖子问。

陈叔摇了摇头说,“没有,从此以后再没有见过那四个孩子,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他们的音讯。”

“那红玉爷爷岂不是得气的吐血,这杀妻之仇愣是没有报成。”我说。

“这就是后话了,我想也是气的不行,你想要不是当时村里人拦着,他早就已经报仇了。”陈叔说道,“后来,尽管那几个孩子走了,但是他们留下的诅咒似乎并没有消失,还是经常有村民突然发作,跟那天晚上的征兆一样,‘鬼上身’似的,不过还好,再没有因此出过人命,因为每次有这种情况发生,只要去祭坛里磕够一百个响头,自然就好了。后来渐渐的,这种诅咒的现象也就慢慢没有了。”陈叔说道。

“这倒成了奇事了。”东生说道,“那几个孩子到底在祭坛里做了什么?”

“不得而知,他们走了以后,葛老大他们仔细去里面研究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陈叔说。

“果然是邪了,难道他们真的是在咱村的祭坛里学到的诅咒之术?”胖子疑惑的说。

“反正从那儿以后,祭坛里有诅咒的说法就传开了,有不少人偷偷去祭坛里查看,想学到这诅咒之术,但是也从来没有听说谁学会了。后来连外面的人都听说了这事,纷纷慕名前来,想到祭坛里一看究竟,学习诅咒,后来人越来越多,葛老大他们见状,没有办法,只好将祭坛迁到别处去了,而且加以保密,不让村里人知道,对外人更是不许提起。为防止外人进入,还在祭坛里设了专门的岗哨进行把守,不仅如此,又把祖宗定下的规矩都重新搬了出来,凡有违规者,严惩不贷。起初人们也并没有十分当回事,但是自从出了吴二瞎子的事以后,大家才知道这次是动真格的了,渐渐的也就没人敢再去了。”陈叔说道。

“看来这祭坛里果然是水很深呐,又是宝藏又是诅咒的,弄的神神秘秘的,我都想去看个究竟了。”我试探着说道。

谁料陈叔听闻我的话后,脸色却立时严肃了起来,他厉声说道,“枪枪,你千万可不能胡来!以前葛二叔在的时候可能还好点,现在葛大叔掌权,他可是半分情面也不留的,别看你这么久没回来了,你也是这村里的人,只要你敢越雷池半步,他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我见陈叔如此严肃,知道他是为我好,急忙宽慰他,“放心吧陈叔,我就是开个玩笑,我这都快要走了,犯不着冒这个险。”

不曾想陈叔并不因为我的宽慰而感到放心,而是继续叮嘱道,“不光是枪枪,胖子还有你,东生,你们谁也不准去冒这个险,我知道前几天你们为了枪枪奶奶的事已经胡来得罪过葛大叔一次了,这我就不说了,但是祭坛的事,你们谁也不准胡来!听到了没有?”
第95章禁忌
我看了一眼东生和胖子,和他们交换了一下神色,我看到东生忙冲我挤了下眼。

“放心吧,我们才不会呢,这不是村里这两年出了这么多事么,您不是也支持我们年轻人去调查真相么,我们也就随口这么一说,瞧把您给激动的。”东生宽慰陈叔说道。

“我是支持你们的,上次枪枪奶奶葬礼上你们胡闹,我有没有责备过你们一句?因为我知道你们虽然方法上欠妥一点,但是这事查的没错,因为确实有很多疑点。但祭坛上,我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告诉你们,祭坛里真的没有什么,虽然现在这些事出了以后,大家都说是诅咒又重新出来作怪了,但是这事上我可以给你们打包票,跟祭坛没有一点关系。”陈叔诚恳的说道。

“您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好像您去过里面似的。”东生笑着说。

“胡说!”陈叔怒斥道,“你爷爷无故失踪,我一直也在留意查这事,你们现在怀疑的这些,说实话我早就怀疑过了,至于查到了什么恕我暂时不能跟你们透露,但是我唯一能告诉你们的是不要盯着那祭坛去查了,那里面真的没有什么,不过都是些闲人的谣传罢了。”

“好吧,那您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还瞎起什么哄呀,听您的不去查就是了。”东生说道,“但是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您都查到了些什么呀?”

陈叔摇了摇头,“我说了,这些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但是迟早有一天,你们总会知道的。”

“您看您,讲个故事老是留下这么多谜团,吊我们的胃口。上一个我们也就不怪您了,因为您确实也不知道,但是现在问点您知道的,您还是这么多借口不愿意告诉我们。”胖子嘟囔道。

“我不是说了嘛,现在告诉你们也是白搭,而且也会影响你们的思路和判断的。总有一天我会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你们的。”陈叔说道。

“就是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活到那一天了。”一直坐在一旁只字不语的红玉突然话中有话的说了这样一句。

我们都大感诧异,纷纷扭过脸望着她。

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咱们村里这两年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这么多人都没了,说不定哪天就轮到我们了。”

“嗨,红玉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悲观。”陈叔说道,“我相信这事情不会就一直这么下去了,所谓邪不压正嘛,我想那些暗自作祟心怀鬼胎的人,不会一直这么猖狂下去的,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我想总有一天,他们的阴谋会被我们粉碎,他们也将受到应有的惩罚的!”陈叔说道。

红玉听的若有所思,她模棱两可的说道,“是吗?但愿如此吧。”

“陈叔,要不您给我讲讲我奶奶的故事吧。”我见气氛被红玉弄的有些尴尬,急忙岔开话题。

陈叔听了一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问这事,但是对于你奶奶,我知道的也是甚少,都也是些传言,我觉得都不可信,你就别听了。还是回去问你父亲吧。”

“哦,那就当我没问。”我有些扫兴的说。

陈叔笑,“你别有情绪,陈叔不是不告诉你,我所知道的确实也都不像是真的,唯一可以肯定告诉你的是,你奶奶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听陈叔这么一说,东生胖子他们都是一惊,唯独我没有。

因为有了那张老照片在前,我对此早有猜测,此刻他这么一说,我也就明白了,那照片里身着华丽旗袍的美人,正是我的奶奶,胡月华。
第96章突袭
“真没想到,原来枪枪的奶奶还有这身份。”胖子惊叹道。

“既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又怎么会嫁到咱们村?这穷山僻壤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东生也不解的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陈叔说道,“好像是你爷爷无意中救过她一命,为了知恩图报,便以身相许了。”

“奥,原来是这样。这么一解释我就觉得合情合理了。”胖子说道。

正在这时,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突然从我的后面传来。我急忙回头,发现身后并没有什么。

但是从大家立时紧张起来的眼神里,我确信我刚才没有听错,大家也都听到了。大龙冲着我身后的方向一阵狂吠,叫了一会儿,忽而猛的像离弦之箭一样叫着窜了出去,隐没在夜色下的树林里。

我们不禁都站了起来,向它冲上去的方向观望。

陈叔也急忙拿起了放在地上的猎枪,警惕的望着那里。

原本微弱的月光此时被几片游曳的浓云遮住,使得夜色更加魆黑,虚渺而没有穿透力。

我们根本看不到大龙的影子,只能偶尔听到它从远处传来的几声吠叫,让我们不禁感到担心。

渐渐的,它的叫声也变得隐隐绰绰了,似乎是走远了。再后来,连叫声都消失了。

“大龙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来?”东生有些担心的说。

陈叔眸间也掠过一丝忧虑,他握紧了猎枪,思索了一下,从包里取出手电拧亮,说,“你们一人取一个火把,紧紧跟着我,咱们去看一下。”

我们每人从火堆里取出一个火把,跟在陈叔的后面向大龙走时的方向走去。

随着火把发出的亮光触及,一些原本熟睡的鸟儿被我们惊醒,嘶鸣着从树上霍的飞起,不时让我们的神经绷紧。红玉似乎也有些害怕,走在我后面,一只手微微攥着我的衣袖。

“你们都别害怕,有陈叔在,没事。”陈叔走在前面也不忘了宽慰我们。

正说着,一只蝙蝠霍的从前面飞过来,几乎是贴着我的头顶倏然飞了过去,我们不禁发出一阵惊呼,而我由于紧张,连火把都掉在了地上,待再拾起来时发现已经熄灭了。

“没事吧枪枪?”胖子急忙关切的问我,“别害怕,只是蝙蝠而已。”

我虽然被吓得不轻,但还是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我们继续往前走,却没有发现任何大龙的踪迹,陈叔和东生不时的唤着大龙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大龙不会真有什么事吧?”胖子也有些担心的问道,“刚才那脚步声是什么东西?”

“放心吧,大龙不会有事的,它那么凶悍,一般的东西根本不是它的对手。”陈叔虽然说道,但是语气里似乎也还是放心不下大龙。

突然,我们似乎听到了大龙的叫声,从我们的左前方隐隐传来。

我们急忙站定,都静了下来,屏住呼吸凝神仔细听着。

果然,又一声叫声从那个方向传来,但是这叫声听起来很是虚弱。

“不好!大龙这回是遇上麻烦了!”东生一声惊呼。

大家急忙向叫声传来的地方奔袭而去。

果然,我们看到大龙就伏在距离我们大约二十米的地方。见我们到来,仿佛看到了救兵一般兴奋的叫了起来,努力想站起来,但似乎是腿上受了伤,并没有站起来。

“大龙你怎么了?”东生急忙关切的扑到大龙跟前。

【待续】

作者: 黄容    時間: 2014-9-17 07:52
第97章草木皆兵
大龙在黑夜里发出一阵阵悲鸣。

借着陈叔手电的光亮,我们发现大龙受了伤,而且伤的着实不轻。

右后腿上血肉模糊,仔细看去,发现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将皮肉撕破,几乎可以看到森白的腿骨了。红玉吓得急忙转过脸去。

再细看之下,发现它不仅仅腿上有伤,全身其他地方也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但是唯腿上这道伤口严重,看样子伤的不轻。

“看伤口的样子,这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伤的。”陈叔观察了一下说,“看来大龙这次遇到对手了。”

东生急忙就要给大龙包扎,但是被陈叔制止了。

陈叔拿起枪警惕的望了望四周,说,“是咱们刚才来的及时救了大龙,我想将大龙弄伤的敌人恐怕还没有走远。”

我们一听之下也都不禁紧张了起来,也都纷纷谨慎观察着四周围的动静。

半晌,却也没见到有什么风吹草动,陈叔这才开始动手给大龙包扎。

“会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将大龙伤成这样?”胖子在边上问。

“我现在一时还真是难以判断。”陈叔手上一边麻利的包一边说道。

“会不会是狼?”胖子问。

陈叔摇了摇头,“一般的独狼根本不是大龙的对手,但是如果是群狼的话,跟大龙厮打了这么长时间,大龙恐怕早就连骨头都没了,万不会只是受伤这么简单。”

“那能是什么呢?”东生说,“这山里难道还有除了狼以外别的什么猛兽?”

“看伤口的样子,这家伙的牙齿十分锋利,而且力量十足,体型应该是小不了。”陈叔说道。

“体型健硕,但又不是狼。”胖子思索着,突然眼前一亮,“难道是……”

胖子还没有说出来,我似乎也想到了。

“既然不是狼,那会不会是陈叔你说的那红眼睛的怪物?”我说道。

陈叔继续包扎并没有回答我,但是从他的眼神里稍纵即逝的仓惶,我看的出恐怕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

我心知他是怕说出来我们会更加害怕,怕我们会失去了仅存的一点安全感,于是我也不再多问,而是默默的看着他给大龙包扎伤口。

伤口包扎好后,大龙估计也是缓过劲儿来了,竟然慢慢的站了起来,再过一会勉强能走了,我们便小心谨慎的往火堆那边走去。

由于有了刚才的危险,大家几乎都神情紧张,即使坐在火堆旁,也感到一丝丝不安。因此大家都没有再多讲话。

我看到陈叔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猎枪,没有放下的意思。大龙卧在陈叔身旁,大概是伤口仍然在隐隐作痛,不时发出痛楚的低叫。东生和胖子更是面色凝重,警惕的盯着四周的动静。

唯有红玉,我惊奇的发现,只有她一脸沉静,表情淡定,似乎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这让我不禁感到诧异。难得她一个女孩子,心理素质竟然如此过硬。

可是,刚刚去救大龙的路上,明明她表现的很紧张,一直是拽着我的衣袖的。

我一时感到不解,但也没有再多做思索。因为跟这点疑惑比起来,眼前随时会来的危险更让我感到担心和忧虑,究竟是什么东西弄伤了凶悍的大龙?它还会不会再来对我们进行袭击?
第98章漆夜黑影
我们几人默不作声的观望了半天,却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夜渐渐深了,困倦袭来,胖子早已是哈欠连天了。

“你们都先睡吧。”陈叔说,“咱们点着火呢,一般的兽类是不敢靠近的,再加上陈叔给你们放哨,没事的,放心睡吧。”

东生有些心疼陈叔的说,“爸,你也累了一天了,你睡吧,我来看着。”

陈叔笑笑,“我不累,你们先睡,过会儿我要睡的时候叫你,你再替我。”

东生这才作罢,于是我们几个躺在帐篷里,只有陈叔和大龙坐在火堆旁继续把守。

也许是一天的路程劳顿,又或许是神经过度紧张的缘故,我一躺下,顿时感到疲累袭来,像是挨了一蒙棍一样,立时便沉沉的睡去了。

半醒间,恍惚听见有人在我耳畔提醒我,别睡的太死。听声音似是红玉,但脑袋昏沉一片,根本没有力气醒来,便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感到有什么东西拨弄我的头发,脸上也觉得热乎乎的,我被弄醒了,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顿时将我吓得骇然一惊,我看到眼前立着一个毛茸茸的怪物,它在张着血盆大口在啃食东生的脑袋!

我一惊之下条件反射,急忙坐身起来,却发现这毛茸茸的脑袋居然是大龙的。

原来大龙并不是在啃食东生的脑袋,而是在舔他的脸,试图将他叫醒,但东生睡的太死,根本没有一点反应。

看样子刚才睡梦里热乎乎的感觉正是它在舔我的脸,试图将我唤醒。

难道大龙发现了什么情况?

我急忙环视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胖子他们沉沉睡着,打着呼噜。而火堆边的陈叔似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手上紧紧握着猎枪。

我看着大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龙见我醒来,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的向我奔来,冲着前方的树林里一阵吠叫。

难道它是示意我,树林里有东西?

我站了起来,极力向树林里眺望,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不解的看了看大龙,发现它仍然在冲着那个方向狂吠。

听到大龙的吠叫,陈叔和东生居然还是没有醒来。

我想也许陈叔他们已经醒来过了,发现大龙并不是发现了什么,而只是有蝙蝠之类的东西,逗它如此,所以才又睡去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回到帐篷里打算继续睡去。

就在我要往回走的一瞬间,突然一道影子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我心下顿时一紧,大龙也立刻重新狂吠了起来,挣扎着想向上冲去,但无奈受伤过重,力不从心,无法奔跑起来,只好在原地惊恐的吠叫。

我叫了几声陈叔和东生,发现他们睡的太死,根本没有反应。于是我只好小心翼翼的望着刚刚影子掠过的地方,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那个影子又重新出现了,也是稍纵即逝闪了一下而已,但是这回它在我的视线里停留的时间较长,让我彻底看清楚了,这个影子并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一个人!

“谁?”我急忙大声问道,想加大音量来掩盖我的胆怯。

声音在空旷的山林里回荡,不久传来回声,飘飘荡荡,更显寂静。然而那人却并没有回答我,让我感觉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

那人却突然又出现了!这回他并没有躲避,而是一直远远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我!

我见他如此举动不禁脊背发凉,一颗悬着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

更加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从身形上判断,这人似乎是一个女人。但是黑夜里又实在看不清楚她的摸样,由于过度紧张和害怕,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好半天,我发现她也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要靠近我的迹象,只是从远处默默的观望着我。

她究竟是谁?
第99章夜幕下的神秘女子
漆夜之中,那个神秘的身影终于现身。

她一直在离我不近不远的距离,静静的观望着我,不近也不退,一动不动。

我忽然想到,这一天来那个紧紧相随而又若即若离的脚步声恐怕就是她了。

她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此刻她为何突然现身,安静的与我对望?她有什么目的么?

我站在那里,脑子里七上八下乱作一团,想不出她会是什么人,一时也判断不出她是敌是友。

突然,我看到她遥遥的向我招手。我原以为是夜色太黑,使我看花了眼,于是定睛看去,发现并没有看错,她确实是在向我招手。

她是在叫我过去?

是的,她确实是在叫我过去。因为我听到她叫了我的名字,枪枪,枪枪。

在静夜之中,字字听得一清二楚。

这叫声更加应证了我的判断,她确实是个女人。可是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这声音也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般,但是一时又听不出来是谁,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听到过。但我可以听出她在叫我的时候刻意压着嗓子,大概是让我无法判断她的年纪吧。

我的第一反应是害怕,因为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过去之后她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对我不利。但是我同时又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一定是我认识的某个人,而且她不是来害我的,是想告诉我什么。

去还是不去?

一时间脑中两种念头剧烈对抗,不知道该不该前去。

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我决定走过去,走近她,因为我想知道她究竟是谁。

我向着她忐忑不安的迈出了第一步,走了几步以后,步伐变得坚决,大步走向了她。

可是她见我走近,却突然又转身后走了。

我一时感到不解,既然叫我过去,我走近了,她反而却又走了。正思索间,脚步不觉得驻足不前了。

她往前走了一会,一回头发现我站在原地,又停了下来,继续向我招手。

我这才似乎恍然明白了,她一定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看什么东西!

这么一想,我这才加快脚步,跟上了她。

我发现她走的很快,其间我一直想追上她,想看清她的模样,但是却死活追不上她。她走的很快,一直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让我无法看清楚她的面部,甚至连背影都看的很模糊,判断不出她的年纪。

我突然发觉她走路的身形奇特,似乎是脚不沾地的在往前飘。

这让我顿时心生寒意,脑中不觉浮上来一个荒诞的念头,难道她是传说中的女鬼?那种在夜半出没,假作美女勾引青年吸食阳气的女鬼?

我急忙加快了脚步,离她稍微近了一些,我这才发现她并不是在飘,而是我看错了,因为她穿着没脚的长裙,小碎步在往前疾走,让人看起来似乎是在飘着。

我蓦地发现她已经带我离开陈叔他们好一段距离了。但是似乎她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到底要带我去哪?
第100章万丈深渊
我跟着她急急奔走,周围寂静无声,只有树叶轻微浮动发出的轻响。由于我体质不好,没一会便变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了。

“喂,你等等我!”我喘着粗气向她的背影喊道。“你到底是谁?你要带我去哪里?”

那背影并不作回答,而是继续向前疾走。

我跟随着她的脚步继续往前走,发现眼前的视野豁然开阔,原本葱葱郁郁的树木没有了,来到了一片空地。我停下来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轻烟缭绕,空气潮湿,于隐蔽处,几棵姿势奇异的古松岿然而立,仿佛是到了仙境一般。

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她消失了!

我四下寻找,没有找到她的踪影。

“你在哪?我知道你是专门来找我的,现在我跟你来了,你倒是出来呀!”我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没有回应,只有我的回声波波荡漾,空谷传响。

被淡淡的薄雾笼着的夜色下,只有我一个人重重的喘息,似乎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她去哪了?我心下疑惑,难道她只是负责把我带到这里,还有别人接应?

亦或者,这就是她要带我来的地方?

可是,这里有什么呢,空空荡荡,别说人了,连只屋片瓦都看不到。

我四处观望,期待着她重新出现。脚下胡乱向前走着,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急速向前倾去,下意识的连忙去抓前边的一棵松树,这才将我的身体稳住,不至于摔倒。

当我扶着松树想立起身来的时候,松树前的景象登时将我吓了个魂不附体,手上一松,险些又摔了一跤。

因为我看到,在松树前面的半步之遥,就是一道万丈深渊!尽管是在夜色下,但是借着稀薄的月光,还是可以看清,那悬崖的绝壁上刀砍斧剁一般的陡峭,如果刚才不是情急之下扶住了这棵松树,恐怕我早已经摔下悬崖,小命不保了。

看着悬崖下一望无底的深渊,想起刚才的险境,不禁感到一阵阵的后怕。我的腿都软了,只好扶着树在原地定了定神,这才用尽全身气力,一点点的向后挪了挪。

当我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我又看到了她,那个女人。她居然出现在了悬崖对岸!

天呐,她是怎么过去的?这中间隔着最少十米的距离,我不得不重新想起刚刚来的路上的怀疑,她真的是鬼吧?否则她是如何从悬崖这边跨到那边呢?

“喂,你是谁?”我鼓足勇气向她喊道。

她应该是听到了,因为在寂静中,声音的穿透力很强,连回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但是她依然没有回答我,而是用手指了指悬崖下面,示意我往下看,我顺着她的手指向下看去,发现下面出了深渊并没有什么,只有一缕缕淡淡的青烟,袅袅从下面飘上来。

“你要我看什么?你倒是说话呀?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来到这里?”我怕她听不到,加大了音量声嘶力竭的冲她喊道。

她终于开口了,但是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下面,到下面去!”

我不禁吓了一跳,开什么玩笑,我刚才差点就掉下去了,到下面去岂不是去找死?

“我怎么能下去?我跳下去不是死路一条?”我问道。
第101章迷路
山顶上晓风脉脉,一轮残月高悬。

“你跳吧,快跳!没事的!”她在对岸催促我说道。

我站在上面望了望下面,看到下面深不见底,潜意识的又往回挪了挪脚步,不解的望着对面的她。

她依然用手指着悬崖下面,示意我到下面去。

我一时不能理解她的意思,更不敢纵身跳下去,只好无奈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了让我动心骇目的一幕。

我看到,原本站在对岸的她,忽然向着悬崖下纵身一跃!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我只看到她跳下去的时候,裙角被向上袭来朔风扬起,猎猎作响,飘如仙诀。

她这一跳将我吓的不轻,我惊魂未定的向下看去,看不到任何踪影。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让我陪她一起寻这短见?我的大脑一片凌乱,理不出头绪,不过确实被吓得不轻,心跳的很快。

难道下面真的有什么?我不禁想,要不我也下去看看吧?也许跳下去没事呢?

可是,一到悬崖边上,看到高高悬起的无底深渊,就立即觉得这想法是多么的荒诞,急忙退了回来,万一她真的只是让我陪她寻短见呢?我岂不是糊里糊涂的就葬身这里。

我思索良久,还是没有勇气如她一般一跃而下,最后决定还是原路回去。

我往回走,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我刚刚来的时候,只顾着想看清楚她的样子,想知道她是谁,注意力全在她的身上,根本没有留意来时候的路,也没有做任何记号和向标。

此刻欲往回走时,这才发现我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了,这一带地貌走向基本相同,连树木的长势都基本相似,我只能凭着感觉慢慢往回摸索,因为我记得来的时候的方向似乎是向西走的,我看了看天上的星斗,顺着星斗找到了向东的方向,虽然心知不准,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试一试了。

可是我发现一进入树林里,在那些遮天蔽日的树木下根本辨别不出方向。

我只能硬着头皮看着星斗的位置,继续向前摸索着走。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突然发现我又回到了原地,再往前走,又到了悬崖边上了。

我不禁感到一丝绝望,心想要不等天亮了再往出走吧,这黑灯瞎火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回去呢。刚要找地方坐下,转念又一想,万一陈叔红玉他们醒了以后发现我不见了,心下着急,恐怕也在到处找我呢。

于是我便继续往出走,一边走一边唤着东生胖子的名字,也许他们听到我的声音会给我回应也说不定。

让我失望的是,直到我走累了,嗓子也喊哑了,却根本没有听到任何他们的声音。更让我失望的是,我发现我根本没法从这片林子里走出去,而且似乎我一直在原地转圈,走了半天,才从一处破木桩或者奇木怪树上蓦然发现这地方好像刚刚来过。

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累的再也起不来了。

【待续】

作者: 黄容    時間: 2014-9-17 07:53
第102章雾霭重重
我坐在树下的一块大石上,正思索如何才能再回去跟陈叔东生他们会合。

正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簌簌的异动,仿若脚步声。

我顿时一阵紧张,莫非她又回来了?急忙回头去看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刚回过头来,眼前突然横现了一个黑影,那黑影窜的飞快,眨眼就到了我眼前,我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就被它砰然撞到,摔在地上,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恍惚间,周身有迷离的光线,重重氤氲层叠涌现,一时间五彩缤纷,又多雾霭,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隐约看到一张好看的脸藏在那朦胧背后,对我招手,又是她?我急忙挣扎,想要看清楚她的样子,看清她究竟是谁。不料浑身却使不出一丝的气力,便又瘫倒了。

这时她却渐渐向我靠近了,一张脸清清楚楚的凑在了我的面前,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她的鼻息,我终于看清楚了她的模样,这一看之下不禁大惊,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别人,正是我曾看到过的,那张老照片里的那个美人,我的奶奶,胡月华!

这么一看,我立时知道我是身在梦里。

这潜意识的觉醒顿时让周身的一切都瞬间消失了,我慢慢睁开眼,阳光芒刺,瞬间涌进瞳孔,让我又急忙闭上了眼睛,待渐渐适应了,我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我一睁眼,发现那张脸仍然在离我不远的位置看着我!

我一时惶恐,急忙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看着我的,是红玉。

红玉周围坐着陈叔东生还有胖子,也都一脸关切的望着我,连大龙也默默的望着我,胖子更是眼蓄笑意。

“你老人家总算是醒了。”胖子笑着说,“天这么凉,搭了帐篷你不睡,偏偏跑到外面来接地气,你还真不是凡人!”

他这么一说我才猛然发现,我睡在一片草地上,而火堆以及搭的帐篷居然距离我大约有五十来米之远。

“你们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或者看到什么人?”我急忙问道。

“动静?什么人?”他们纷纷不解。

“你说昨晚有人来过?”胖子有些惊恐的问我。

“是啊,昨晚上大龙叫的不行,把我给吵醒了,我起来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但是突然出来个人影,而且还是个女人,把我吓了一大跳。”我急忙向他们描述昨晚的情形。

“女人?”陈叔也诧异的问道。“谁呀?你有没有看清她的模样?”

“是啊,确实是个女人。模样我倒是没看清楚。”我回答道。

“你是不是看错了,不会是红玉半夜起来方便让你给看到了吧?”胖子说。

红玉急忙打了胖子,说,“你瞎说什么呢,我昨晚根本就没有起来过!”

“啊!那不会真的是女鬼吧?”胖子说。“枪枪你可别吓唬我,你看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后来呢?”东生问我。

于是我便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他们听。

“不会吧?你真的看到她从悬崖上跳下去了?”胖子问。

我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她一定是女鬼!昨晚你撞鬼啦枪枪!”胖子惊道。

“原来你昨天晚上跑去跟人家殉情去了啊。”红玉却丝毫没有惧色,反而笑着奚落我。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东生说道。
第103章南柯一梦?
“你知道怎么回事?”胖子惊奇的问,“莫非你也见着那女鬼了?”

东生神秘一笑,“我可见不着,这女鬼呀,我想只有枪枪一人能见到。”

“这又是为什么?”胖子问。

东生看着我一笑,说,“昨晚我起来尿尿时,看到枪枪在梦里,做的什么梦我不知道,但是他一直躺在那手舞足蹈的,嘴里还不停的喊着话,别的我也没听清楚,但是有一句我倒是听的格外明白,他一直在问‘你是谁?你是谁’,我想你所说的那女人,恐怕是在梦里见到的吧?”

“原来昨晚的一切都是在做梦?”我不敢相信的说道。

“东生说的没有错,你昨晚肯定是在做梦了。”陈叔笑着说道,“按照你说的,大龙一直在叫,而且还舔过东生的脸,但是我们都没醒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陈叔打了这么多年的猎了,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何况昨晚又是那么个情形,危险随时会来,在那种状态下,恐怕有一点风吹草动我都能够立刻醒来,更别说大龙叫的那么厉害了,我们断不会一点知觉都没有的。”

“奥,原来是你小子在做梦啊!”胖子一听这话,这才放下心来,“你小子还真行!做个噩梦,还弄的这么吓人,搞得我们都这么紧张。”

难道我真的是在做梦?我心里一面犯着嘀咕,一面回忆昨晚的情景,愈发感觉到不可思议。但是东生和陈叔分析的的确没错,如果真的是如我见到的那种情况,大龙的叫声那么剧烈,他们断不会丝毫没有察觉,而且,我在昨晚跟着她跑了那么远,最后又分明是迷了路,怎么可能一睁开眼又奇迹般的回到了这里?

当然,最让我认同他们观点的还不是这些,而恰恰是那个长裙女子,她的出现以及所作所言都是那么的荒诞,还有她最后消失时候的那个镜头,更加经不起推敲,我想恐怕只有在梦里才会有这些荒诞的存在吧。

这么看起来,原来昨晚我真的是南柯一梦而已。

可是,如果真的是梦的话,这也太真实的有点匪夷所思了吧?我从来还没有将做过的哪个梦记得如此细致,连细微的情节都历历在目,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在梦里的不解、疼痛、惊恐、迷失等等这一系列的情感都是那么的逼真,真的让我很难相信这只是一场神游呓梦。

原本陈叔和东生这么一分析,大家都一致认为我这只是个无关痛痒的梦而已,连我也渐渐相信了。

可是胖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要说是梦的话,这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

红玉笑了,说,“我倒是知道胖子哪一点想不明白。”

东生也笑,“我也知道。”

“哦,那你们倒是说说看,我哪一点想不明白?”胖子说。

“你想不明白的是,如果枪枪只是做梦的话,为什么他会睡在这里而不是帐篷里?”红玉笑着说。

胖子点点头,“算你猜对了,这么看来你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给我解释解释吧?”

红玉一笑,“这个很简单。”用手一指我,“因为他梦游。”
第104章殊途
“是啊,我想也是这样。”东生认同的说道。

“枪枪你还梦游?”胖子惊道。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从来没有听我爸妈说过。”

“太可怕了,我就害怕这睡觉梦游的,我还听说过有梦游偷东西梦游杀人的呢,枪枪你不会这么干吧?”胖子问道。

“你才知道啊,以后晚上就咱俩睡一块儿。”我也逗趣着说。

“放心吧。”东生说,“人因为过度紧度疲累偶尔做噩梦梦游的现象是很正常的,枪枪可能是昨天路途劳顿加上太紧张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简单的吃了点早饭后,我们重新出发,向山林的更深处走去。

最终我昨晚的奇遇,被他们以噩梦和梦游的分析解释了。当然,我也是认同这观点的。

“红玉,我梦游你害不害怕?”走在重新出发的路上我问红玉。

她看着我一笑,点点头,说,“像昨晚那样,如果真的是梦游的话,我当然怕了,可是,”她说到这神秘一笑,意味深长的小声对我说,“万一要不是做梦呢?”

“不是做梦?”我疑惑的望着她,“什么意思?难道你也看到了那女子?”

“什么?!”胖子也听到了红玉的话,急忙问道,“红玉你也见到了那女的?”

东生陈叔听他这么一说,也都回过头来诧异的望着红玉。

她大笑,“我是逗他的,瞧把你们给吓得,他说的那个女人那么美那么神秘,最后竟然还纵身跳下悬崖,跟电影里的似的,这不是做梦是什么?”

我们沿着崎岖陡峭的山路一直迎面向上,向山顶走去。

不知为何,今天这条路似乎格外的陡峻,说是路,其实也根本不算是什么路,看不出任何人畜走过的痕迹,一块块外露的高大山石使原本就难走的路愈发的陡峭艰难。

因此没有走多一会儿,我们都累的走不动了。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说,“陈叔,你这带的什么路呀!也太难走了!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啊?”

陈叔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笑着说,“其实有好走的路,但是我没有选,你知道为什么?”

胖子一听,不禁埋怨,“有好走的路为什么不走,偏偏走这鸟不拉屎的道!还能为什么,折磨我胖子呗!”

“其实很简单,人嘛,不能总走老路,要多看看不同的风景。那条路虽然好走,可是咱们都走过很多次了,也没什么新鲜了,这条路虽然陡峻不好走,但是你没有发现这里的风景更好么?”陈叔说道。

“越艰辛的路风景越好。”我细细回味道,“陈叔你这话说的倒是挺有哲理的。”

陈叔哈哈一笑,“哲理倒是不知道,反正我知道这条路上没什么人走,因此猎物能多些,我其实是奔着这个来的。”

“你们都有道理!”胖子不依不饶的说道,“什么哲理啊,猎物啊,就没有人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么?这条老破路,我看到不了山顶多半都要累死了!”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便继续往上走。胖子虽然埋怨,但一路上不停斩获的猎物让他兴奋不已,也就渐渐忘了疲倦了,投入到打猎的乐趣中去了。

我们上了山顶,已是中午时分,在山顶上吃了干粮休息了一会儿,又从另一面下了山。

果然不出陈叔所料,一路上猎物颇丰,这一上一下间,我们几个人的背篓里基本都已经塞满了猎物。

他们几人走在前面,谈论着刚刚打猎时发生的趣事,一路上有说有笑,却都没有留意到,走在后面的我,面色苍白,神色紧张,步伐也越走越慢了。

因为我看到,这些迎面而来的,路和景,我是见过的!我来过这里!而且就是昨天晚上!

那么……

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我的梦游,我十分确定!
小说上架感言
小说上架了,在这里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一直追读的朋友,这是我的第一部悬疑小说,写的很辛苦,因为有一部分故事是我的记忆里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我身边,我从小就听父亲讲起发生在老家那个古老村落里的故事和传说,听的废寝忘食、流连忘返,长大了以后,学会用文字讲故事,就开始想把这个故事讲给大家听,开篇了以后我发现我写的很慢,因为想把这个故事讲的精彩,想像父亲当年讲给我的那样,给读者惊喜和意外,因此我只能尽量放慢写作速度,以保证故事的精彩,幸好有你们的一直支持,我才会坚持一直把这个故事讲下去,谢谢大家的支持啦!希望上架以后大家也能慷慨支持,这本小说不会很长,大概在二十来万字就截稿了,所以不会花亲们大把银子的,放心跳下坑里来吧!

小说后节精彩预告:打猎途中怪事频出,是谁在暗中作祟?失踪多年的红玉母亲意外出现,她因为什么被迫隐居在这深山老林中?她将带给事件怎样的转折和突破?神秘黑衣人再度出现,他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诗中的谜团最终揭开,却大家瞠目结舌,究竟是怎样的宝藏?我们巧设连环计终于使凶手现身,然而凶手的真面目却让我们大吃一惊……更多精彩,还请亲们继续关注和支持《古村怨魂》!

对故事有疑惑探讨的可随时找我,亦或者你是悬疑同道中人,欢迎留言交流,再次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让我们共同揭晓谜题!
第163章狼人之死
她看着我,许久,始终却不肯再次投入我的怀抱。

“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红玉抹了一把眼泪说道,“你走了以后,我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妈妈,本来想着她回到家里,熟悉家里的环境和人,看能不能对病情好转一点,但是似乎作用不大,而且有了副作用,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特别害怕我爸,一见到我爸就疯了似的,连抓带挠的,害得我爸都不敢见她。因此也只能我一个人守着她。”

“这个我猜可能是她怨恨你爸,当初没早些将她找回来的缘故吧。”我说。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这算是什么病,陌生人还好,但是见到亲人似乎就格外狂躁。连我奶奶似乎也不例外。”红玉说,“后来我想着带她到镇上去,她这个病应该是属于精神上的病,据说镇上有心理医生,我想大概可以看好,于是当天晚上就做了准备,预备第二天带她去镇上看。结果没想到当晚却出了事。”

“啊!当天晚上?出了什么事?”我问道。

“晚上我正陪着我妈妈睡觉呢,那天她倒是精神挺好,也没哭也没闹,一会儿就睡着了,若在平时一般我得熬到后半夜她才能睡着了,但是那天她睡得特别早,吃完饭就睡了,而且睡的还挺香,我熬了好些日子,自己也有些抗不住了,也想早些休息,但是没想到,我刚睡下就听见大门外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便起身仔细倾听,果然有人确实是有人在外面叫我的名字,当时夜已经深了,我还想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我突然想会不会是你。”红玉说道。

“我?”我惊讶道,“怎么可能会是我呢,我那会儿应该是已经回到学校了都。”

“我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是你……”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几乎微不可闻。

我知道她说道羞涩处了,不禁也有些尴尬,于是问道,“那后来呢?”

“我听到声音以为是你,就急忙下了炕出去寻找,出去找了半天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我还叫了几声你的名字,但没有得到回应,我猜想大概是自己熬的时间太长,因而出现了幻觉,于是又复回到屋里去了。结果我一回去就发现妈妈不对劲了。”红玉说道。

“怎么不对劲了?”我急忙问道。

“她开始抽搐,而且抽搐的越来越厉害,嘴角都起了白沫,表情十分痛苦,我登时吓得不轻,手足无措,连忙起身叫我爸和奶奶过来看,奶奶和父亲过来一看,也都吓得不轻,不知道是怎么个状况,就连忙去村里叫了葛老大过来给看,葛老大看了后说可能是被鬼附身了。”红玉一面描述当时的情境,似乎又回到了当时,这让她十分痛苦。

“鬼附身?”我惊道,“这葛老大也太不靠谱了吧,什么都是鬼附身,就TM没有点别的花样!他说鬼附身你们就信了?也没干劲往医院送?”

红玉摇摇头,眼泪奔腾而下,“我当时吓坏了,早就没有了主意,一心只想让妈妈赶紧好起来,他们说做了法妈妈就很快能好,我也就竟然信了,结果只能看着妈妈的眼睛越睁越大,眼球里的红血丝越来越多,像一张红色的蜘蛛网一样,脸也由于痛苦而变得深度痉挛和扭曲,十分可怖,直到最后一切都停了下来……”

红玉说到这儿,哭的难以自持,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也仿佛看到了那让人惊骇让人害怕的一幕,心里十分难受,安慰红玉,将红玉揽进我的怀里。

这次她没有再拒绝,趴在我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不哭了红玉,妈妈在天上也不希望你哭坏了身子,我来的时候你的眼睛就肿的厉害,不能再哭了。”我安慰她道。

然而现在这个情势,无论怎么安慰,都是无力的,只能把肩膀给她,任她哭着。

【待续】

作者: 黄容    時間: 2014-9-21 07:56
正文 第97章 草木皆兵

    大龙在黑夜里发出一阵阵悲鸣。

    借着陈叔手电的光亮,我们发现大龙受了伤,而且伤的着实不轻。

    右后腿上血肉模糊,仔细看去,发现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将皮肉撕破,几乎可以看到森白的腿骨了。红玉吓得急忙转过脸去。

    再细看之下,发现它不仅仅腿上有伤,全身其他地方也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但是唯腿上这道伤口严重,看样子伤的不轻。

    “看伤口的样子,这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伤的。”陈叔观察了一下说,“看来大龙这次遇到对手了。”

    东生急忙就要给大龙包扎,但是被陈叔制止了。

    陈叔拿起枪警惕的望了望四周,说,“是咱们刚才来的及时救了大龙,我想将大龙弄伤的敌人恐怕还没有走远。”

    我们一听之下也都不禁紧张了起来,也都纷纷谨慎观察着四周围的动静。

    半晌,却也没见到有什么风吹草动,陈叔这才开始动手给大龙包扎。

    “会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将大龙伤成这样?”胖子在边上问。

    “我现在一时还真是难以判断。”陈叔手上一边麻利的包一边说道。

    “会不会是狼?”胖子问。

    陈叔摇了摇头,“一般的独狼根本不是大龙的对手,但是如果是群狼的话,跟大龙厮打了这么长时间,大龙恐怕早就连骨头都没了,万不会只是受伤这么简单。”

    “那能是什么呢?”东生说,“这山里难道还有除了狼以外别的什么猛兽?”

    “看伤口的样子,这家伙的牙齿十分锋利,而且力量十足,体型应该是小不了。”陈叔说道。

    “体型健硕,但又不是狼。”胖子思索着,突然眼前一亮,“难道是……”

    胖子还没有说出来,我似乎也想到了。

    “既然不是狼,那会不会是陈叔你说的那红眼睛的怪物?”我说道。

    陈叔继续包扎并没有回答我,但是从他的眼神里稍纵即逝的仓惶,我看的出恐怕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

    我心知他是怕说出来我们会更加害怕,怕我们会失去了仅存的一点安全感,于是我也不再多问,而是默默的看着他给大龙包扎伤口。

    伤口包扎好后,大龙估计也是缓过劲儿来了,竟然慢慢的站了起来,再过一会勉强能走了,我们便小心谨慎的往火堆那边走去。

    由于有了刚才的危险,大家几乎都神情紧张,即使坐在火堆旁,也感到一丝丝不安。因此大家都没有再多讲话。

    我看到陈叔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猎枪,没有放下的意思。大龙卧在陈叔身旁,大概是伤口仍然在隐隐作痛,不时发出痛楚的低叫。东生和胖子更是面色凝重,警惕的盯着四周的动静。

    唯有红玉,我惊奇的发现,只有她一脸沉静,表情淡定,似乎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这让我不禁感到诧异。难得她一个女孩子,心理素质竟然如此过硬。

    可是,刚刚去救大龙的路上,明明她表现的很紧张,一直是拽着我的衣袖的。

    我一时感到不解,但也没有再多做思索。因为跟这点疑惑比起来,眼前随时会来的危险更让我感到担心和忧虑,究竟是什么东西弄伤了凶悍的大龙?它还会不会再来对我们进行袭击?
正文 第98章 漆夜黑影

    我们几人默不作声的观望了半天,却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夜渐渐深了,困倦袭来,胖子早已是哈欠连天了。

    “你们都先睡吧。”陈叔说,“咱们点着火呢,一般的兽类是不敢靠近的,再加上陈叔给你们放哨,没事的,放心睡吧。”

    东生有些心疼陈叔的说,“爸,你也累了一天了,你睡吧,我来看着。”

    陈叔笑笑,“我不累,你们先睡,过会儿我要睡的时候叫你,你再替我。”

    东生这才作罢,于是我们几个躺在帐篷里,只有陈叔和大龙坐在火堆旁继续把守。

    也许是一天的路程劳顿,又或许是神经过度紧张的缘故,我一躺下,顿时感到疲累袭来,像是挨了一蒙棍一样,立时便沉沉的睡去了。

    半醒间,恍惚听见有人在我耳畔提醒我,别睡的太死。听声音似是红玉,但脑袋昏沉一片,根本没有力气醒来,便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感到有什么东西拨弄我的头发,脸上也觉得热乎乎的,我被弄醒了,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顿时将我吓得骇然一惊,我看到眼前立着一个毛茸茸的怪物,它在张着血盆大口在啃食东生的脑袋!

    我一惊之下条件反射,急忙坐身起来,却发现这毛茸茸的脑袋居然是大龙的。

    原来大龙并不是在啃食东生的脑袋,而是在舔他的脸,试图将他叫醒,但东生睡的太死,根本没有一点反应。

    看样子刚才睡梦里热乎乎的感觉正是它在舔我的脸,试图将我唤醒。

    难道大龙发现了什么情况?

    我急忙环视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胖子他们沉沉睡着,打着呼噜。而火堆边的陈叔似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手上紧紧握着猎枪。

    我看着大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龙见我醒来,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的向我奔来,冲着前方的树林里一阵吠叫。

    难道它是示意我,树林里有东西?

    我站了起来,极力向树林里眺望,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不解的看了看大龙,发现它仍然在冲着那个方向狂吠。

    听到大龙的吠叫,陈叔和东生居然还是没有醒来。

    我想也许陈叔他们已经醒来过了,发现大龙并不是发现了什么,而只是有蝙蝠之类的东西,逗它如此,所以才又睡去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回到帐篷里打算继续睡去。

    就在我要往回走的一瞬间,突然一道影子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我心下顿时一紧,大龙也立刻重新狂吠了起来,挣扎着想向上冲去,但无奈受伤过重,力不从心,无法奔跑起来,只好在原地惊恐的吠叫。

    我叫了几声陈叔和东生,发现他们睡的太死,根本没有反应。于是我只好小心翼翼的望着刚刚影子掠过的地方,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那个影子又重新出现了,也是稍纵即逝闪了一下而已,但是这回它在我的视线里停留的时间较长,让我彻底看清楚了,这个影子并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一个人!

    “谁?”我急忙大声问道,想加大音量来掩盖我的胆怯。

    声音在空旷的山林里回荡,不久传来回声,飘飘荡荡,更显寂静。然而那人却并没有回答我,让我感觉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

    那人却突然又出现了!这回他并没有躲避,而是一直远远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我!

    我见他如此举动不禁脊背发凉,一颗悬着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

    更加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从身形上判断,这人似乎是一个女人。但是黑夜里又实在看不清楚她的摸样,由于过度紧张和害怕,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好半天,我发现她也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要靠近我的迹象,只是从远处默默的观望着我。

    她究竟是谁?
第99章 夜幕下的神秘女子

    漆夜之中,那个神秘的身影终于现身。

    她一直在离我不近不远的距离,静静的观望着我,不近也不退,一动不动。

    我忽然想到,这一天来那个紧紧相随而又若即若离的脚步声恐怕就是她了。

    她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此刻她为何突然现身,安静的与我对望?她有什么目的么?

    我站在那里,脑子里七上八下乱作一团,想不出她会是什么人,一时也判断不出她是敌是友。

    突然,我看到她遥遥的向我招手。我原以为是夜色太黑,使我看花了眼,于是定睛看去,发现并没有看错,她确实是在向我招手。

    她是在叫我过去?

    是的,她确实是在叫我过去。因为我听到她叫了我的名字,枪枪,枪枪。

    在静夜之中,字字听得一清二楚。

    这叫声更加应证了我的判断,她确实是个女人。可是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这声音也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般,但是一时又听不出来是谁,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听到过。但我可以听出她在叫我的时候刻意压着嗓子,大概是让我无法判断她的年纪吧。

    我的第一反应是害怕,因为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过去之后她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对我不利。但是我同时又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一定是我认识的某个人,而且她不是来害我的,是想告诉我什么。

    去还是不去?

    一时间脑中两种念头剧烈对抗,不知道该不该前去。

    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我决定走过去,走近她,因为我想知道她究竟是谁。

    我向着她忐忑不安的迈出了第一步,走了几步以后,步伐变得坚决,大步走向了她。

    可是她见我走近,却突然又转身后走了。

    我一时感到不解,既然叫我过去,我走近了,她反而却又走了。正思索间,脚步不觉得驻足不前了。

    她往前走了一会,一回头发现我站在原地,又停了下来,继续向我招手。

    我这才似乎恍然明白了,她一定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看什么东西!

    这么一想,我这才加快脚步,跟上了她。

    我发现她走的很快,其间我一直想追上她,想看清她的模样,但是却死活追不上她。她走的很快,一直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让我无法看清楚她的面部,甚至连背影都看的很模糊,判断不出她的年纪。

    我突然发觉她走路的身形奇特,似乎是脚不沾地的在往前飘。

    这让我顿时心生寒意,脑中不觉浮上来一个荒诞的念头,难道她是传说中的女鬼?那种在夜半出没,假作美女勾引青年吸食阳气的女鬼?

    我急忙加快了脚步,离她稍微近了一些,我这才发现她并不是在飘,而是我看错了,因为她穿着没脚的长裙,小碎步在往前疾走,让人看起来似乎是在飘着。

    我蓦地发现她已经带我离开陈叔他们好一段距离了。但是似乎她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到底要带我去哪?
第100章 万丈深渊

    我跟着她急急奔走,周围寂静无声,只有树叶轻微浮动发出的轻响。由于我体质不好,没一会便变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了。

    “喂,你等等我!”我喘着粗气向她的背影喊道。“你到底是谁?你要带我去哪里?”

    那背影并不作回答,而是继续向前疾走。

    我跟随着她的脚步继续往前走,发现眼前的视野豁然开阔,原本葱葱郁郁的树木没有了,来到了一片空地。我停下来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轻烟缭绕,空气潮湿,于隐蔽处,几棵姿势奇异的古松岿然而立,仿佛是到了仙境一般。

    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她消失了!

    我四下寻找,没有找到她的踪影。

    “你在哪?我知道你是专门来找我的,现在我跟你来了,你倒是出来呀!”我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没有回应,只有我的回声波波荡漾,空谷传响。

    被淡淡的薄雾笼着的夜色下,只有我一个人重重的喘息,似乎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她去哪了?我心下疑惑,难道她只是负责把我带到这里,还有别人接应?

    亦或者,这就是她要带我来的地方?

    可是,这里有什么呢,空空荡荡,别说人了,连只屋片瓦都看不到。

    我四处观望,期待着她重新出现。脚下胡乱向前走着,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急速向前倾去,下意识的连忙去抓前边的一棵松树,这才将我的身体稳住,不至于摔倒。

    当我扶着松树想立起身来的时候,松树前的景象登时将我吓了个魂不附体,手上一松,险些又摔了一跤。

    因为我看到,在松树前面的半步之遥,就是一道万丈深渊!尽管是在夜色下,但是借着稀薄的月光,还是可以看清,那悬崖的绝壁上刀砍斧剁一般的陡峭,如果刚才不是情急之下扶住了这棵松树,恐怕我早已经摔下悬崖,小命不保了。

    看着悬崖下一望无底的深渊,想起刚才的险境,不禁感到一阵阵的后怕。我的腿都软了,只好扶着树在原地定了定神,这才用尽全身气力,一点点的向后挪了挪。

    当我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我又看到了她,那个女人。她居然出现在了悬崖对岸!

    天呐,她是怎么过去的?这中间隔着最少十米的距离,我不得不重新想起刚刚来的路上的怀疑,她真的是鬼吧?否则她是如何从悬崖这边跨到那边呢?

    “喂,你是谁?”我鼓足勇气向她喊道。

    她应该是听到了,因为在寂静中,声音的穿透力很强,连回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但是她依然没有回答我,而是用手指了指悬崖下面,示意我往下看,我顺着她的手指向下看去,发现下面出了深渊并没有什么,只有一缕缕淡淡的青烟,袅袅从下面飘上来。

    “你要我看什么?你倒是说话呀?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来到这里?”我怕她听不到,加大了音量声嘶力竭的冲她喊道。

    她终于开口了,但是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下面,到下面去!”

    我不禁吓了一跳,开什么玩笑,我刚才差点就掉下去了,到下面去岂不是去找死?

    “我怎么能下去?我跳下去不是死路一条?”我问道。

【待续】


作者: 黄容    時間: 2014-9-21 07:58
第101章 迷路

    山顶上晓风脉脉,一轮残月高悬。

    “你跳吧,快跳!没事的!”她在对岸催促我说道。

    我站在上面望了望下面,看到下面深不见底,潜意识的又往回挪了挪脚步,不解的望着对面的她。

    她依然用手指着悬崖下面,示意我到下面去。

    我一时不能理解她的意思,更不敢纵身跳下去,只好无奈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了让我动心骇目的一幕。

    我看到,原本站在对岸的她,忽然向着悬崖下纵身一跃!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我只看到她跳下去的时候,裙角被向上袭来朔风扬起,猎猎作响,飘如仙诀。

    她这一跳将我吓的不轻,我惊魂未定的向下看去,看不到任何踪影。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让我陪她一起寻这短见?我的大脑一片凌乱,理不出头绪,不过确实被吓得不轻,心跳的很快。

    难道下面真的有什么?我不禁想,要不我也下去看看吧?也许跳下去没事呢?

    可是,一到悬崖边上,看到高高悬起的无底深渊,就立即觉得这想法是多么的荒诞,急忙退了回来,万一她真的只是让我陪她寻短见呢?我岂不是糊里糊涂的就葬身这里。

    我思索良久,还是没有勇气如她一般一跃而下,最后决定还是原路回去。

    我往回走,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我刚刚来的时候,只顾着想看清楚她的样子,想知道她是谁,注意力全在她的身上,根本没有留意来时候的路,也没有做任何记号和向标。

    此刻欲往回走时,这才发现我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了,这一带地貌走向基本相同,连树木的长势都基本相似,我只能凭着感觉慢慢往回摸索,因为我记得来的时候的方向似乎是向西走的,我看了看天上的星斗,顺着星斗找到了向东的方向,虽然心知不准,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试一试了。

    可是我发现一进入树林里,在那些遮天蔽日的树木下根本辨别不出方向。

    我只能硬着头皮看着星斗的位置,继续向前摸索着走。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突然发现我又回到了原地,再往前走,又到了悬崖边上了。

    我不禁感到一丝绝望,心想要不等天亮了再往出走吧,这黑灯瞎火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回去呢。刚要找地方坐下,转念又一想,万一陈叔红玉他们醒了以后发现我不见了,心下着急,恐怕也在到处找我呢。

    于是我便继续往出走,一边走一边唤着东生胖子的名字,也许他们听到我的声音会给我回应也说不定。

    让我失望的是,直到我走累了,嗓子也喊哑了,却根本没有听到任何他们的声音。更让我失望的是,我发现我根本没法从这片林子里走出去,而且似乎我一直在原地转圈,走了半天,才从一处破木桩或者奇木怪树上蓦然发现这地方好像刚刚来过。

    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累的再也起不来了。
第102章 雾霭重重

    我坐在树下的一块大石上,正思索如何才能再回去跟陈叔东生他们会合。

    正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簌簌的异动,仿若脚步声。

    我顿时一阵紧张,莫非她又回来了?急忙回头去看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刚回过头来,眼前突然横现了一个黑影,那黑影窜的飞快,眨眼就到了我眼前,我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就被它砰然撞到,摔在地上,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恍惚间,周身有迷离的光线,重重氤氲层叠涌现,一时间五彩缤纷,又多雾霭,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隐约看到一张好看的脸藏在那朦胧背后,对我招手,又是她?我急忙挣扎,想要看清楚她的样子,看清她究竟是谁。不料浑身却使不出一丝的气力,便又瘫倒了。

    这时她却渐渐向我靠近了,一张脸清清楚楚的凑在了我的面前,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她的鼻息,我终于看清楚了她的模样,这一看之下不禁大惊,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别人,正是我曾看到过的,那张老照片里的那个美人,我的奶奶,胡月华!

    这么一看,我立时知道我是身在梦里。

    这潜意识的觉醒顿时让周身的一切都瞬间消失了,我慢慢睁开眼,阳光芒刺,瞬间涌进瞳孔,让我又急忙闭上了眼睛,待渐渐适应了,我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我一睁眼,发现那张脸仍然在离我不远的位置看着我!

    我一时惶恐,急忙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看着我的,是红玉。

    红玉周围坐着陈叔东生还有胖子,也都一脸关切的望着我,连大龙也默默的望着我,胖子更是眼蓄笑意。

    “你老人家总算是醒了。”胖子笑着说,“天这么凉,搭了帐篷你不睡,偏偏跑到外面来接地气,你还真不是凡人!”

    他这么一说我才猛然发现,我睡在一片草地上,而火堆以及搭的帐篷居然距离我大约有五十来米之远。

    “你们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或者看到什么人?”我急忙问道。

    “动静?什么人?”他们纷纷不解。

    “你说昨晚有人来过?”胖子有些惊恐的问我。

    “是啊,昨晚上大龙叫的不行,把我给吵醒了,我起来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但是突然出来个人影,而且还是个女人,把我吓了一大跳。”我急忙向他们描述昨晚的情形。

    “女人?”陈叔也诧异的问道。“谁呀?你有没有看清她的模样?”

    “是啊,确实是个女人。模样我倒是没看清楚。”我回答道。

    “你是不是看错了,不会是红玉半夜起来方便让你给看到了吧?”胖子说。

    红玉急忙打了胖子,说,“你瞎说什么呢,我昨晚根本就没有起来过!”

    “啊!那不会真的是女鬼吧?”胖子说。“枪枪你可别吓唬我,你看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后来呢?”东生问我。

    于是我便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他们听。

    “不会吧?你真的看到她从悬崖上跳下去了?”胖子问。

    我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她一定是女鬼!昨晚你撞鬼啦枪枪!”胖子惊道。

    “原来你昨天晚上跑去跟人家殉情去了啊。”红玉却丝毫没有惧色,反而笑着奚落我。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东生说道。
第103章 南柯一梦?

    “你知道怎么回事?”胖子惊奇的问,“莫非你也见着那女鬼了?”

    东生神秘一笑,“我可见不着,这女鬼呀,我想只有枪枪一人能见到。”

    “这又是为什么?”胖子问。

    东生看着我一笑,说,“昨晚我起来尿尿时,看到枪枪在梦里,做的什么梦我不知道,但是他一直躺在那手舞足蹈的,嘴里还不停的喊着话,别的我也没听清楚,但是有一句我倒是听的格外明白,他一直在问‘你是谁?你是谁’,我想你所说的那女人,恐怕是在梦里见到的吧?”

    “原来昨晚的一切都是在做梦?”我不敢相信的说道。

    “东生说的没有错,你昨晚肯定是在做梦了。”陈叔笑着说道,“按照你说的,大龙一直在叫,而且还舔过东生的脸,但是我们都没醒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陈叔打了这么多年的猎了,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何况昨晚又是那么个情形,危险随时会来,在那种状态下,恐怕有一点风吹草动我都能够立刻醒来,更别说大龙叫的那么厉害了,我们断不会一点知觉都没有的。”

    “奥,原来是你小子在做梦啊!”胖子一听这话,这才放下心来,“你小子还真行!做个噩梦,还弄的这么吓人,搞得我们都这么紧张。”

    难道我真的是在做梦?我心里一面犯着嘀咕,一面回忆昨晚的情景,愈发感觉到不可思议。但是东生和陈叔分析的的确没错,如果真的是如我见到的那种情况,大龙的叫声那么剧烈,他们断不会丝毫没有察觉,而且,我在昨晚跟着她跑了那么远,最后又分明是迷了路,怎么可能一睁开眼又奇迹般的回到了这里?

    当然,最让我认同他们观点的还不是这些,而恰恰是那个长裙女子,她的出现以及所作所言都是那么的荒诞,还有她最后消失时候的那个镜头,更加经不起推敲,我想恐怕只有在梦里才会有这些荒诞的存在吧。

    这么看起来,原来昨晚我真的是南柯一梦而已。

    可是,如果真的是梦的话,这也太真实的有点匪夷所思了吧?我从来还没有将做过的哪个梦记得如此细致,连细微的情节都历历在目,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在梦里的不解、疼痛、惊恐、迷失等等这一系列的情感都是那么的逼真,真的让我很难相信这只是一场神游呓梦。

    原本陈叔和东生这么一分析,大家都一致认为我这只是个无关痛痒的梦而已,连我也渐渐相信了。

    可是胖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要说是梦的话,这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

    红玉笑了,说,“我倒是知道胖子哪一点想不明白。”

    东生也笑,“我也知道。”

    “哦,那你们倒是说说看,我哪一点想不明白?”胖子说。

    “你想不明白的是,如果枪枪只是做梦的话,为什么他会睡在这里而不是帐篷里?”红玉笑着说。

    胖子点点头,“算你猜对了,这么看来你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给我解释解释吧?”

    红玉一笑,“这个很简单。”用手一指我,“因为他梦游。”

第104章 殊途

    “是啊,我想也是这样。”东生认同的说道。

    “枪枪你还梦游?”胖子惊道。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从来没有听我爸妈说过。”

    “太可怕了,我就害怕这睡觉梦游的,我还听说过有梦游偷东西梦游杀人的呢,枪枪你不会这么干吧?”胖子问道。

    “你才知道啊,以后晚上就咱俩睡一块儿。”我也逗趣着说。

    “放心吧。”东生说,“人因为过度紧度疲累偶尔做噩梦梦游的现象是很正常的,枪枪可能是昨天路途劳顿加上太紧张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简单的吃了点早饭后,我们重新出发,向山林的更深处走去。

    最终我昨晚的奇遇,被他们以噩梦和梦游的分析解释了。当然,我也是认同这观点的。

    “红玉,我梦游你害不害怕?”走在重新出发的路上我问红玉。

    她看着我一笑,点点头,说,“像昨晚那样,如果真的是梦游的话,我当然怕了,可是,”她说到这神秘一笑,意味深长的小声对我说,“万一要不是做梦呢?”

    “不是做梦?”我疑惑的望着她,“什么意思?难道你也看到了那女子?”

    “什么?!”胖子也听到了红玉的话,急忙问道,“红玉你也见到了那女的?”

    东生陈叔听他这么一说,也都回过头来诧异的望着红玉。

    她大笑,“我是逗他的,瞧把你们给吓得,他说的那个女人那么美那么神秘,最后竟然还纵身跳下悬崖,跟电影里的似的,这不是做梦是什么?”

    我们沿着崎岖陡峭的山路一直迎面向上,向山顶走去。

    不知为何,今天这条路似乎格外的陡峻,说是路,其实也根本不算是什么路,看不出任何人畜走过的痕迹,一块块外露的高大山石使原本就难走的路愈发的陡峭艰难。

    因此没有走多一会儿,我们都累的走不动了。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说,“陈叔,你这带的什么路呀!也太难走了!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啊?”

    陈叔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笑着说,“其实有好走的路,但是我没有选,你知道为什么?”

    胖子一听,不禁埋怨,“有好走的路为什么不走,偏偏走这鸟不拉屎的道!还能为什么,折磨我胖子呗!”

    “其实很简单,人嘛,不能总走老路,要多看看不同的风景。那条路虽然好走,可是咱们都走过很多次了,也没什么新鲜了,这条路虽然陡峻不好走,但是你没有发现这里的风景更好么?”陈叔说道。

    “越艰辛的路风景越好。”我细细回味道,“陈叔你这话说的倒是挺有哲理的。”

    陈叔哈哈一笑,“哲理倒是不知道,反正我知道这条路上没什么人走,因此猎物能多些,我其实是奔着这个来的。”

    “你们都有道理!”胖子不依不饶的说道,“什么哲理啊,猎物啊,就没有人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么?这条老破路,我看到不了山顶多半都要累死了!”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便继续往上走。胖子虽然埋怨,但一路上不停斩获的猎物让他兴奋不已,也就渐渐忘了疲倦了,投入到打猎的乐趣中去了。

    我们上了山顶,已是中午时分,在山顶上吃了干粮休息了一会儿,又从另一面下了山。

    果然不出陈叔所料,一路上猎物颇丰,这一上一下间,我们几个人的背篓里基本都已经塞满了猎物。

    他们几人走在前面,谈论着刚刚打猎时发生的趣事,一路上有说有笑,却都没有留意到,走在后面的我,面色苍白,神色紧张,步伐也越走越慢了。

    因为我看到,这些迎面而来的,路和景,我是见过的!我来过这里!而且就是昨天晚上!

    那么……

    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我的梦游,我十分确定!


【待续】

作者: 鸠摩智000    時間: 2014-10-23 21:33
不错啊
作者: 通天晓    時間: 2015-1-10 17:44
就是喜欢恐怖小说
作者: shk999    時間: 2016-4-19 19:29
感谢发表 期待中
作者: zjt404    時間: 2017-1-11 00:36
偶爾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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