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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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高兴了，早儿媳打电话回来，说今天要回家看望二老，下午二点到家。

    儿媳那甜甜的声音到现在还在耳边回想。想起这个儿媳，华心里真是甜滋滋的，儿子在大学里就与这个媳子好了，她可是省城里高干的掌明珠啊，不仅是她们家庭条件好，她人长得标致，聪明玲俐，又乖。大学一毕业，亲家就门，说是要把他俩的婚事办了，这不，在省城给他们买了房子，结婚的一切东西都没让她操心，个月还帮他们举办了一个隆重的婚。

    这在农村来讲真是天大的新闻了，农村娶一个媳是要花大把票子的。搞得邻居李大婶张大娘经常在一起议论纷纷，大家是既羡慕又嫉妒，不知他们祖积了什么德，遇到了这样的福星。也的确，就华来讲，在邻近村里虽说是精明能干，做事麻利，可就是她那个不孝顺在村里可出名了。可她还偏偏找到了这么好的儿媳，这么好条件的亲家。真是不可思议啊。

    华一午在家打扫卫生，被子单都洗得干干净净，又到村买了，心想下午等媳来了再杀一只大，这个媳可真的不能怠慢罗。她想，也许就是这个媳给家里带来了好运，现在她唯一心里不快的就是家里那个老东西，天天要人侍候不说，还说三说四，总是跟我唱对台戏。她庆幸自己还聪明，儿子结婚时，把这个老东西搬到了后院那个杂物间，没让亲家儿媳他们见着面，不然还会影响我儿子的婚事呢。想到这里她才想到，啊呀，还没给这个老东西送饭，快点快点，媳子就要来，千万不能让她看到，她们如果见了面就怕这个老不死的说话。她连忙走进了厨房。

    二

    刘娭毑坐在杂物间的门边，布满皱纹的脸没有一丝表，期盼的眼睛一直望着自己家的后门，媳今天怎么还不送饭，肚子已饿得咕咕。一想起自己的命，她就心酸。要不是牵挂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她早就不想活在这个世了。

    说起这个七十八岁的刘娭毑，她真是苦命，十八岁嫁入刘家，到二十八岁才生得一子，为这事她受了不少，挨了不少骂，自己只能忍呑声。那时家里穷得叮当响，子过得紧巴巴，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到十五岁，丈夫得了急病，离开了人世，她四十几岁就守寡，一个人含辛如苦将儿子养大。邻村的媒婆胖婶给儿子介绍一个对象，说姑娘人勤快，能干，只是脾不太好，刘娭毑想只要人能干勤快就好，就这样同意了这门亲事，心想只要媳进了门，我的事也就完了，也能给老子一个代了。没想到啊，媳进了门，自己的子就更不好过了，儿子又天生老实，家里大大小小事由她说了算不说，稍不如意，媳就大骂不休，前些年还可以帮她带儿子，现在孙子大了，刘娭毑也老了，了她的累赘。

    唉，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啊，刘娭毑叹息着，柱着拐杖准备出门。

    “啊呀，你准备搞么子去啦，说了不要跑不要跑，拌了跤子就冒得人服侍恩拉嘎啦！”华端着一碗饭来了。

    “我以为你忙不记得给我送饭哒哦”， 刘娭毑怯生生地说。

    “我一天到晚从早忙到黑，你就只晓得吃吃吃，一餐不吃又饿不死。”华将带来的饭塞到她的手。

    刘娭毑默不作声，放下拐杖，开始吃饭，刚吃一，她忙吐了出来，她说“华，这饭好像是馊了”。

    “恩拉嘎巴还有蛮叼啦，我才吃都冒馊，恩拉嘎吃就馊哒？”华声音提高了八度，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时，好像堂屋里有人在喊，只怕是我那城里媳回来了，华赶紧揺手要婆婆不要作声，自己急急忙忙朝堂屋走去。  

    三

    娟儿穿着粉红套装裙，背着一个精美的包包，手里提几个品袋，她今天是到县里来采访，她想，正好可以顺便回婆婆家看看，她与军军结婚一个多月了，由于工作忙，还没有回过家。特别是军军常念叨的奶奶，她们结婚奶奶又不在，她还一直没有看到这位善良的奶奶呢！她想到这里，更是加快了脚步。

    娟儿到了家，大门是开着的，“，”，她喊了几声，怎么没人？好像听到后面院子里有声音，她朝后院走去，刚走到门，与迎面而来的华闯了个满怀。

    “”娟儿高兴的招呼着。

    看到娟儿，华笑眯眯的。“娟儿，你不是二点到家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华就怕她朝后院去，忙扯住她。

    “，您俩老好不？爸爸到哪里去了啊？”

    “你爸还不是到田里做事去了，军伢子怎么冒与你一起回来？”

    “军军单位忙，最近他提升了一个小小领导，更是忙得不得了。，这是我给您买的补品，这是我给您买的衣服。” 娟儿一样一样把物拿了出来。

    “呀哟，还要你破费，快到屋里坐”。

    “，刚才您在后院同哪个在说话呀？”  

    “哦，刚才呀，是一个讨饭的来哒呢” 华扯着媳朝里屋走 ，“来坐，来坐”，她端来了一盘花生，然后进厨房泡茶去了。

    四

    娟儿听了婆婆的话，心里纳闷着，讨饭的怎么会到我们家后院去呢，又想想婆婆的主动，好像生怕我到后院去一样，不行，我得去看看。

    娟儿赶忙朝后院走去，走进后院看到那边有一个房门是开着的，她走过去，一个老娭毑正坐在门边。

    “奶奶”，娟儿忙老人。

    刘娭毑闻声，慢慢起，她用手擦了擦噙满泪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呃，你是？”她忽然想起军伢子不是找了一个城里子吗，我还一直没看到，这个只怕就是我那孙媳呀。“子，你就是我军伢子那个对象吧？”

    “奶奶，我是娟儿，我常听军军说起您，他好想念您呢。”娟儿连忙握住奶奶的手，“您怎么在这里？” 娟儿边说边扫视了一下这整个房间，这房间比较暗，除了靠墙边一张铺外，就是一些柴、锄、桶之类的东西。

    “您就住在这里呀，”娟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奶奶角触动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这时，娟儿看到奶奶右边凳子一碗没吃的饭，她端起来闻了闻，有馊味了。“这是您吃的饭吗？”

    奶奶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不停的用手绢抺着自己的眼睛。

    华风风火火地来了，“啊呀，娟儿，你怎么跑到过里来哒罗，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哒。” 然后又对着刘娭毑说“你在这里说么里呀，一天到晚做个造孽的样子，好像是我虐待你哒。”

    “娟儿，我们走。”她扯着娟儿就要走。  

    娟儿没有动，望着奶奶，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奶奶什么都没说，我都看到了。家里有这么大的房子，您怎么能让奶奶住在这样的房间里？”

    华不好怎么回答。

    “，您以后老了，我也让您住在这样的房间里，给您吃这样的馊饭，你说要得啵？”娟儿进一步说。

    “啊，你要这样对待我啊。”华震惊地说。

    娟儿一本正经地说“是啊，我出嫁那天，我特意叮嘱我，说‘你再是大人了，进了婆家还是多跟婆婆学着点’，我当然要向您学习呀。”

    华沉默了。

    “，您也知道我这样对待您不好，那么您又怎么能这样对待奶奶呢？”

    华这时才羞愧地低下了。

    “，人都有老的那一天啊，我从小爸就教育我要尊老幼，与人为善。军军也常常念奶奶的好，他还说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奶奶呢，如果他知道现在你是这样对奶奶，不知会有多伤心，他甚至会恨你的。”

    华终于醒悟过来，她走到刘娭毑边，握住老人的手哽咽地说“，我错了，我对不起恩拉嘎呀”

    刘娭毑这时也老泪纵横，她紧紧抱住媳“孩子，我不怪你，我不怪你。。。。。。”

    望着婆婆与奶奶相拥而泣，娟儿开心的笑了